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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盼着小麦雨

深坑光照少,盆底日月长。

四方镇面积也不小,镇子四周还有空场地,当中有街道,可是深深陷在地底下,四周墙壁也是方方正正的,笔直笔直,都是石头,把街上的人们禁锢得死死的。

山上的人们已经吃早饭了,地坑下面天才亮。袁秀梅来到厅堂扫地,阳光中看见柜台当中放着大锅盖,上面一圈又一圈像是雪白的小馒头,走近一看,居然放的是饺子!

她熟悉这个锅盖,与邻居庄家夫妻住进桑大夫家里,开始很过意不去。桑家一下子增加三张嘴,买米都买不到。但在这里能够知道弟弟的消息,而且,上面经常抛来食物,还有柴禾,还有锅盖来送信。告诉他们,桑葚儿能够让野兽听话了,袁小子正在学法术,就是一下子解救不了他们,也不会让他们饿死的。

这不,正要断粮食的时候,锅盖送下来两袋面粉,让老中青三代人欣喜不已,现在居然送了饺子来,弟弟真能干啊!

她大喜过望,连忙喊大夫,说小子又送吃的来了,还是过年吃的东西呢。

老大夫到前面来一看。由于锅盖把子不平,在下面放不稳,所以锅盖放在拐角的当中,平平稳稳满满一锅盖饺子。

他更感动的是,从饺子看到上面的情况,说:“这两个孩子真难为他们了,还给我们送饺子来,哪有肉和面粉呢?赶紧下饺子吃吧。”

然后,寥寥几笔写了回信,让锅盖飞回去,让两个女人一起煮饺子。

这个时候老庄亲们来了,因为桑家有些黄豆,他改不了勤劳的习惯,生出豆芽来,拿到集市上卖,想换一点油盐。出去没多长时间就回来了,他放了空箩筐,拍桌子打板凳,说镇长真是太霸道了,管家来集上买菜,把他的豆芽全抢去了,一文钱都不付。

提起那个家伙,袁秀梅眼泪汪汪,说:“不是他们害人,我也不会陷地下来。”

庄家女儿嫁到山外,平常就两口子在家里种田种地,远亲不如近邻,把小子与秀梅当成自家的儿女一样善待,秀梅到山外的时候,还帮她养家禽家畜。

不知道那天她回家在路上被镇长的管家劫持了,却接到镇长家人通知,让他们第二天送鱼虾送蔬菜去,天没亮,夫妻两个就赶着去了。到了镇子上才知道是办喜事要用,新娘子却是隔壁邻居。既没办法把秀梅救出来,也没来得及回家,就这样随着四方镇一起陷入地底下了。说起这事儿也气得要命,说镇长坑了他们。

现在三人入住在桑大夫家里,就像一家祖孙三代,好在有上面两个孩子接济,日子还过得下去。

饺子端上来了,四人觉得比猪肉饺子还要美味可口。

桑大夫一边安慰他们,一边感叹道:“你们知道这是什么饺子吗?”

其余三个人都没有吃过,老庄除了种田,还打鱼捞虾的,说好像是虾子饺子。

桑大夫笑着说:“不对,这是蝗虫饺子。”

“蝗虫也能做饺子吗?”夫妻两个都不相信。

秀梅说我弟弟学了厨师,可能学到些本事。

桑大夫却说:“这透露给我们两个消息,第一个,我们吃出是新麦粉,这就是说麦子已经成熟了。第二个,饺子馅里面是蝗虫做的,这说明大量的蝗虫危害庄稼,但是被他们两个小家伙消灭了。”

大家都夸他们能干,但是也为他们发愁:“锅盖即使能飞,这才多点大?小麦收割下来,怎么能送给我们呢?”

老中医却说,他的孙女儿读了很多书,说不定在上面找到了《齐民要术》,书里面会教他们怎样收割庄稼,怎样防治病虫害。小子一定拜了师父,学了法术,甚至有了法器,就像这个锅盖一样,也就是镇长家普普通通的锅盖,只是大一些而已。听说那天家丁追赶他的时候,他拿锅盖当盾牌带到镇子外面去了,是不是受了什么神力?

所以,相信他们是会有办法的,底下也要做好准备,万一麦子送下来,需要赶紧藏起来。

庄家夫妻还不太了解镇上的事儿。说,既然小子是送给我们的,要藏起来干嘛?

“要预防镇长派人来抢!”大夫压低了声音说,“尽管他家囤积的粮食不少,但他家的人口也多,天长日久,人心慌慌,担心哪天没有吃的。镇子周围的土地都是他家的,现在没有人管理。但是只要两个孩子把粮食送下来,哪怕不是他们土地上种的,也会说是他家的。他的家丁多,到时候肯定要来抢麦子。”

老庄问:“不知道他们怎样把小麦送下来,锅盖是没办法的吧!”

“当然,”大夫说,“这次的麦子那么多,一定会从天而降。可能房前屋后屋顶上面都会有,你去通知每一家看到以后,马上收拾起来,最好挖地道埋藏,别给镇长抢去了。”

“好,我去。”老庄说着就跑出去了。

家里两个女人想想也放心了,说虽然两个孩子从来没种过庄稼,没收过小麦,有那么多土地,村子里人们会来帮助他们的吧。

大夫就告诉他们,从现在这个情况来看,除了在山上道士那里得到点帮助,可能只有飞禽走兽帮助他们了。但是,吉人自有天照应,两个孩子一定有办法。否则给我们送了那么多的东西来,靠他们两个的力量肯定不够。上次的锅盖上不是写了小子练功,丫头训兽吗?说不定他们能让野兽听命当帮手哩。

夫妻俩感叹两个孩子懂事,说这世上动物比人还有情有义呢。

只有袁秀梅知道弟弟还是个孩子,担心他干这么多活,会不会伤身体呀?

老庄挨家挨户去通知的时候,人人都不相信,陷到地底下来的当初,大家都像世界末日到了一样,惊恐万分,混吃等死。都说,一定是老天爷想惩罚大家,既然没有希望出去了,庄稼地里肯定没有收成,迟早大家都要饿死,哪会有天上下麦子的好事?

“你们不相信,我们可是亲眼看见的,”老庄对他们说,“你们知道我们刚才吃的什么吗?饺子。”

“大夫真厚待你们,居然还有饺子吃,比镇长家还富啊。”

老庄笑道:“这饺子还真是天上掉下来的呢,掉小麦有什么稀罕?爱信不信,到时候来不及准备,被人抢去了,别怪我没通风报信啊。”

他一家家通知完了,每一家都要解释一通,还是没人相信。正要走回去,突然上空漆黑一片,难道要下雨了吗?自从镇子下陷之后,还没有下过一场雨呢。不过大家也无所谓,反正不种庄家。

等上空掉下雨点的时候,大家一看,不是雨,却是密密麻麻的虫子——蝗虫!

镇上的人们都吓了一跳,怎么今年又闹虫灾了?人们自己都快没粮食吃了,蝗虫飞到这地坑里来干什么?仔细看看,掉下来的都是死蝗虫,飞不动呢。是自己落下来摔死了的?还是死了才落下来的呢。

这里最有学问的要数桑大夫,一起到杏林堂请教。

见大伙儿捧进来蝗虫,老人一看就知道了,说:“你们闻一闻,这些蝗虫都有微微的烟味是不是?告诉你们吧,四方镇还有两个人在上面呢,一个是我家的孙女儿桑葚儿,还有一个就是厨师袁小子。你们不是好长时间没见到他们了吗?”

“是的,是的,他们肯定得到东山村人的帮助。”

大夫摇摇头:“据猜测,环形山周围都没有人家了,一定是看我们镇子陷下去,他们没地方交流物资,担心地震,担心山石滑坡,肯定都到山外去了。”

“呀,两个孩子在外面怎么活啊?”他们议论纷纷,又问是不是真的给他们送饺子来的。

“当然是他们送的啊。”大夫肯定地回答他们,“这饺子皮是新麦粉做的,饺子馅是蝗虫肉做的,这就说明,小麦已经成熟了,蝗虫已经被他们消灭了,看看,他们有办法把那么多蝗虫送下来,也一定会把小麦连同麦秸送下来的。”

有人问:“难道上面有高人指点吗?”

两个孩子没有说,小小的布片也不能写那么多东西,大夫得意地捏捏胡子:“我相信,他们找到了书作指导,比什么高人都强。孙女儿从小有天赋,就是爱读书,所以机灵古怪,什么都会。”

秀梅就说:“我弟弟虽然喜欢哭,但是他勇敢,勤快,啥都敢干。”

庄嫂称赞他们,说这两个孩子干这么多大事,真是配合得好啊,上天保佑他们吧!

老庄就说:“你们还不相信吗?”

“既来之,则安之,现在我们没力量上去,就要坚持着活下去。”大夫补充道,“再过几个月玉米也要成熟了,先维持生存才是第一重要的事儿,家家就要想办法储藏粮食,两个孩子送了些东西下来,我们不敢声张,就是怕镇长知道了坏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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