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溯!”安静的茶馆里突然爆发出一阵怒吼,茶音捏着茶壶把的手都在抖,每一个关节都在用力:“你给我过来!”
地上是打碎的茶具和洒了满地的茶水,沙发上沾着不明液体,桌子莫名其妙的烂了一张,窗子前的盆栽被闻溯拿在手里,作势要扔向维桢,面前的景象刺激着茶音的每一根经脉,他向来好洁,谁来告诉她眼前这个什么情况!!
闻溯放下盆栽,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样低着头,缓缓的移动着脚步往茶音走去,拉长了声音:“茶音……”尾音上翘带着撒娇的味道。
茶音明显不吃这一套,把茶壶猛的放下:“你要解释吗?”
“当然要!”
“你说,”
“是维桢!”
“呃?”一直置身事外的维桢一愣,瞪大眼睛指着自己:“我?”
“对!”闻溯点头:“是他,我好好坐在那里看书,他突然来挑衅我,”
“我没有,”维桢别过头:“是他看我不顺眼,”
“我没有,”闻溯简直像一个孩子,那倔强的样子让人一时移不开眼睛。
茶音头疼的坐下:“别吵了!你们,把东西给我收拾了,然后站墙角去,”
闻溯顿时苦了一张脸:“茶音,我是你未婚夫,”
茶音挑眉:“听着,我没有过去的记忆,并不记得你是谁,现在你住我茶馆里,就得按我的规矩做事,明白吗?”
“明白,”闻溯垂下头,认命的开始收拾,维桢看向两人,珉起嘴角,把手里的茶杯放下。
“真不让人省心!”留下还跟孩子一样的两个人,茶音选择了一个人回家,夕阳很美,这个成熟最美的就只剩下夕阳了,她低下头轻笑了起来,脚步也轻快了许多,大红的裙子随着脚步绽开十分美丽,金线绣成的花纹随她的走动浮沉犹如海浪翻滚。
“救命,救命!”正走着,一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女人猛的抓住她的手臂,眸子里满身惊恐,她锁骨有一个很大的伤口,鲜血直流。
后面匆匆追上来的黑衣人一把抓住那个女人,看见茶音,转头问后面的同伴:“这个怎么办?”
“一起带回去!”
于是,茶音在震惊之余也不得不接受命运给她这……奇葩的安排,占骨师比任何人都相信天命,因为每一个占骨师,都是天命的产物。
被塞进一辆面包车里,里面还有好几个人,有男人有女人,有小孩有青年,之前抓住她的那个女人也在那里,看见她的时候低下头,嘴唇微微蠕动说了一句:“对不起,”
茶音笑着摇摇头,看着车窗外一闪而过的风景,听着耳边压抑着的哭声,心里不免有些小小的激动……没错!确实是激动,活了一千年了,还没有人说敢绑架她,城市里的妖怪鬼魂也好,精灵吸血鬼也好,还真没有敢来绑架她的,倒还真是第一次碰上这种事,但她表情向来的少,所以尽管激动,依旧是整个车厢里最镇静的一个。
比起这边的激动,茶馆里明显是闹翻了天。
维桢和闻溯按茶音的要求收拾好东西后就回家了,意识到茶音可能还在生气,维桢还专门拿出了打算过年再送的古董茶壶,从明朝下来的,他可找了许久。
闻溯也不愿落下风,立刻去花店骚包的捧了一大束的玫瑰花,衬着自己的白衣服俊脸蛋分外养颜。
走到家门口,才发现家里门是锁的,茶音只要在家就从不锁门,哪怕是晚上,除非她没回家!
闻溯脸色一变,扔下玫瑰花身形一闪,几秒功夫又站回维桢身边:“茶音不在家,”
“不在家也不在茶馆……”维桢皱眉:“那她会去哪?”茶音的生活很有规律,从来都是茶馆,家,两点一线。
闻溯没有说话,漆黑的眸子一闪而过的惊恐慌乱被维桢捕捉的正着,但他不知道闻溯在慌什么,也许茶音只是在路上被什么事情耽搁了。
而维桢是永远不会知道的,上一次,茶音的一次失踪,就是千年的永别。
一路又从家里寻回茶馆,没有一点收获,闻溯甚至用飞快的速度逛完了这周边所有的大街小巷亦是没有一点的线索。
“你去警局,我去那群死神那里,先收集点消息,”闻溯眼神有些沉。
“茶音的消息?”维桢有些不确定,死神和警察,会知道茶音突然消失的线索吗?他们只关注城市的治安。
“不是,”闻溯声音很冷:“看一下这城市有多少妖怪,吸血鬼,和那些东西,”如果找不到茶音,他不介意一个一个的拜访过去。
维桢看着这样的闻溯,莫名的打了一个冷颤。
下了车,茶音一眼就认出这里是城南的一个郊区,她熟悉这个城市像熟悉自己的房子。
“下去!”有人推了那个受伤的女人一把,她跌跌撞撞的走了几步却组织不了身子要往石头上撞去,茶音眼疾手快拉了她一把。
女人表情有些呆滞,大概是第一次经历这些,头发散在脸上很是狼狈,锁骨的血已经干了,伤口很深,隐约可以看见一点点白骨。
“别怕,”茶音把手拉住她的胳膊,女人呆滞的转过头看见她茶色的眼睛,像是突然回了神一般,缓缓点点头,咬着嘴唇也停止了啜泣。
“快点!”抓他们来的人又开始催促,一把枪握在手里好像握住了全世界一样的得意,茶音嘴角勾起笑了笑,继续往前走去。
那是一栋很老的房子,茶音眉头微微皱了皱,这栋房子带着不好的记忆,几百年前被一个鬼魂堵在了这里,虽然她也将它打的魂飞魄散,可记忆总是固执的在那里传递不好的讯息。
“进去!”背部被人推了一下,茶音脚步踉跄了一下,依旧稳稳的站平。
门被关上了,窗外已经一片漆黑,房子中间有盏昏黄的灯。
没有安全感的人分布在不同的角落里,茶音也靠着窗户坐下,红色的衣裙和散下的长发妖异的像一个鬼魅。
“你……你好,”女人小心的走过去打了个招呼:“我可以……和你站一起吗?”
“当然可以,”茶音微微一笑:“我叫茶音,茶水的茶,音乐的音,”
“我叫悦合,”她声音不再颤抖:“悦耳的悦,合作的合,”
茶音把头转向漆黑一片的窗外:“你怎么会被抓呢?”
“我不知道,”女人手想抚上脸庞,却不小心碰触到锁骨的伤口微微顿了顿:“我只是走在路上……”
“任何事都有它的理由,”茶音微微一笑:“悦合,你来这里的理由是什么呢?”
悦合身子一颤,却没有再说话。
慕容禹觉得自己简直要疯了,自己好好的在值班,和同事畅聊上次的猎食者案件,维桢却突然闯进来,一头银发先不说有多晃眼,那面若冰霜的样子,一把拉起他就是一句:“把有绑架杀人案底的人名单给我列一份,”
“什么?”
“没听清?”
“不是……”慕容禹咽了口口水说道:“你先放开,”
维桢立刻松开了手:“快点,”
慕容禹看了看一脸疑惑的同事,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全部?你要干什么?维系治安?”
维桢皱眉:“茶音失踪了,”
“什么!”
城市另一边,沐幻那里也明显没有好受,好不容易说清净了几天,打算阳台来个烧烤放松一下,闻溯就跟个鬼混一样的突然出现在他们面前,没有一点声音和表情:“给我这个城市所有除了人类之外的,比如妖怪吸血鬼什么的名单,”
沐幻一愣,下意识的觉得领土被侵犯:“你要做什么?你怎么进来的?”
闻溯明显没有闲心和他扯这些,猛的拉住就近君泽的手,君泽一愣刚想破口大骂,神色却突然呆滞了起来,沐幻和纤琳也是一惊,回神过来闻溯已经放开他的手消失了,君泽愣愣的站在原地,一双桃花眼有些失了色彩:“他……在读我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