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也是白色的,但漂亮多了,而且活灵活现,还能展翅起舞呢。
进去袁小子就是领路人了,带着生瓜蛋,一重重宫殿走过去,每一道大门打开,都让生瓜蛋尖叫起来,怎么这么美呀?
在那楼塔耸立的宫殿中,看见有白雪和透明的冰造就的车马,生瓜蛋自然而然就有诗句涌上心头:
车辚辚,马萧萧,行人弓箭各在腰。
才念两句他就不念了,“牵衣顿足拦道哭,哭声直上干云霄。”再念下去比较悲惨,但是宫殿里面已经发生了变化,车队在宫殿的大院里排列成阵,居然旁边还有弓箭手,一个个都活了,站得笔直,瞪大眼睛望着他们两个。
是真人吗?小子去摸摸他们拿着宝剑的手,居然还有温度,于是背着手,一本正经地给他们说:“你们给我们看好了——这个地方不许任何人来哦!”
生瓜蛋拍了他一巴掌:“这些士兵,都是我诗歌当中的人物,你还当他们是你的卫士吗?再说了,谁跑到这个地方来?冻死人的。”
“怎么没人来?我师傅不就被捆在这里的吗?你没看到那个惨啊……”
“不要说了,”生瓜蛋做了个手势,“为尊者讳名,你懂不懂?”
“真的烩什么?”袁小子不明白,“以后,我做羊肉烩萝卜给你吃,好好吃哦。”
蠢小子,我让他为师傅留点面子,他居然能扯到萝卜烩羊肉。不过说得也有道理,万一他们要来个袭击,我们可没有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本事。只说要赶紧去看看虞姬,催他快走。
小子说:“我是见过了,你第一次面对面见她,总要带点见面礼吧,你难道到她跟前去背诗吗?”
“我把她宫殿外面变漂亮不就行了吗?”
“你,她要出来才能看见,你难道进屋就空着手吗?”
生瓜蛋一想还真是这道理,可是忘记了从秋玄谷带点水果出来,就说,带点鲜花不就行了吗?小子说,上次她最喜欢的是热茶,再给她包子去,有吃有喝,那才是享受呢。
刚才没有吃到鸡,现在有包子吃也不错,不过冰冻千年的包子还能吃吗?
袁小子说,冰冻千年的人还是美人,包子为什么不能吃呢?锅铲能够加热啊。
于是让生瓜蛋在这里等着,跑到御膳房里,果然还找到那一篮子包子,本来想全部提过来的,后来一想,说不定那家伙已经把外面变成了春天的花园,冰冻的不能够长期保存,还是放御膳房里吧,每个人两个够了。
他拿了六个包子,跑过来的时候,果然毓秀宫门外变了样子,一个大花园,种了很多花木,可是一地的落叶,一地的花瓣,就好像有许多猫子狗子在这里打过架一样。
生瓜蛋还在门口等着他呢,袁小子问他怎么变成这样子的?他说,好不容易想起孟浩然的《春晓》,“夜来风雨声,花落知多少?”正好应景。
“你这什么破风景啊?一点儿都不好看,还不如李龙搞的梅林哩。”
不过是一条千年的石头龙,能懂得什么美?梅花好像冬天才有的,还黄黄的,没什么颜色,会好看吗?小子说,那是红梅,可能正在开花的时候,突然冰封住了,让它重新开放,上次带过去,虞姬非常喜欢。
这么一说,生瓜蛋说要自己去摘,自己去献花。
“你只要去看看知道了,比你这些枯枝败叶好看得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下,如果不好看,我跟你姓。”
“说不定我也姓袁呢,”生瓜蛋知道小子不会说谎话,跟着跑过去了,远远看见已经惊艳,大叫一声,“哇——特有的色、香、韵呀!”
梅花开得正盛,远远的就能闻到一股细细的清香,进入了他们的心肺。冬天的腊梅是黄颜色的,而这是春天的红梅,娇艳似火,红艳满天,连那一片天地都像被火烧了似的。
生瓜蛋从来没看过这么艳丽的花,看呆了,看傻了。
小子说:“怎么样啊,这不是你背诗背出来的吧?”
他想了想说,还真没有想起有这么大片梅林的诗歌。可能古人们也包括今天的诗人们没有到过皇宫,没有看到过这个皇家园林,没有看见过这样的大片美景。自己想得出来的,写梅花的诗,也只是“墙角数枝梅,凌寒独自开”,可他不敢说,生怕一说出来,大片梅林没有了,就剩几支梅花了。
梅林当中,还有一座飞檐翘角的亭子,袁小子要他到里面坐一坐,熏一熏香气。生瓜蛋也觉得这主意不错,免得从那个倒霉的地方出来身上臭烘烘的,说不定还有鱼腥味儿。
两个人坐在石头凳子上,当中还有一张白色的大理石的圆桌子,小子想象着,假如那两个姑娘再来了,一起围坐在这里,再有点热茶喝喝,有瓜子吃吃,那就是神仙过的日子了。
两个人的心思不一样,生瓜蛋很想马上见到旷世美人,袁小子却不是那么着急,因为虞姬让他找玉玺,现在一点影子都没有,见了面怎么说呢?生瓜蛋就提醒他,说,也可以问问圣旨在哪里呀?说不定,能找到一样,另一样就马上出来了呢,事物之间总是有感应的嘛。
他一边说着,一边就溜到亭子外面,选开得最茂盛的梅花摘了满满一怀抱,也不管小子了,跟着就往毓秀宫里跑。楼下的那些设施看得眼花缭乱,连楼梯都找不到,袁小子虽然来得晚一点,把六个包子都烤热了,把锅铲变得像盘子那么大,自己端着上了楼。
楼上有两间屋,前面的房间圆桌子上还有茶壶,还袅袅冒着热气,美人榻前面,茶碗渣子还在,只是人不在那里,小子走过去问:“娘娘,您在吗?”
帷幕掀开,虞姬从里面走出来,莞尔一笑:“哎呀。总算把你盼来了,玉玺可有下落?”
小子摇摇头说:“没有,担心娘娘饿着,带几个包子来了。”
总算面对面的近距离看见了,真是漂亮啊,生瓜蛋见了这么大的人物还有些腼腆,一直跟在袁小子的后面,这才走上前去,请了一个金安,然后说,娘娘怎么能在锅铲上用食物呢?
看见他,虞姬有几分意外:“怎么又多了个小伙子啊?”
小子介绍说:“这是我的朋友,一起来看您的,他对您崇拜得很,可算是捂着头躺在地上。”
生瓜蛋把满怀的花送上去:“我不是捂着头,我是五体投地崇拜娘娘,给您带来了最美的花。”
这已经是第二次看见梅花了,虞姬倒不是觉得很稀奇,头一扭,让他放到美人榻上,却被包子的香气吸引住,款款走向小子:“食物之香气,远胜于花朵,没有餐具也罢,这双手已经多日没洗……”
袁小子端着个大锅铲,生怕包子凉了,也没处放。
生瓜蛋机灵,放下梅花,赶紧端过一个银盆,说要去打水来给娘娘洗手。小子说哪有那么麻烦?就用桌上的茶壶倒水出来,不用担心用完了,香茶洗手,干净得很呢。
生瓜蛋噢耶叫了一声,把银盆放在凳子上,让娘娘伸出手来,把茶壶水慢慢倒下去,还问她烫不烫?那茶倒出来喷喷香,也不凉,也不热,果然正好,洗过之后,生瓜蛋又扯过一条面巾给她擦手。
对于这英俊少年的殷勤服务,虞姬十分满意,拿起一个包子吃了,又让他们两个吃。小子曾经吃过的,只吃了两个。生瓜蛋吃了三个,更加殷勤,又倒茶壶里的水给她洗手。
虞姬十分满意,点点头说:“你就留在我这儿吧,做个小厮如何?”
看着像画儿上的美人,少年有点受宠若惊的样子,但是跟着摇头了:“我……我不行,我还有……”
“人家家里还有美人需要伺候,我们都不会留在这里的,希望娘娘跟我们一起出去,外面有十分美好的天地,一定比在这里孤零零的强。”
袁小子尽量用文雅的词语来劝说,她不为所动,说这里已经不错了,外面冰天雪地,有什么好?
生瓜蛋连忙推开窗子,请她看看外面的世界,就说,冬宫已经变成春宫了。
她探头一看,果然跟以前大不一样,大吃一惊,问是不是龙回用龙息把这个地方变暖和了?
“不是的,那条龙已经变成人了,已经走了,也不会再欺负您了。”袁小子指着生瓜蛋说,“是我的朋友有本事,能够改天换地,让环境不一样。先来的您是主人,您说这里改成什么样子,他就能给您变成什么样子。刚才我拿包子去了,不在这里,他变的这地方不好看……”
这个小家伙,居然当着我的面诋毁我的功劳,其有此理!
生瓜蛋抢到他的前面说:“娘娘,别听他的,我只听您的,只要您下命令,春夏秋冬,这里都能够花团锦簇,我们出去走走,把冬宫变成百花园。”
虞姬淡漠地摇摇头:“没找到玉玺,不能让我们大王复活,我哪里也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