但是就是这么简简单单的一句话,似乎再次耗尽了余一衫所剩无几的力气,随后余一衫体内的太荒血脉再次流动起来,同时金光乍现,死死地压制着血脉涌动,双力交击之下,一股灼热产生的剧痛感再次袭来,同时也击垮了他仅存的意识,刚刚抬起的手再次滑落。
“姐夫!”冉绝唱见状,连忙伸手去抓,但是虽然她成功抓住了余一衫落下的手,却没能抓住他的意识,余一衫已经再次陷入了昏迷之中。
一旁的朝歌见状,再次轻声哭了起来,冉倾城见状,紧紧地咬着唇角,“怎么办?我该怎么办?”虽然她们已经简单地帮余一衫处理过伤口了,但是因为此次同样伤及到了心脉,而且刀锋之上带有异状,金光压制住了余一衫体内的太荒血脉,所以令他无法恢复,更严重的是,一旦太荒血脉发生躁动,金光就会出现,两者相击,反而更加加剧了他的伤势。所以目前当务之急,就是要想办法把他体内的金光取出。
冉倾城神思瞬转,一时之间,竟然把目光投向了一旁的朝歌。戾族之人肯定知道这诡异的金光的来历,自然也最有可能知道破解的方法,如果把朝歌送回去……
这个想法刚刚升起,冉倾城就打了一个哆嗦,随后连忙伸手打了自己一个耳光,似乎是在自言自语道,“不行,那些戾族,很明显是要直接杀掉朝歌,难以有回旋的余地。如果是用朝歌的命,换下了你的命,就算救得了你,你又怎么会活得心安理得。但是,真的要让我眼睁睁的看着你死吗?”
想到这里,冉倾城又接连打了自己几个耳光,“冷静,冉倾城,你一定要冷静!”
“姐姐!”一旁的冉绝唱留着泪,看到了冉倾城的模样,连忙伸手拉住了她,“姐姐你别这样。”
“我没事!”被拽住手的冉倾城似乎瞬间冷静了不少,心思急转起来,在她们认识的人中,当属剑玄泣和慈悲王的修为最高,而余一衫此时的异状,也与诡异的金光和太荒血脉有关,慈悲王更是其中的专家,据他所说,他已经返回了无情无欲天,而无情无欲天只有红鸾花君知道在哪。再加上红鸾花君对上界之事颇有熟悉,所以他很可能会知道一些戾族的情况,也许也会知道这金光的来历。就算不知道,他也可以找得到慈悲王伸出援手。
想到这里,冉倾城心思一定,然后说道,“别哭了,妹妹,事不宜迟,你带着朝歌和她娘,我们速往奇世花都!”说完之后,她就起身把余一衫背在了身上。
“嗯!”冉绝唱连忙抹了几下止不住的眼泪,然后背起了朝歌的娘亲,拉着朝歌,紧步跟上了冉倾城的脚步。
不知过了多久,一片朦胧之中,余一衫觉得自己似乎站在了一片高崖之上,低头望去,漫天风沙沉埋了无数荒骨,耀辉似乎在这里失去了往日的光彩,铺天盖地的黑席卷着整个世界。茫茫之中,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稚儿,稚儿!”
余一衫张着嘴,似乎想问他到底是谁,但是漫天风沙之下,他却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徒留风和骨,以及那无边无际的黑。
不知又过了多久,一股光芒乍现,照在了余一衫的身上,顺着这道光,余一衫踏步而上,渐渐地再次苏醒过来。
自己处在一阵轻微的颠簸之中,虽然还未彻底睁开双眼,一个熟悉的味道传来,闻着这股味道,他似乎一瞬间安心了不少,“倾城。”
身前的人微微抖了一下身体,一个声音传来,“你醒了?”
“嗯。”余一衫想要动一下身体,但是整个身体似乎已经不在他的掌控之中,浑身上下一时之间竟然是毫无知觉,“我,我没事,你不用担心。”
冉倾城并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轻声抽泣了起来,良久之后才说道,“你都这个样子了,还说没事。”
“呵……”余一衫想笑一下,但是却感觉自己连扯动嘴角的力气都已经失去了,所以他最终还是放弃了,“你,你不是不喜欢听死字吗?你不喜欢听,我便不说罢了。”
“光不说就可以了吗?”冉倾城轻声抽了一下鼻子,“不准去想!我已经想到救你的方法了,我们马上就到了。所以你不准再想了,知道吗?”
听着她熟悉的话语,余一衫轻声答道,“好,你,你说的算,你不叫我想,我,我便,不想……”说完之后,他便双目一沉,整个世界再次陷入了无边无际的黑。
“一衫?一衫?”冉倾城见到余一衫再次昏迷了过去,试着再次呼唤了几次,但是却没能获得任何回应。她继续转过头,一边强咬着唇角,一边加速赶着路。
一路之上,余一衫时醒时不醒,而他胸前的伤口,鲜血似乎都已经流尽了,原本缠在他伤口上的衣带,此时都已经被侵染成了暗红色。
当他最后一次醒过来的时候,却已经不知道过去了多少个时日了。心口之上的金光更盛,似乎如顽石一般卡在他血脉的正中心,数日下来,未见缩小,反而显得更加强盛。而对比之下,他体内的太荒血脉已经显得十分的势微。不过现在对于他来说,也并非完全是坏事,因为他此时的身体,已经实在是经受不住两力交错了。
“倾,倾城。你停一下。”余一衫早就感觉出了她体内的武息全然耗尽,似乎每迈出一步,都是在挑战她自己的极限。“再,再这样下去,你的武脉,会枯竭的。”
听到他久违的声音,而冉倾城却并没有搭理他,同时也没有停下脚步。余一衫在心里暗叹了一口气,此时他睁开双眼,却已经看不清了眼前的一切,似乎有一层厚厚的雾气缠绕在他眼前,挥散不去,“这,这次,我可能,真的,支撑不住了。”
见到冉倾城依然没有理他,余一衫继续轻声道,“我,这一生,没有做过,对不起,任何人的事。唯一,亏欠的,就是你。自,自从你跟了我以后,便是,日夜奔波,更,更是数次身陷危境,而,而我,却,什么也不能,为你做。”
“你何止亏欠我?”冉倾城终于回答他了,“你不亏欠爹娘吗?你不亏欠你哥吗?你不亏欠律主吗?那些曾经关心你照顾你帮助你的人,你对他们一点亏欠都没有吗?”
余一衫轻轻地嗯了一声,“这么,看来,我亏欠的人,实,实在太多了。可能,没,没机会,还……”一句还字未了,一股无力之感侵袭而来,余一衫想再次睁大双眼,看清身前之人的模样,看清这繁华的世界,但是,他的眼皮,还是沉沉地垂落。
身前的冉倾城似乎感觉到了什么,但是她并没有回头去看,只是任由眼泪浸湿了双眼,模糊了整个世界。紧跟着,脚下一软,一个突如其来的趔趄,最终使她摔倒在地。
“姐姐!”紧跟在她身后的冉绝唱连忙走了上来,想要把她扶起,而冉倾城此时只觉得自己按在地上的双手都已经失去了痛觉,只能不由自主地微微颤抖着。
不过经历了一番短暂的颤抖之后,冉倾城觉得自己这个时候不能停下,因为她现在只是靠着一股意念在坚持,她害怕自己的意念会随着这阵短暂的停留而消散,也许就是这一阵的耽搁,余一衫就真的没救了。所以她连忙咬了咬牙,强迫着自己再次站了起来,然后说道,“我,我没事,我们走!”
就这样,不知道又过了多少时日,冉倾城只觉得自己已经忘记了自己要到奇世花都干什么,但是她心中仅存的一丝心念,坚定着她脚下的步伐。而这段时间里,余一衫再也没有醒过来,只留下他身上还余存的一丝温热,成了冉倾城此时唯一的动力。
一片漫天遍野的花海之中,一个白衣女子仰躺在花田之中,翘着一只二郎腿,还时不时地晃悠着,显得十分地悠闲自得。不过仔细看去,她竟然是漂浮在花朵之上,情景相当诡异。
“唉!这样的日子才适合我白稜花君呀。”白稜花君似乎很满意现在的生活,随后又鄙夷道,“青缪那个坏家伙,还总是想骗我回去前山,真是的,我又不傻,干嘛放着这么舒服的日子不过,再回前山去教那群小笨蛋呢?”
就在她一副悠闲自在之时,突然一声落水之响,把她吓了一跳,“哇!是谁想不开投河了?不会是黑煞教的那群弟子吧?”她连忙起身,却看到了面前的小溪之中扑倒了几个身影。她连忙上前,这一仔细看不要紧,顿时又把她给吓了一跳,这不是冉一徽的女儿冉倾城和冉绝唱吗?另外一个人是她的夫君余一衫,还有两个狐狸模样的人,但是她却不认识。
不过很明显现在不是问这个的时候,因为此时几人批头散发,很明显是出了事了。于是来不及多想,白稜花君便气汇喉间,喊出了她认为目前最好的解决方法:“红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