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穿过封印了,来到大树底下,认不出来是什么树,树下面就是一处悬崖,似乎很深的样子。袁小子怕生瓜蛋看不见跌了下去,急伸手拉住他,四周扫视,这悬崖似乎千百年来从未有人来过,下面深不见底,上面到处是一片古藤枞树。摸到一条古藤,缠绕在大树上,就像他要地坑一样,把藤索交给生瓜蛋。
他并不接,像递过来的是一条蛇,连连后退。
袁小子说:“你不下去吗?那就在这里等我吧。”
“我们要下去?”
“当然哦,秋玄谷这个名字不是白取的,玄乎着呢,一定在这深谷下面,不下去,你在这里看老鬼呀。我下去了哦。”袁小子说着就要顺藤而下。
生瓜蛋慌了:“不要不要,你不要一个人走,带我一起。”
“谁知道这藤子是不是结实啊,我们两个吊在一起,万一绳子在当中断了,我们不是要摔成肉饼?还摔成两块男肉饼。”这是和桑葚儿以前说的笑话,现在想起来还是觉得好笑。
哪有这么种说法?生瓜蛋不知道他笑什么,只觉得他的话说得莫名其妙,但是,真要摔下去,那可不得了。然而,自己一个人先下去?不知道底下有什么玩意儿,想起来就毛骨悚然。如果一个人留在上面,空无一人,大树下面就是万丈深渊,双腿打颤,掉下去也不得了。
于是说,唯一的办法就跟他同进同退。一根古藤不行,就用两根古藤,要不然三根藤子缠绕一起,那应该结实了吧?
袁小子就说那太粗了,不好抱着滑下去。生瓜蛋反驳他:“我们不是抱着锅铲把子变成的柱子一起滑下来的吗?”
他不说想不起来,袁小子想起来还恶心,吐了几口口水:“你还想在我头上撒尿啊?这回你在底下吧!”
生瓜蛋也说不行,说袁小子身体太胖,像肥猪一样重,压在自己头上吃不消。两人吵了一阵子,袁小子终于想明白了,底下还不知道有什么险恶,是一个莫测的环境,生瓜蛋明明显显害怕。他怕我不怕,我就打冲锋吧。
又砍了几根藤子,一根接着一根,一根缠绕着一根,最后有胳膊那么粗、有十几丈长了,绑在大树上,他先往下滑,生瓜蛋就在他头顶上往下坠……
也幸亏小子在绳子底下,运用神识看得清楚,那么长的绳子还不够用,看到山谷的底下了,却还有一丈多距离,绳子却没有了。如果生瓜蛋在底下,根本无法可施。
袁小子有办法,又掏出锅铲,变长变粗,支在底下,先滑了下去,再接住生瓜蛋。
这家伙一点儿事没有,摸着藤就往下溜了下来,下面又有小子接住,有惊无险,却拍着胸口连连惊叫,说吓死了,吓死了。
“吓死了,你还在说话?”袁小子一边嘲笑他,一边四周打量。
两人落到悬崖底,可没什么好看的,极荒凉的山谷,中间却显出一条粗路来,想是有人在这里走过,不是久留之地,两人一步一步往谷内走去……
袁小子知道,这是师傅绝不允许有人来的地方,不免有点害怕,而生瓜蛋却不管这些,倒像是无事一般。走了几步,这才发现,自己所处之地却是悬崖的中段,脚下一条小路,也像是才开出来不久,侧边又是深不见底的悬崖。右边石壁也越来越陡峭,左边却是一条笼罩在紫红色雾里见不到底的一道深渊。
小道在石壁边宛转延伸,他又害怕了,紧紧拉住袁小子的手 ,两人大气不出,小心地抚着石壁,一步一步地向前移动。偶尔向后一望,又吓了一大跳,只见自己走过的地方已不见来时的路,只有蒙蒙的雾气。
袁小子知道此地险恶,两人商量一下,既然已进来,就再也不怕,黑夜中行走总怕有闪失,决定就在原地休息,只等天亮再走不迟。
他们在原地背靠山石睡了下来。生瓜蛋担心,万一睡着了,不小心滚下去了怎么办?小子二话不说,用锅铲在石壁上挖了几下,挖出一个大洞,让他睡里面,自己睡外面。看着万无一失了,生瓜蛋也累得够呛,这才放心大胆地沉沉入睡。
第二日天微亮,两人身上被露水打得湿透,也顾不得许多,再次一路前行。也不知走了多久,渐渐听到有轰鸣之声传过来,绕过一道山梁,前面才渐见开阔起来。
这是一眼望不到边的平地,四周都是陡峭的青峰,一条瀑布从一座青峰直泻而下,发出阵阵的轰鸣之声。空气中紫雾茫茫,就像是人间仙境一般。平地中到处是丈许高的各种果树,有红的,有黄的,有紫的,有青的。
生瓜蛋正好走得又累又渴,情不自禁呼叫起来:“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村在哪里?”袁小子大煞风景地打断他的抒情。
“管他有没有村,有吃的就行。”生瓜蛋说着就爬上一棵大树,去吃那艳红的大果子。
袁小子还有几分警惕,叫他不要吃,说万一有毒怎么办?
因为生人的到来,林中飞鸟扑扑惊飞,一些猿猴似被惊醒,在林中好奇地打量两位不速之客。
生瓜蛋说:“你没看这里有这么多生灵吗?他们靠什么这么活灵活现的?还不是都靠吃这些果子的。它们吃了都不死,我们怎么会死呢?”
看他一边说着一边吃着,甜蜜的汁水顺着嘴角淌,还伸出舌头舔一舔。袁小子也饿了,抱着另一颗黄色果子的大树摇一摇,摇下来许多脑袋大的水果,只是有厚厚的皮,剥掉以后,露出一些米粒一样的晶莹的果肉,扔一些到空中,一群鸟儿飞过来抢着吃,没落到地上就被抢光了。
他这才放心大胆地吃起来,吃饱了,往地下一躺,身子下是柔软的细草,地气和暖,阳光明媚,到处是一片清幽花香,鲜果悬枝,没想到这里竟会有这样一个洞天福地。但见这谷地四周高山环绕,青峰插云,险峻陡峭,一块草原足有半个村子大,仿佛,亘古以来就是如此清爽,想到来时那么惊险,四面决不可能有人攀爬进出。
锅盖也该休息一下了,取消它的笼罩功能。自己躺了一阵,一时童心大起,迈开步子一路奔跑,一群五彩斑斓的鸟儿跟着他飞行,树上十多只猴儿跳跃相嘻,见到他也不回避。
袁小子跑得累了,来到瀑布边,瀑布下面有一个水潭,水像碧玉一般绿得可爱,瀑布的水冲下来,水潭里的水始终保持当前这个样子,不多也不少,那么,这水肯定是另有暗道去处。伸手入水,只感觉水气温热,竟比外面的溪水温度要高些,心中有点奇怪,这瀑布水不停地流动,竟何以水温这么高呢?
绕过水潭,继续前行,但见前面一片红花地,人那么高的花,长得有小树林一般,此时虽然已到夏末秋初,但这里和风习习,空气温暖,像是春天一般的景色。
有花自然也不奇怪了,而且散发着奇香,他沿着花地跑了一圈,伸手摘了一朵红花,碗口那么大,散发出甜香,情不自禁放进嘴里,嚼了几下,满口清香,竟有一股清冽的醺醺然的酒香味。
正在惊喜的时候,突然听到满山遍野的呼喊声:“我来了——我来了——我来了——”
声音在谷中回荡,又传了回来,回音隆隆,却不见回音,翻来覆去都是这一句话。还在想,是什么人叫?原来生瓜蛋跑来了。他几乎把每种水果都吃一个,肚子都撑破了,还有的品种没吃到,只好每样摘两个,用衣襟兜起来。
转眼一看,袁小子不见了,把他吓出一身冷汗,洞天福地也危机四伏,连忙四下找寻,见他远远走着,追了过去,边喊边叫,回音绵长,更觉得可怕,跑得更快,喊得更响,果子落了一地,他也顾不得了,追上袁小子才松了口气,还问他干什么跑那么快?
小子指着前面的景色说:“你没看见吗?越往前面走,景色越漂亮,想多看点美景就得跑快一点啊。”
两个小子在峡谷里玩得快活,完全忘记了,山洞里面的人在为他们着急。
当时,生瓜蛋先跑出密室,小子提着锅铲也跑了出去,山洞里顿时漆黑一团,伸手不见五指。桑葚儿胆子虽然大,但在这样的环境中,面对这两个都有些神秘的老人有几分胆怯了:“哎呀!师傅啊,你一个人在这么漆黑的地方呆了这么多年,难道也没个害怕的时候吗?”
这丫头,明明自己有点害怕,却不愿意说出来,拿我当话头,徐福心里透亮,岂能不明白?就说:“我是闭关修道之人,明亮与黑暗对我来说都是毫无意义的。你是不是觉得不习惯?要想亮光吗?容易得很啊,我给你点亮就是。”
他的话还没说完,其余两人就见他手里的拂尘闪闪发光了,绿莹莹的,有几分诡异,但是完全能照亮室内,各人的人面目与神情也看得清清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