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先生告诉他,小鱼儿是用天然磁铁做的,因为地下有磁场,它的尾巴特别尖细,就能准确的知道南方,所以,这个就叫做指南鱼。
说完,就把小鱼放进盒子里,盒子盖上,亲自放到小子的怀里,给他路上指引方向。
小子把锅盖翻过来,支在两块石头中间,把子在下面,让干爹坐上去,意念一动,驱使着锅盖飞起来。
桑葚儿骑着拂尘应该飞得很快,但是要候着先生,也觉得骑着不太雅观,干脆横坐在杆子上,杨先生不敢在锅盖上站的,就像打坐的和尚一样,盘腿坐在锅盖上,两人还能说着话。
因为笔直飞过去,正好路过四方镇,在高空中看底下,更像一口巨大的方井,也不过午后时分,底下却云遮雾罩,什么也看不清楚,问起下面的情况,桑葚儿担心他是不是有点害怕?一一说来,也不点破。
只是说,下去也就住几天,如果不习惯,如果上面没有风险,还可以接他上来。
杨青藤说我:“既然下去,是为了解救地坑里的人,就要与你爷爷同生死共存亡了,他不上来,我是断断不会上来的。”
听他说得大义凛然,桑葚儿扭过头去,见他神色严肃,想必内心依然忐忑,也不多说。穿过四方镇,就走了一多半路了,拂尘能够自动辨别方向,朝着杨先生指定的点,是桑树坡上最古老的一棵桑树,说那是正东方。如果与四方阵有直线连接,可以对应着小镇当中的一点,顺着这个挖山洞的话,应该是距离最近的。
已经看到那棵大桑树了,它的树身比水缸都要粗,两个成年人手牵手才能勉强抱得住,然而它却不是很高,一个大人伸手就能够得住它的枝条。当初住在这里的时候,杨先生只看到它很粗壮,现在飞近一看,马上就说,这棵树有些灵异。
的确是这样,桑葚儿就在他身边,告诉老先生,当初灭蝗虫的时候,燃起烟雾,她和小子坐在大树下面,就听到了下面传来了咳嗽声,想必,树根与下面是贯通的。
说话间,已经飞到大桑树的旁边了,但是杨先生突然叫起来:“不要停下不要停下,要往下面走。”
桑葚儿笑起来了:“先生,您以为您在吆喝毛驴吗?”
他摸着稀疏的胡子,只是不说话。想必,小子做了交代,让锅盖听老先生的,快要下落的锅盖又慢慢升起来。
杨先生叫道:“顺着桑树,往坡底下面走。顺着一棵桑树,一棵桑树往下面滑去。”
很奇怪的是,桑树大大小小的,但是一颗接着一颗,看那方向,基本上还是朝西,虽然不是笔直的,但是也差不多。桑葚儿想,即使上面连不起来,底下的根也是相连的。但是,再长的根,也不可能长到地坑那么深。如果有很多很多古藤连起来,拖下去,到地坑边上,再掉下去,垂下去,是不是就有准确的方向了?
杨先生说,可能还没那么简单。因为,树根就像蜘蛛网一样四通八达,密密相连。在地面上已经找到一棵最粗壮的树,以它为标杆,再找另一棵树,确定方向,一颗一颗树木往地坑边蔓延下去,那就是我们挖地道的方向。
“那前提是,地下没有障碍。”桑葚儿就说,曾经叫狐狸挖洞的,但是遇到石头就挖不下去了,所以现在要往下打洞,能够避开石头就好了。如果仅仅是四方镇四周有石头,就让里面的人往外面打洞。
两人歇落下来,都在大树底下坐着,老人这才掐指一算,说有石头也不厚,完全可以打通的。只是要算准方向,指南鱼在小子手里,现在不能定位,他怎么到这个时候还没有来?这家伙跑哪玩去了吗?过去从运城过来,那么远的路都赶上了,这么点儿距离,还阴沟里翻船了吗?
“杨先生,你算算他会不会出什么岔子?”
小丫头这么一问后,老人也不说话,闭目养神,突然一震,然后说,小子遇到点麻烦,但是,很快破解了,来还是要来的,只是要晚一点。
桑葚儿笑道:“先生,您这么一说,我也放心了,但是,既然有神机妙算,为什么在运城的时候差点遇难?房子都要垮了,您居然没算到?”
老人的脸上有点挂不住了,因为自己在最狼狈的时候被孩子发现。但是他也有说辞,说当时大雨倾盆,即使算到了,也没处可躲,算到房子塌下来还不至于把床压垮,所以躲在那里,不是等到有人来救援了吗?
眼看天色将晚,先生就说上上下下走路去看看,桑葚儿想起来了,《乾坤宇宙锋》这本书还没有看完,又掏出来捧着读。
小子还真没玩,只是遇上怪事了。见他们两个飞走之后,他扳着手指头算了一下,最方便、来得最快的,还是从家门口出发,走一条半山腰的路,也不上山,也不下坡,绕半圈就行了,这是环形山对最近的路,因为它连着四个村庄,几乎可以称得上是官道,两丈多宽,平平坦坦的土路,架子车都能通过去。
半年来,他觉得自己长高了半个头,因为原来的锅炉产把子长度正好,现在有点矮了,让它变长一点,才便于拄着走路。才去了南山坡,还是顺南边往东走吧。他跑几步,将锅铲往地下一拄,纵身一跳就是几丈远。
就这样,没有多久,也到了南山村。看到豆苗长势良好,当时用锅铲照了不同的时间,豆棵也处在不同的生长期,有的在开花,有的在结果,有的都快要成熟了。
只要这里没有翻天覆地的变化,过日子还是不错的,就是杨先生下地坑去,桑葚儿不是马上回来,自己也要吃饭呢,何况还有花家那四口人,方形的桌子,正好一边坐一个,黄豆当菜,可以做很多花样呀,想到这里,他裂开大嘴笑了一下。
过了黄豆地,路就走了一半了,可他一点不累。要想走快一点,就跑几步拄着锅铲跳一下,两三丈远,不在话下。他想多跑几步,这样跳得更远一些,可是,前面的路上突然冒出了一个包,就像光溜溜的胳膊被蚊子叮了一样,那个包还在鼓起来,越长越大,地下有什么玩意儿吧?还是离开远一点。没到跳的时候,他也一下跳过去,回头一看,那包又没有了,那个地方又变平了。
正在奇怪,土包像有人推着走,跟在他的脚后过来了,他好奇了,停下来看看是什么玩意?眨着眼睛,土包已经到他脚后跟了,掉头一看,包越过越大,好像要把地面撑开一样。地下有什么东西吧?他一脚踩上去,包陷下去了,土包又滚到他的前面了。
嘿嘿,有意思,谁在跟他闹着玩似的。难道是李龙吗?听说龙会潜水?没听说龙会钻土啊。李龙不一样,那家伙不是从土里飞出来的吗?
他干脆喊了几声,土包消失了,前面又是平坦的大路,仿佛地下有人和他捉迷藏,是个什么鬼呢?他迟疑了一下,既没迈开脚步,也没拄着锅铲往前跳。就在一刹那间,他觉得脚后跟被什么抓住了?
真有鬼啊!他一跺脚,摆脱了脚后跟被抓的麻烦,到底是什么东西呢?回过头来,看也不看,他干脆用锅铲一拍,裂开的土地又恢复了平坦。他赶紧扭身跑开,跑了几步,前面又垒起一个土堆,干脆就用锅铲又拍了一下。
举起锅铲的时候,身子要站定,这个时候,脚下开裂了,好像地下伸出一只手来,又要抓他的样子。但他已经跳过去了,再回头看,什么都没有。
干脆,也不跳远了,直接就往前面跑。可是,也摆不脱那一个一个的土包,脚步还没有停下来,前面又隆起一个土包,这才怪事,谁跟我闹着玩?我也跟你玩一趟,就把那个土包当苍蝇吧,手里的锅铲就是苍蝇拍子,看见冒出一个包,他就用锅铲拍一下。刚刚隆起的包马上又消失了……
拍了多少下?记不得了。
“不想玩儿了,我还有事——”袁小子大吼一声,撑起锅铲,一个飞跃,跃到大路的前方,就在快要落下的时候,前方的土堆裂开来,像有一根树叉伸出来了,他来不及收腿,就踩到那东西上,然后听到“哇——”的一声大叫,土石飞溅,冒出一个人来。
这是他怎么也想不到的人,是他进东山观第一个看见的人,是他多日没有看见的人,也是全道观长得最标致的人。这是青松。
青松姓什么?没有人告诉他,都对他直呼其名,也不知道他有什么功力,但是因为他是观主的身边的童子,过去始终在何必子的身边,一天到晚铁青着脸,所以大家都有点含糊他。
四方镇塌陷之后,袁小子深更半夜赶到道观,想找道士们救人,就吃了他的闭门羹。因为身后有老虎追赶,无可奈何,把道观的门栓撞断了,看他那个时候好凶哦。一把抓住自己肩膀,骂自己是蛮子,还说他要不出去,一阵乱棍将他打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