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道士气急了,小家伙不着急,执事等着他们拿宝贝回去呢,今天又添了一件宝贝,刘青衣看得眼睛出血,一时双手互搓,又追赶了半个时辰,围着场地绕了数十个圈子,终于累得停了下来,一屁股坐在地上,瘦脸通红,张着口急喘粗气。
他修为本不及袁小子,累得比袁小子更快。小家伙从锅盖上跳下来,脸不变色心不跳,傻傻地望着他笑。
桑葚儿肚子饿了才醒过来,小子不在家里,外面打得热闹,依着大门看了一阵,笑道:“这一局也算平局,如何?”
“这就算打平啦?”鲁无问。
袁小子说:“是你们赢了还是我赢了?要不然你来试试?”
两个道士互相望望,说自己这一方赢了毫无道理,说对方赢了也说不过去,刘道士没有好气地说:“你们哪里是在打,分明就是躲。”
桑葚儿笑眯眯地说:“不是还有一回合吗?下一局我们决不躲,你们看怎么样?”
刘青衣道:“下一局你们真的不躲不逃?”
“那是当然,我们说话从来都算数。”桑葚儿严肃认真地点点头。
刘青衣与鲁道士相视一眼,似乎又看到了希望,当即点头答应,让小子赶快过来。
桑葚儿摆摆手:“你与他打上瘾了吗?哪凉快到哪歇着吧,我们换个对手,下一局就让我上,你们换个白无常来。”
刘道士长得黑,鲁道士长得白,还把他们当成是阴曹地府来的鬼呀,哈哈地笑起来了。
尽管骂了自己,但是被一个小丫头夸自己长得白,鲁无还是有点沾沾自喜的。看她一点能耐都没有,是个再普通不过的孩子,尽管自己本事不如大师兄,但也绝对是稳操胜券,逗她玩玩儿吧,上前一步,也裂着嘴笑:“你上?打输了可不要哭哦。”
“放心吧,本姑娘生下来就没哭过。”桑葚儿点点头。
刘道士马上抓住把柄似地说:“昨天你不是哭了吗?”
“哈哈,哈哈,”桑葚儿捂着肚子笑,“事先用野山椒擦了眼睛,辣出了眼泪水,那是骗你们的。”
怪不得执事骂我们上当受骗哩,两个有道法的大男人,居然被两个小家伙骗了,脸往哪里放啊?一时间恼羞成怒,想要狠狠地教训她一顿,最少也要她身上见血,厚道一点的鲁无也不客气地翻身站起,一手抓拂尘,一手持长剑,缓缓走近桑葚儿。
刘道士在袁小子那里吃了亏,现在冷眼瞧着桑葚儿,不知她打的什么主意,莫不是这丫头是什么得道高人不成?当下以神识在桑葚儿身扫视一周,丝毫不见她体内有什么灵气,绝对是普通凡人一个。
是修道之人还是普通人,这一点鲁道士也是能分辨得清的,本想痛下杀手,但看到小子在旁边虎视眈眈望着自己,心想:我可不是他的对手,真要伤了他妹妹,还不跟我拼命吗?
刘青衣也虽觉奇怪,但求胜心切,也顾不得许多,示意让鲁无赶紧上前,喝道:“你可是答应过的,不许躲避啊!”
“那是当然。”桑葚儿双手抱胸,靠门框站着,果然不动不躲的样子。
鲁道士冷笑一声,手捏剑把,刷地一声挺剑就刺,却被袁小子一锅铲把剑打飞了,而且碎成许多铁片片飞出去,这力道如何了得!
刘道士也看得目瞪口呆,脑筋车轱辘似地转着,正想如何找他算账,就见拿丫头一屁股坐到地上,大叫道:“我打不过你!我投降,我认输!”
本来要为自己宝剑可惜,听对方在喊认输,鲁无瞪大眼睛,陡然轻松,对战到现在,终于自己扳回了一局,也不计较自己的武器了,问:“你认输了?你还没打呢?”
“打什么打?男不跟女斗,大不跟小斗,狗不跟猫斗,我认输不就行了?”
女孩子虽然出言不逊,但只要认输,也就是袁小子输了,要么交出宝贝,要么就能带他回道观。
两个道士相视而笑:“那好,我们赢了!”
桑葚儿扶着门框站起来,笑得像一朵花:“对!这局你们赢了,各回各家,各找各妈,我们要回家了,你们也可以回道观去了!”
“什么什么?”刘青衣冷笑道,“我们赢了,先说好的,输的一方听赢的一方,我们要带走袁小子,你说话算数吧!”
“我们什么时候说话不算数了,是男人说句话就是一根钉子,板上钉钉子,错不了。”桑葚儿转身拉了袁小子就要回院子里去。
刘青衣也去拉袁小子,叫道:“跟我走!”
“为什么要跟你走?”桑葚儿一副奇怪的表情。
“不是说话算数么?输的跟赢的走”
桑葚儿问:“我开始是怎么说的,你说一遍给我听!”
刘青衣说:“赌三局两胜,输的听赢的,不是么?”
“对!三局两胜,你胜了几局?”
鲁道士看着刘青衣,两人怔住,这才想到上了大当。
“是男人说话就算数,看来你们对做男人不满意了?”桑葚儿追问。
两人怔怔地说:“可你们也没赢啊!”
“是的!我们也没说我们赢了啊?也没要你们听我们的话,也不要你们跟我们走,腿长在你们身上,你们爱去哪就去哪儿吧。”
弄了半天,白白损失一把宝剑,鲁道士怯场了,拉了拉刘青衣,道:“我们愿赌服输,明天我们再来,看他还有什么诡计!”
桑葚儿笑道:“是啊,这才是明白人,反正我们又不会逃,你们尽管明天再来,最好叫你师傅一起来,或者把你们东山观内的师兄弟全都带来,让我们冷清清的东山村也热闹一下!”
“不行,不能这么善罢甘休,”刘青衣仗着自己是大师兄,要为师弟撑腰,“袁小子,还你鲁师兄的宝剑!”
小子不服:“明明知道我妹妹不会武功,为什么要和她打?”
鲁无为自己辩解道:“是她自己要和我打的。”
“可是她赤手空拳,你为什么要用剑砍过去?”
他这么一问,鲁道士无话可说了,也怪自己为什么想占小丫头便宜,但白白损失一把宝剑也心有不甘。刘道士在一边怪他无能,说原先没规定不能用武器,但师弟把师兄的宝剑砸了肯定不合规矩,欠债还钱,杀人偿命,损坏东西要赔偿,要他把锅铲子交出来。
桑葚儿冲着小子点点头:“怎么样?醉翁之意不在酒吧——”
小子莫名其妙:“我们这里没有酒,但是锅铲子是不会交的。”
两个道士背地里商量,正好趁这个机会逼他把宝贝交出来,哪怕带个锅盖回去也有得交代,二人有令旗,量他也跑不掉。于是一个祭旗,另一个舞动拂尘开战,把小子团团围住。
担心袁小子吃亏,桑葚儿不想和他们纠缠下去了,打了几个呼哨。三人刚刚开战不久,突然就听见狼嚎虎啸狮吼猿啼熊咆鸦鸹,还有喜鹊叫喳喳。
小子心中有数,立即跳到锅盖上,似乎升得高一些,两个道士失去了交战的对手,听声音放眼看去,又见大批的豺狼虎豹涌来,什么话也来不及说,用八宝令旗罩住自己落荒而逃。
两个孩子看见了,又是一阵捧腹大笑。
笑了一阵,袁小子不无担心地问:“师傅亲自来了怎么办?”
“他不是在闭关吗?”桑葚儿说,“放心吧,你又没犯罪,就是出关他也不会来的。”
“执事会不会来?”
“也不会。”桑葚儿笑道,“观主不在,所有弟子都听他调遣,抓个孩子还要亲自出手,他也放不下这个架子。”
袁小子哦了一声:“那我就放心了。”
“心不要早早放下来,”桑葚儿说,“我猜他们今天回去,一定会得到一顿好骂,明天还是他两来将功折罪!”
“还来?可能他们不会和我们赌了!直接要抓我回去了,怎么办?”
桑葚儿笑道:“你放心好了,我们只做好准备,明天他们再来,不管他们怎么搞,我们还是会必胜。”
袁小子瞪大眼,他怎么也不会相信刘青衣明天还来,如果来还会赌下去,难道他真是猪么,吃了个这么大的亏还赌?直接拉人不好得多。
桑葚儿见袁小子不解,笑道:“我们只要如此如此……”
低语了一阵,袁小子听得大喜,一时手舞足蹈,笑道:“好玩好玩,只是,我们不能在家里住了……”
“又不是孵小鸡的老母鸡,干嘛要守在家里呢?我就晓得嘛,你把粮食全部送到坑下面去了,我们也没留一点是不是?”
袁小子红着脸点头。
“天天找过来真是麻烦,天天斗法也终究不是长久之计,躲过初一躲不过十五,要躲,我们就躲得远远的,反正现在也没什么事,反正在家里也没什么吃的,不如出去躲一躲,在外面等一阵,等你师傅出关,我们再找他求个公道。那个时候,狐狸洞可能也打好了,我们就可以见到亲人了,不知道你舍不舍得你这个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