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音喝了口水说:“后来她听说了我,便找到我帮她占骨,她没说要问什么,只是说想完整看一看两个人的故事,我知道她是想听听,卫觞问什么要走,为什么会死,”
“我知道,”闻溯说:“他无法离开花妖,但不能连累花妖,所以选择了死,”说话时微微仰起头,目光做作的柔情:“茶音,我也可以为你去死的,”
“那你去死吧!”茶音白了他一眼。
维桢已经化成人行走过来,满脸的敌意看着闻溯,然后果断走到中间隔绝了茶音和闻溯:“花妖没有寿命,”
“我知道,”茶音的目光转向花朵:“我只想要她的花灵,所以我救了她,让她几百年后还我百年的花灵,”
闻溯难得的没有说话,也没有把维桢扔出去,那一双漆黑的眸子深不见底。
城外的花海里,一个美艳的女子站在花海中,夕阳使她的红衣更加的妖艳,仿佛可以滴出学,她掌心放着一小块的白骨,闭上眼睛,张开了手臂。
花妖怪不了任何人,怪不了为她去死的卫觞,怪不了那个为了她好的花妖,她只能守着给予茶音的报酬,如今报酬已经取走,她也没必要,再守着这片花海。
有风吹过,吹散她还残留的身躯,像凋零的花瓣,卫觞,我们来生再见。
一个路过的拾荒者手里的塑料瓶掉在地上跳了两下滚了几圈停下,因为他看见,昨日还盛开的曼珠沙华,一夜之间枯萎荒芜,惨烈的像一场战争。
乌云遮住了月光,没有路灯的街道黑的伸手不见五指。
而幽静的街角,茶馆里点着暖黄的烛火,一朵曼珠沙华在一旁开的尤其妖艳,花香四溢,浮沉在茶馆之中,与茶香交织,竟一时让人有些意乱神迷。
维桢坐在一旁,没有任何感情的眸子始终看着窗外的一片漆黑,闻溯握紧手心,直直的看着她割破手腕,盛了血的骨碗,然后缠上绢布,从头至尾,坦然的不像是自己的血。
“你!”闻溯突然抓住她手腕:“疼吗?”
茶音笑笑,将骨碗的血一点点的淋到花朵上,越发艳丽妖娆,她说:“我不怕疼,”疼痛似乎已经随着那段记忆慢慢的远去,再大的疼痛与她,也不过是寥寥。
随着骨碗里的最后一滴血落在花朵中,外面渐渐响起“窸窣”的声音,夜色笼罩下是一个个行动迅速的声影,如同暗夜的灵魂,却绝对不是暗夜的主人。
“来了,”茶音手里的骨碗在低落鲜血后重新变成了骨白色,花朵绽放到了极致,好像立刻要因为绽的太开炸开一般,花香一下子浓郁的要压过夜里所有的气息,传闻曼珠沙华的花香能让人想起前世的记忆,猎食者都是没有灵魂的人,但花香可以减缓他们的步伐。
“接下来交给你们咯,”茶音靠在椅子上:“没我事了,别让我失望,”
维桢点点头,立刻如同一道闪电冲了出去,很快就是血肉交织的声音,时常传来的闷哼,血腥味却被花香盖住了,茶音眯起眼睛,大红的衣裙柔顺的贴着肌肤,绣花鞋有一个没一下的晃着,像极了一个偷腥的狐狸。
“你怎么还不走,”她嘴里传出一声慵懒的问话。
闻溯极为不要脸的靠着她:“万一有猎食者闯进来呢?我要保护你啊!”话刚说完,门口就闯进来一个断了胳膊的猎食者,茶音嘟囔着:“真是乌鸦嘴,”转了个身背对着闻溯,手指却轻轻的敲打着木椅,身体绷直并没有放松。
闻溯笑了笑,身形突然冲了过去,手瞬间没入猎食者的身体,看见他瞪大的双眼,微微一笑,手再次收回,里面有一颗早就不会跳动的心脏,散发着腥臭味。
“好脏!”连忙扔掉手里的心脏,去洗手池洗了一便又一遍的手,闻溯面色堪比煤灰,早知道就不耍帅不耍狠了,茶音挑眉看着他和地上的猎食者,一招摘出猎食者的心脏,倒是魔界惯用的手法,闻溯……他会是吗?
很快又有猎食者闯进来,闻溯这次学乖了,手指虚空的划过,顿时将他的身子堪称两半,并且伤口处完全烧焦,没有一点血迹,脸上的笑容依旧温和的没有一丝嗜血的感觉。
茶音身子终于放松了下去,闭上眼睛,不管闻溯是谁,至少这一刻,他不会伤害自己就够了。
十分钟的恶战,单方面的恶战,茶馆内外横尸遍野,花香依旧盖住了血腥味,茶音取出花朵,绣花鞋如同踩在花瓣上一般的轻,维桢白发微微染上血迹,抿着嘴唇像一个等待嘉奖的孩子,茶音笑了笑:“去找死神和慕容禹,把这里收拾一下,”然后转身要离开。
脚步却在出门时微微一顿,还有一个猎食者,看上去十岁左右的年纪,残存的意识让她还知道冲上去是会死的,只能缩在角落里用凶狠的眼光看着茶音与闻溯。
“这个……”毕竟是一个孩子,纵然自己这千年已经把心肠给弄的十分坚硬,还是略微犹豫的转头看了一眼闻溯。
闻溯刚打算开口,天空中突然一道飓风,有一个人如同闪电一般的速度掳走了那个小女孩,黑色的翅膀在黑夜里依然醒目,几秒时间消失在黑夜里。
茶音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远去的身影,鼻子里发出一声轻笑:“罪天使?城市里什么时候有了这号人?”
闻溯耸耸肩:“要去查查吗?”
茶音点头:“我对罪天使不感兴趣,只不过谁让她带走了猎食者呢?”说着就已经抬脚离开了茶馆,背影优美如同鬼魅。
闻溯连忙跟上,又走到维桢身边站定:“把这里收拾一下,”说罢要走,维桢瞪大眼睛:“为什么!你也留下!”
闻溯缓缓的笑了:“茶音可没叫我,”说着也不管他再说什么,立刻抬脚离开,维桢才发现,茶馆里那么多尸体,他的白衬衫竟没有沾上一丝血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