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西暇他们几人本还在想着办法,但现在,唐军将领已到,莫非是来相救?
看来难事可解了,终于可离开这王宫了。
流濡她点了点头,应道:“正是,看来国主有意将你们放回。”
流濡她只是王宫中一粗使罢了,对这国事家事的并不在意,反正这几日相处下来,只觉着暮西暇这人不错,相识不相识的,她也要永远留在这楼兰王宫之中。
大漠的黄沙,在王宫之中看去才是别有风景。
“如此便可回朝,你我就此分别了,我国勇士方才要我前来这处问话,现在,京燕御医两人,已被王妃问话去了,你收拾行装吧。”流濡好声道。
到底,虽然是被撸来,可这王宫中人,并无一人欺辱,相反却是礼待。
“好,我这就去了,将行装整理了,多谢你来告诉我。”暮西暇和她微微一笑转身便要进入宫室内。
而流濡突然想起,似乎王子很喜欢这位暮姑娘,便急着将她叫住,“姑娘,与王子告个别吧,他现在何处?”
对了,还有琉熙呢,暮西暇经流濡提醒,想起他来,其实做不成亲密,至少也是萍水相逢一朋友嘛。
可暮西暇真是太不擅长告别的人,她也不知和琉熙说些什么好,停住步子,就愣在那里了。
想来琉熙他还在睡,还是不要扰他了,就这样,安安静静的离开,在他醒来之后,见到自己不在了,也没有留下分别的话,就这样,突然停止了,一切都没有了,挺好的。
“不,王子他还在睡中,我这就走了,不要再扰他。”暮西暇转过头身来,与流濡轻笑说过这一句,便往宫室内去了。
已经有十日了吧,想来那些御医也将军中时疫消除了,他们便可回到长安,楼兰一遇,仅是就如这大漠,常现的海市蜃楼一般,暮西暇想着自己,往后可能再也见不到琉熙一面了。
那便这样吧,即使就是身边人,她都做不到每一个都留在身旁,又何谈一个异域王子呢。
这楼兰是个好去处,只是暮西暇记得,楼兰古国,后来覆灭,直至它的王宫都消失不见,能来此一趟,就算是见过了,若是仍在从前时空,怎能见到呢,不虚此行,不过,若是她有办法,将这极具美感的建筑记录下来就好了。
唉,只可惜,她一来不会作画,二来也无记录的东西,任凭她找遍整个最富饶的长安,都不能寻到。
所以,还是只带一双眼睛,便离去吧。
她回了偏室内,叫了桃枝,“替我将衣物之类的整理了,我们这就走了。”
“走?”桃枝奇怪出了声。
暮西暇也没再解释,桃枝也没再问,只随她将行李整理了,而后悄悄的离开了这王子宫室。
随后出了王宫,便见了京燕与刘太两人立在前方等候着。
他们两人又被王妃问话,看来安然无恙,没想到,就这样被强掳来,好吃好喝几日,就被唐军救回了。
倒想知道,是谁人这样大本事,莫非两军开战了不成?所以国主才答应将他们几人放回。
对于整个楼兰,与整个大唐来说,他们几人不过小人物罢了。
“东西都带好了?”刘太见她走近问了句。
暮西暇点了点头,连同那王子所赠,锁阳与肉苁蓉都带好了,只小小一捧,不过也是帮了她大忙,现在只欠东风,只要提炼药剂就是了。
“不知是何人,来救你我。”又说了句。
而京燕与刘太已知道了,京燕应道:“是四王爷,危难之时,唯有他来救命啊。”
苍绪稽吗?竟然是他,暮西暇可有好一阵子没见他了,“真的?那可是好了。”她舒畅一笑。
随后,便随京燕几人出了楼兰王宫,自城门,勇士将城门打开,将他四人放行出来。
而暮西暇远远看着,苍绪稽他坐于那高头大马之上,着铠甲兵服,就如初次见他的面,他是铁冠束发,那一身将气,可令人喜欢。
“小姐,上马。”苍绪稽与她叫道。
暮西暇只浅浅笑着,牵着桃枝的手,与他问道:“可否要桃枝与我一同上马?”
苍绪稽只淡淡点了点头,随后,她便先将桃枝扶到了马上,一同上马。
再往高处看去,城门之上,那国主仍在观望。
进了次楼兰王宫,竟连他国主都不曾见过,今日在城门楼上,还是见到了,转而,苍绪稽勒住缰绳,将马头调转,暮西暇便也一同转身而去,再未看过这楼兰一眼。
边关难事已解,有几名御医留在大漠,随军照料,其余人等,皆在今日离开。
暮西暇便在苍绪稽的马上,一直被他带到深夜,才停步休息了一夜。
这大漠夜间的冷,所以这一列将士,燃起了篝火,他们就围在火堆一旁取暖。
就在离开楼兰,暮西暇还有一闪念,在想此时琉熙知道自己已离开王宫,他会怎样。
相处时日并不多,也许琉熙在几日之后便会将自己忘记,谁人会记得已萍水相逢之人呢,不过几日的交情罢了。
倒是多谢他所赠锁阳与肉苁蓉,这两味药,她也知道,在大堂只怕难以寻到,只多谢琉熙相助,要她又与那完善的药方靠近了一步。
“西暇,你在想什么?”苍绪稽见她默住了,问道。
在想琉熙,那异域王子,这一路上,苍绪稽都未问过一句,这时京燕他们几人都在。
暮西暇只是摇了摇头,她与那琉熙王子寥寥几句闲话罢了,不足为道。
苍绪稽问话,瞧了瞧京燕,“你们几人,在楼兰王宫,被撸去所为何事?可受苦吗?”
不曾受苦,相反的是多有礼待,京燕笑道:“并未,那王宫中人,待我几人很好,整日也是极好的菜肴相待,是楼兰王子病重,我几人就是为撸去,为那王子治病的。”
听来有趣,那王子是患了什么恶疾,追问道:“那王子是患了什么病?现在可痊愈了?”
“已痊愈了,其实不过是疟疾,与唐军将士所患病症相同,只是他可能从来体弱,又拖了太长时候,所以腹胀,而昏迷不醒,几剂药下去,也就见好了。”京燕恭敬应话。
四皇子待他有恩,所以对他便是十分尊重。
而说到苍寞寒呢,现在他两人相处下来,为他治病,相反的,比起苍绪稽来,还要熟络,更有,苍寞寒他是很懂得如何与人亲近的,与他相处就如兄弟一般,不如苍绪稽这样的,有些忽远忽近,他才是中规中矩,那类亲近而不得,要处处遵守本分的人。
不过这样最好,京燕就是喜欢这样,太亲近也不好,就如苍寞寒那般的,他若是太过厚待,可是还不起那情的。
“哦,疟疾,那么楼兰之中御医就这样无用吗?竟连一小小疟疾都治疗不得。”苍绪稽他眼睛望着那团篝火,随口说了句。
原来这回事,他脑子里总是想着,该如何将楼兰一族歼灭,驻守边关那段时日,他总想着,当年楼兰是如何欺辱大唐,他父王派遣他驻守岭南便是此意。
在早年,先帝爷总至华清宫,所以待他这儿子很最是疼宠,许多话,不曾与苍寞寒提过,都曾与他说过。
比如说暮西暇。
其实,暮西暇也是不值一提的人物,而她的娘亲,这般的女子,是一边境族落小国的公主,可即便一小国公主,也是绝艳之人。
看暮西暇的相貌,只承继了她母亲的十分之三吧,在太极殿中,藏有暮西暇母亲一张画像,不过,至于放在何处,苍寞寒他都不知。
能要楼兰国主都心动不已的女子,平定干戈,可想见她是怎样一女子啊。
苍绪稽无数次在脑海中勾勒她活生生的样子,而最终,可能在他脑海之中,都未见到万分之一。
当他瞧见暮西暇,便也能明白他父皇所说,天姿国色的样貌,而据他父皇所说,暮西暇的生母,是比起她还要美丽的。
“哦,好在你们回来,不然回了大唐,我真不知该如何与雍亲王交代了。”苍绪稽应了句。
他也无话可说,随后几人便默住,这在回朝路上,一连便是一月时间。
而在唐宫之中,苍寞寒在这近一月时候,时不时便往馨妃宫中坐坐,而最多的,还是前去昭阳殿。
他很喜欢郭家姐妹的性情,所以总往那处去,比起喝年馨儿相处要有趣的多。
所以,那岚依殿也是少去了。
再加上,年馨儿她近来也不是怎么了,见了面,总是话里藏刀,苍寞寒他整日本就很累了,想有个人陪一陪,解解身上疲乏,却也没办法。
谁愿整日对着一个哭丧脸的呢,反正苍寞寒他已没了和年馨儿大婚之时的耐心。
现如今,在这唐宫之中,又要他遇见了郭采洁这样美丽的女子,他哪里还有眼睛放在年馨儿身上呢。
她好好安胎,许是有孕月份长了,所以她心情总不见好,苍寞寒便不去触这个眉头,只等着孩子出世,再为她晋一晋位份,那么馨贵妃可好,她如今已是妃位了,在唐宫中,后宫之中,她最早入宫,母家最为平庸,但位份却最高,最得圣恩,她满足的。
此时正在昭阳殿中,苍寞寒他近来身子乏力,总想睡一睡,便卧在郭采洁的香帐内睡去了。
而郭采洁就静静的陪在他身边,已是日暮了,苍寞寒他自下了早朝便往昭阳殿来了,整日都在睡中。
殿内静悄悄的,郭采洁她凝望着苍寞寒睡去的脸庞,那模样,可是她所见过最好看的男子了。
他很周到,为人很好,谦逊君子,最是要淑女倾慕的,也就是那夜他突然之间来到昭阳殿,郭采洁便喜欢他了。
也只是在宫中选秀,郭采洁才见过他一面,只那一面,又何谈喜欢呢,可那一晚,是真的深爱上,从未尝过爱情滋味的小女儿,大概可能在这十几年的人生之中,只遇到过这一个男子,便就深深爱上。
她觉得现在,自己是很幸运的,因为,他肯花时间,留在自己的宫室内,只要他在身边,便是高兴的。
而他,近些日子,也不常往岚依殿中去了,她想着,到底是他厌了馨妃,还是新宠上自己。
同在宫中,也算得妯娌姐妹,郭采洁心中总有些不稳当,她也不知该如何处置。
原本,性情便冷淡一些,不喜与人走动的,但看来现在,也该是去拜访馨妃。
初入宫时,曾见过她一面,看来是很好脾性的人,想来她该不会怨上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