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几人是被撸来,原本是一肚子火气,可被挟制在他们手中,也无法。
刘太垂头,应道:“我们皆是行医之人,还请王妃,要我几人见上王子,为他诊脉。”
这楼兰毕竟偏远,在医术之上与长安相差很多,不然这地界,也不会人丁稀少,每到这节气,最是大漠酷暑时候,多人因此而丧命。
是否也是疟疾,暮西暇好奇那位楼兰古国王子的病症,在这大漠,多发病症便是疟疾。
“你几人前来。”那异族勇士,将他几人至殿门前,带到楼兰王子床畔。
暮西暇她牵着桃枝立在最后,在京燕与刘太肩膀缝隙之间望见那王子的相貌,果真英俊不凡。
是外族人,异族人,也就是西方人那类棱角分明的长相,立体的美感。
他睫毛整齐而浓密,合着眼睛,若不是他还有微弱的呼吸。真就如雕塑一般。
“好美的男子。”桃枝她弱弱的出了声。
是很美,这样好相貌的男人,他患了重病,“王子他,昏迷多久了?”暮西暇朝那美艳的异族王妃问道。
那异族勇士转述王妃的话,“一连半月,不曾醒来。”
半月,暮西暇好奇,想来这位王子,若是患上疟疾,重病半月不醒。也是病入膏肓了。
再想来那些边关的将士,到他这地步,又不知有多少,更不知,那些将士因此而丧命的又有多少。
京燕与刘太立在床畔,刘太说道:“大人先请。”
京燕与他微垂头,上前一步,落座在那王子床畔,为他诊脉。
而后眼光移过在他腹部,按了按,“腹胀。”
“他咬紧牙关,这腹部胀气,昏睡不醒可如何是好。”刘太在一旁说道。
若是他还醒着,也就好办,可如今,他连睁眼都不可。
“不可为他用药,先为他行针,疏通神经脉络。”京燕眼睛仍放在那王子面上说道。
暮西暇听言,自包裹之中拿过他平日所用银针来,展开到他面前。
京燕他手法娴熟,那医书之上所写,早已融汇到他本身。
其余人皆是默着,在大约半个时辰,暮西暇眼瞧着那异族王子胸口隆起再又沉落,沉沉的吐出一口气来。
“他是醒了?”暮西暇就跪在地上,拿过布帛为那王子擦额角汗渍。
瞧他总有了些生机,不想来至大漠,竟然还遇到了楼兰古国王子。
这男子他生的很是好看,是那种外域人的好看。
“并未,为他行针,一日要三次,几日之后才可见效。”京燕应道。
而听了这话,那异族勇士便急了起来,“几日之后?为何不尽快为我王子诊治。”
古医本就是见效极慢,在这这位王子是何病症,暮西暇虽是外科专家,可是她凭肉眼也是看不出的,所以唯有京燕等古医才可医治。
再来王子他牙关紧闭,滴水不进,为他开药,服药也难。
需要他清醒一些后才可用药,刘太与那勇士回道:“需再等几日,待王子他醒来才可用药,此时他是难以服药的。”
那位勇士他脸色缓和下来,向那王妃告知,王妃应话,他才与京燕几人道:“王妃说,你们就留在王子宫室中,寸步不离,若是王子稍有闪失,向你几人问责。”
原本就是被他们撸来,这王室中人真是好不讲理。
暮西暇不再应话,她眼瞧着那位王子,真想看一看,他睁开眼睛,那双异色的双瞳。
大漠人士,楼兰古国,在见到王妃的美艳容貌,暮西暇便可想到,这位王子会是怎样的好看。
好端端的一条生命,他生的这般美丽,不该就此丧命。
这便也是暮西暇作为医生的心愿,虽然她在此刻根本起不到什么作用。
但也有一份善心,希望京燕能为这位异域的王子治好恶疾。
那王妃在宫室之中也起不到何用,刘太见她眼底乌青的,说道:“不然还是请王妃稍作休息,王妃这里,有我等人照顾,不会有事。”
小小疟疾而已,并非不可病除,而这位王子,看来是病了许久不得医治,才至此昏睡不醒。
那王妃手中绫罗手绢,将眼角泪珠擦去,与他们几人只是瞧了一眼,便与那异族勇士一同出去了。
这宫室当中仅剩他们四人,还有候命宫女而已。
暮西暇为那王子擦拭额角后,与京燕问道:“他是得了什么难解之症?莫非这偌大的楼兰古国,都无国手可为他诊治吗?”
大漠原本偏远,怎比得上中土长安,长安才是国手云集,再来楼兰已是古老国度,相比较大唐,才是建立不过三百年的王朝,不可比较。
“疟疾在大漠是难解之症,这位王子不巧正是患上此病症,该是被蚊虫叮咬,最开始并未放在心上,直到腹部胀气,排泄不畅才至此吧。”京燕淡淡道。
那王妃与王室中人都不在近侧,他们几人才方便一些,刘太他也是一身无奈,自顾自埋怨道:“要说太医院中,就你我十几人前来大漠,不巧也就只你我两人被撸到此处。”
这一路上也不听他埋怨一句,怎这时忍不住了,暮西暇笑道:“御医向来好脾性,这时也耐不住了,可见你我所落境地棘手。”
“也罢,你没听方才王妃所说,若是王子出事,你我似乎还要为人陪葬。”刘太冷哼一声道。
“而今受制于人,想要离开这里,只怕不能了,你我本就是前去边关,为将士诊治,这楼兰与大唐剑拔弩张,你我几人不幸被抓,看来会一直被扣押此地。”京燕扶额叹道。
他竟料到此处,果真,暮西暇垂下眼睛,环视这宫室各处,来至此地,看来是有去无回,现在,也是笑不出了。
有何办法,先将手上这事解决了吧,这位王子,他生的好相貌,又出身王族,单凭这好相貌,出身王族,暮西暇都希望他能够活的好些,就如对苍寞寒是一样看法,希望,能够有比较于常人,更美好的人生。
活的好,身体康健便是第一,若是没了身体,便无法享受一切,医学的产生和进步,便是为了维护住人本身。
“将这位王子的病症除去,也算是好事一件,至于怎样离开,眼下还顾不到。”暮西暇随着说了句。
她仍然是不在意的态度,刘太听她所言一笑,没再言语,但凡是有暮西暇这不急不躁的在,他们两人也可稍稍放下心来。
桃枝她便立在暮西暇身旁,扯了扯她的袖口,“暮姐姐,我饿了,想吃东西。”低声说道。
他们三人已是成年,一日不吃不喝也无碍的,只是桃枝,她还小,暮西暇眼瞧着她,沉了沉气,而再看这宫室各处,只有几盘糕点,暮西暇从地上起身,拿过一盘糕点,看了看那守在高柱旁的侍女。
见她并未做声也就放心拿给了桃枝,桃枝她捧过那满盘的糕点,到一旁吃东西去了。
“你这样大胆,这王子宫内的东西也乱动。”京燕随着说了句。
他对自己,总是教训态度,暮西暇已听的惯了,应道:“为人治病,总不能要我饿着肚子,拿他一块糕点罢了,又如何?”
整日便在这细枝末节的小事之上,总受他教训,可难为了暮西暇并非古人,她心中可没有那许多之乎者也的礼道,但凡是在现代,她平时也只是一个人,无论是怎样穿戴吃睡都我行我素,并不需要人承认。
她的心烦窝火,还在肚子里忍耐着,旁人有何资格多加教训呢,若不是对京燕有所求,她还不愿忍这闲气呢,忍辱负重这词,并不适用在她身上。
而不过几时,那异族勇士,便带宫人前来,为他们送来食物。
立在宫室殿门前,向他们说道:“王妃交代,这些是几位午时所用,一日三餐皆会派人送来,几位若是休息,可到王子宫室偏室居住。”
“有劳。”刘太应话。
京燕他心事重重,在出行之前还听闻四王爷前去大漠,想来兵马先行,他们该是已到了。
而此时,苍绪嵇已带兵来至大漠将士营地,放眼望去,可是一片残兵弱将,身旁侍卫跟随,他稍稍偏头问道:“郭大将军在何处?”
“病了许久,在营帐之中休息。”侍卫应道。
领兵之人也患了大病,苍绪嵇听言,神色便沉住。
“带我去瞧瞧,若是朝中大将在此因这时疫有了三长两短,岂不是朝中损失。”苍绪嵇快步与那人赶去郭大将军营帐。
进了营帐当中,只见他身侧一男子正在服侍。
那人他名封凿,是将军府得意门生,乃是郭将军极力提拔之人,苍绪嵇本就是武将,曾得见他一面,身手强劲,又通兵法,此次前来大漠,可见陛下深意。
“郭大将军如何?”苍绪嵇慢步走进营帐之中,至他两人身畔,温声问道。
封凿他将郭将军呕吐之物放于地上,他眼底乌青颜色,看来也是不大好,应道:“郭将军他,卧床也有几日,这大漠水源匮乏,气候燥热,病总不见好,还寻了些药草之类,全无用处。”
“这可真是难挨,这苦寒之地,寻几味药都是难事。”苍绪嵇随着道。
这营帐之中也是简陋,当中仅仅一个铁桶,放置清水。
饮水也成了难题,“所带药物都已吃尽了,随行将士,病死已有百人。”
说到此处,封凿眼中已蓄起雾气。
男儿有泪不轻弹,苍绪嵇也曾在边关度日,事事也曾遇到,碰上这时疫,是极担心,尤其将领,更是心急如焚。
“别担忧,本王只比起宫中御医早行一步罢了,很快,御医便会前来,一定可解眼前难事。”苍绪嵇好声安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