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知道,您在海外,也拥有三妻四妾,九年养了七个儿子,把七个儿子改为日本姓氏,长子姓福冈,次子姓福岛,三子姓福山,四子姓福田,五子姓福畑,六子姓福海,七子姓福住,然后把他们分别派往七个地方。加上带去的三千童男童女,与当地的土著结合,一代接一代,现在已经繁衍成一个国度了,从隋唐时期开始,那是地方合并叫日本列岛了。而且封您为神武天皇,到处都有您的雕塑,建有您的寺庙,后天的天皇还年年祭拜您哩!”
“真的如此吗?”徐福大喜过望,连忙呼唤桑葚儿,“快快快,快给袁先生看座!”
桑葚儿乖巧地跑进去,先给徐福搬一把太师椅:“师傅您先坐。”
袁小子不服气了,把袁小子拉进去坐下来:“爹,您也坐呀!”
折腾够了,坐下来更安稳,徐福问道:“先生如何知道得这么清楚?”
“在下只是凡人一个,不过多读了几本书,那是每个朝代都有史书记载的。”杨先生说,“您出海两次,估计是第二次回来的,是吧?一方面,您得知父老乡亲,因您受了牵连,发配到北方去修长城;二方面,您找到了仙果仙草,制成了长生不老药,回来想对秦始皇有个交代。赎回村民百姓,让他们世世代代免除劳役之苦。”
“是的是的,先生说得全对。”徐福连连点头。
“本来想给秦始皇一个惊喜,刚刚进村不久,就被赵高派来的军队把您抓走,并没有告诉您秦始皇死了的消息,把您径直运到咸阳,是也不是?”
听他这么一说,徐福更心悦诚服:“是的。袁先生,你还真是世外高人呢!”
“我不是高人,我只是个明白人,读书读得多,明白了历史的事与当代的事。”杨先生接着说,“而今在大唐的土地上面,在下还是称呼您为徐大人好。实言相告,有的是从历史书上记载的,有的是民间的传闻,也有的只是在下的猜测而已。大人要能给我们介绍一下你出海的经历,回国的遭遇,那就更好了。”
“你应该给老夫禀报才是,我们位置岂能颠倒?”
徐福摆起架子了,桑葚儿看见师傅稳定下来,心情也松弛了,这才说话:“师傅,历史是从前往后发展的,您给我们说一说前朝之因,我们才好接着说后朝之果哩。”
就在这个时候,发出咕噜噜的响声,徐福耳朵特别灵敏,马上问是什么声音?袁小子是爱听故事的少年,可是忙到现在饿了,肚子唱起空城计,惹得桑葚儿嘻嘻笑。笑着笑着,突然大叫一声:“生瓜蛋,你在干什么?”
三个人都在忙着说服徐福,忘记了跟来的还有一个人,那就是生瓜蛋。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出了石屋,进入到密室,顺着墙根溜进去,不是被酒吸引,而是被一种香味吸引过去。
与石屋一墙之隔的地方,放着一张餐桌,餐桌上放两个盆子,一盆是草药的粉末,还有一盆是芝麻苋菜磨成的粉末,散发着奇特的香味,把他吸引过去了。
开始,他十分愚钝,分不清到底哪样好吃?先舀一勺子草药的粉末,送进嘴里,苦阴阴的,是有一种药香,舍不得吐,强行咽下,与平常吃的所有东西味道都不一样。
吃了两勺之后,又舀起另外一个盆子的粉末吃,哦,那就好吃多了,于是吃了一勺又一勺,吃得津津有味,也不管它是什么东西。
被桑葚儿发现了大喝一声之后,他根本不在乎,也听不懂他在说些什么。桑葚儿生气了,冲过去把他拉到一边:“我说你呢,怎么偷吃我师父的药呢?”
“大胆贱人!”徐福大为生气,拂尘一扫,还没有粘到他丝毫,趴在桌子上偷吃的生瓜蛋,立即倒在地上,直挺挺躺着,死过去了。
桑葚儿一看情况不妙,连忙跑过去,蹲下来一看,生瓜蛋躺在地上,一动不动,脸色紫青,气势微弱。用手一摸他额头,但觉他额头冰凉,却不断有汗珠冒出……
看起来,他是受了极重的伤,桑葚儿赶紧把他的脑袋放到腿上,让他的下巴抬起来,再把他的头歪向一侧,使劲掐他的人中,一下一下又一下,可是摁了半天没有反应。
小子跑过去蹲下来看,大嘴一咧,几乎要哭出声来,见他昏睡不醒,只得极力忍住,才没哭出声以吵着他,又伸手探下他鼻息,断断续续,吓得一时手足无措,急脱了身上外衣,罩在生瓜蛋身上,希望他这样好过一点。
看桑葚儿救了半天没有效果,想在山上他对自己的好,情不自禁张开大嘴,哇的一声,哭出声来,一口接一口喊着他的名字:“生瓜蛋啊!生瓜蛋,你好不容易跑出来,我们好不容易在一起,你不是要和我们一起出山吗?你不是想跟我们到运城去看看吗?你怎么就死了?”
“不要哭了好不好?烦死人的!”桑葚儿见自己的医术毫无效果,正在冒火,就把火气转移到小子身上,冲着他大喊大叫。
当着自己干爹的面,被一个毛丫头这么大喝一声,小子觉得好没面子,一向含糊她,马上止住了哭声,可跟着想扳回面子,咕噜道:“又不是我搞他的,你冲我发火干嘛?”
桑葚儿被激怒了,回头一看,杨先生站在自己身后,正默默看着她治病救人,却第一次这么没有章法,乱了手脚,跳起来,冲到徐福的跟前,尖嘴厉色地说:“师傅啊,出家之人心怀慈悲,您怎么下手那么狠呢?他不就偷吃了几口药与药引子,那也是我们找来的,吃完了我们再找去就是喽,为什么要置他于死地?”
“哪来个毛孩子啊?胆子不小,竟然敢私闯本道修行之处,还偷吃治病良药,不能惩罚他一下吗?”
听师傅说的那么轻描淡写的,桑葚儿分辨道:“他不是私自闯进来的——”
“那他怎么能进来?”
袁小子抢着说:“是我们带进来的,是我的小伙伴,在道观认识的,他是个孤儿,没爹没娘的。”
“道观的小道士吗?”徐福警惕地磨过头去。
“不是的不是的,”袁小子急急忙忙地说,“他小的时候,就被爹娘抛弃了,没有饭吃,在香瓜地里啃生瓜,被道观的厨师捡到了山上,取个名字就叫生瓜蛋。打杂,烧水砍柴扫地抹灰,什么脏活苦活都是他干。他是很善良的,被关在山洞监狱的时候,就是他通风报信给桑葚儿,才把我救出来,否则,我也会变成走廊里那些飞禽走兽的食物。”
桑葚儿补充道:“为了查询师傅出海的那一段历史,道观里的《史记》还是他帮我们去查看的,就这样受到了牵连,被打得遍体鳞伤。现在又把他赶出来了,可能就这样把他逼疯了,就变成了一个小傻子,再被您老人家惩罚,他还能活吗?”
“哦,原来如此,”徐福像是原谅了他,“还没怎么他呢,为何就装死了?”
“师傅,您说他没死?”桑葚儿听徐福这么一说,顿时高兴了,跟着又沮丧地说,“可是,可是他现在昏迷不醒啊 。”
“就是醒了也是个小傻瓜,是不是?”
有门儿,桑葚儿顿时有了希望:“师傅医术高明,法力高强,一定能救他的,是吗?我的腿不就是您治好的吗?求求您了,救救他吧!”
她一边说着一边跑过去,伏在他肩膀上,摇晃着徐福的身子。如果这是后人,也不知道是多少背后的灰灰孙女儿了,多少年来,他又一次感受到人世间的温情,点点头说:“看在你们的面上,我饶他一命吧,把他放到石台子上去!”
两个孩子都有了希望,因为那石头台子就是小子专门搭起来给桑葚儿治腿的,为此,已经恢复原状的走廊里,边角破损,还缺几块大石头呢。但是听这么一说,小子有了希望,连忙跑过去,托起生瓜蛋,平放到石台上。
“道家虽不是慈悲为怀,但普世济人,道理一样,为师能救他一次。”徐福说着便走过去,看也不看,就知道这个孩子比其他两个少年都要高一点,但是瘦多了,先用拂尘往他身上轻轻一扫,吐出一口气,形成一种烟雾,轻轻地笼罩着少年,就见那苍白的面颊渐渐红润起来。
徐福哼了一声,双手一番一抬,将生瓜蛋升入空中,一道灵气从他背后缓缓透入,灵气透过他的身体,出游在他全身经脉,抚平他体内积伤。徐福再将双手一翻,手心朝上,生瓜蛋整个身体神奇地翻转过来,拂尘再次轻轻地从他身上飘过,几缕黑色的烟雾从生瓜蛋的背后飘逸出来,夺慌而逃一般,在密室里饶了一个圈,窜了出去,到走廊里去了。
“没事了。”徐福收起拂尘,到自己青玉榻上打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