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秦月晚吐字清晰,说的是字正腔圆的普通话,可黛芊却用了好久都没有消化过来她话里的含义,她略微有些忐忑的重新倒了一杯酒——她以为秦月晚是在向她敬酒,没想到秦月晚却把酒杯高举过她的头顶,顺着在她来夏庄前精心打理过得长发一股脑儿的斜倾了下来。
最后,她用冰冷的声音把自己刚才的下半句话给说了出来:“毕竟,黛芊你勾引男人的本领使得就跟李寻欢的飞刀一样,一扔一个准,我可真没什么要教给你的了。怎么样,最近做小三还是跟之前那样畅通无阻吗?”
秦月晚说这些话时,脑海里出现的全是星晚刚流产那会儿撕心裂肺哭喊的模样。或许黛芊那天没有亲手推她,但却是星晚所经历这一切的根本原因。
就像基督教徒的原罪说,那天包括她在内的,都是罪人。
“啊——你干什么啊!”足足愣了三秒有余才完全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的黛芊本能的后退了两步,狼狈的把被红酒浸湿的刘海撩至脑后,朝秦月晚尖着嗓子喊道。
简森看着秦月晚畅快的做完了这一通,反而极不舒服的用手掌心摁着眉头,眼中的笑意更深。
这女人,果真很有意思。
秦月晚听着她野猫一样发狂的叫声便觉得很是刺耳,又顺手捞起了个酒瓶,递到唇边抚慰着自己因为刚刚说话太多而变得有些干涩的喉咙。
扔下瓶子,EIToro(斗牛士)几个明显的字母印在瓶身,也就是因为这一下子,秦月晚的大脑彻底成了一滩浆糊。
“黛芊,月晚她已经醉了,你何必同她再计较。”看着黛芊气愤不已的模样,简森语调清淡的开口说:“你看你这一身都湿透了,早点回家休息,入秋风凉别感冒了。”
从刚刚那一泼中彻底清醒过来的黛芊这才注意到自己情绪的失控,听着简森话里的关切,她五官顿时又舒展开来,眼中潋滟着雾气:“对不起简导,我原本就不该来的,又闹得秦小姐不愉快,或许之前我们有些误会……”
“好了好了,”简森打断她惺惺作态的演讲,“时间不早了,郁白你送黛芊回去吧。”
听见提及自己的名字,郁白头也没抬,修长的指尖刷动手机屏幕,声音里带着漠然:“不顺路,被记者拍到不太好。”
“那没关系,我自己走就好了。”不等简森答,黛芊就善解人意的绕回到自己的位置上,拎着包起身。
简森挑了挑眉,“那路上小心。”
黛芊点了点头,佯装不放心的看了眼手撑在桌上满脸醉意的秦月晚,关切道:“那么简单,秦小姐醉成这个样子你还是找个人送她回去吧。”
“一定。”简森声音含笑。
黛芊再次点头,脸上的表情在转身的刹那变得阴冷,却留下了一个文文静静推门离开的背影。
包间里的两个男人同时睨了眼阖眸把脸撑在手掌上的秦月晚,面面相觑。
“怎么办?”郁白放下手机,询问简森。
简森装作听不懂,视线落在秦月晚白瓷一般细腻的脸上:“什么怎么办?”
“人啊。”
“什么人?”
郁白耐着性子,指了指秦月晚:“她喽。”
简森起身,拎起椅子上的风衣,不甚在意的道:“我送她回去。”
郁白拦在他身前,明明亮亮的眼神散发出凛冽的光芒:“你就不怕她在路上一时兴起,报复你?”
简森知道他指的是柳纯宁跟黛芊的事,皱着眉道:“除了扔下这个最醉鬼,你还有更好的办法?”
秦月晚极为难受的揉搓着因为疼痛而快要炸裂开来的脑袋,只隐约听到他们俩在讨论什么“醉鬼”。
郁白也********,迎着简森的目光,说:“我可以送她回去。”
简森的眸光变得颇有身子,语气里带着揶揄:“怎么,刚刚让你送另外那个回去,不是说不顺路,怕记者拍到,这个就不一样了?”
郁白眸色暗了暗,戴起了墨镜视线不知道在望哪里看。
简森笑了笑,“我不怕记者拍,所以还是我送她回去吧。”
“我是有记者跟着,不过——”简森刻意拉长了声音,嘴角微勾像恶作剧成功一般露出淡淡的弧度一字一顿的道:“不过我也没有一直放在心里的人。”
简森眸光彻底暗淡了下来,换上的是一片阴鸷的墨色。
郁白丝毫没有怯懦,笔挺的身体透出一股淡淡的倨傲。
晌久,简森面容上有桀骜的颜色,终于闷声开口:“也罢,你送她离开,我倒少了桩闲事。”
郁白朝他颔首,接着就拖起了秦月晚离开了夏庄。
这或许是秦月晚有史以来喝的最昏天黑地的一次了,她完全成了滩烂泥,只顾跟着感觉慢慢悠悠的走。
好在那晚郁白问她时,她还能精准的说出红郡别墅区九零二,不然郁白还真不知道不知道该把她往哪儿丢。
那晚是沈阅送白锦川回去的,他才坐在车上发动引擎,就看见秦月晚跟一个男人拉拉扯扯的从另外一辆加长宾利上下来。
沈阅的眉头狠狠的一蹙,息了火,关上车灯透过前挡风玻璃默默观察着不远处正在上演的画面。
秦月晚推开郁白,小声嘟囔着说:“好了好了,剩下的路我记着呢。”
郁白看着她踉跄的架势,在她身后大喊:“真记着呢么,小心点。”
秦月晚脚下一步三趔趄,却很是潇洒的摆了摆手:“真啰嗦,说了记得就是记得。”
郁白的面容在昏暗的路灯下有些发黑,直到车上的司机开窗提醒附近时常有记者出没,郁白这才走上了车。
秦月晚走过台阶时,没留心脚底,险些摔个四脚朝天。幸好沈阅眼疾又动作迅速,嗖的推开车门上前就稳稳的扶住了她摇摇欲坠的身体。
秦月晚闷哼一声皱了皱眉,沈阅搀着她心惊肉跳的往里走。
妈妈呀,这祖宗怎么喝这么多。
白锦川脱掉了上衣,正准备去洗澡,门铃就扰人烦躁的响了起来。
他光裸着上身,流畅的腹肌和一直往下越发深刻的人鱼线任人止不住的浮想联翩。
于是白先生就这样自信而又傲娇的踱到了门口,令人血脉喷张的打开了门。
“总裁,夫人被……”沈阅一掀眼皮,看着白锦川不逊色国际男模的身材,后头的话又给生生咽了下去,咽的狠了,就演变成了难以抑制的咳嗽。
白锦川接过他身上烂醉如泥的秦月晚,眉头冷冷地皱了起来。
“怎么回事?”
沈阅扫了眼他身上完美而性感的腹肌,猛的低下了头,声音小的只是恰好听到而已:“总裁,夫人喝醉了。”
“嗯,”白锦川睨了眼秦月晚极不舒服阖眼的模样,淡淡的应了一声,他不瞎还不至于连这点都看不出来,“讲重点,她怎么回来的。”
“是……是个男人送夫人回来的,其他我什么都不知道。”
沈阅快速的说完,又看了眼白锦川的脸色,小心翼翼的道:“那总裁,我就先走了?”
白锦川冷一颔首,沈阅顿时如释重负,欢乐的掉头离开。
夫人啊夫人,我可帮你求菩萨好好保佑了。
事实证明,求菩萨保佑一般是没什么作用的,因为菩萨一旦没听到,那么越是担心的事反而来的更加迅猛。
男人打横抱起秦月晚的一把把她丢进干净整洁的床褥间,酒气顿时弥漫了整间屋子。
“唔……头好痛。”她难受的扭动着蜷缩成一团的身体,像极了某种毛茸茸的小动物。
不过白锦川却没有那欣赏她醉态的旖旎心思,身子跟着覆下,把秦月晚桎梏在自己两臂的距离之间。
他大掌捏起她的下颌,强迫着她因为疼痛而微睁开眼,语气阴沉的出水:“告诉我,跟谁出去喝酒了。”
“谁喝酒了?”她忽然大睁开闪烁着迷离的眸子,迷茫而困惑的与白锦川对视。
“不是你么。”见她这幅模样白锦川的心脏不自觉的软下了很多,手上的力道渐渐变松。
“我没喝酒。”她不满的嘟囔着。
白锦川一贯觉得秦月晚喝醉时最是难缠,关键她还根本没有什么酒品可言。
凑近如熟透的樱桃一般殷红的唇,白锦川清楚的感受到了一股刺鼻的酒气。
是龙舌兰。
她去酒吧了?
问一个醉鬼终究是不会有结果的,白锦川有些头疼,只好哄她:“先睡吧,我们明早起来再说。”
“不好,”秦月晚歪着头想了一会儿,执拗的说:“我跟本没醉。”
白锦川额头隐隐露出青筋,声音又沉了下来“酒气都快冲天了还敢说没醉?”
“就是没有,其实我最棒的记录是喝了一卡车的威士忌。”
“嗯,没喝死也是万幸。”男人英挺的剑眉紧紧的蹙着,伸手慢慢覆上秦月晚温凉的额头。
还好,没烧。
他替她脱下外衣,拉起杯子盖上,罕见的柔声哄道:“晚晚,我们的账明天再算,现在该睡觉了。”
秦月晚不知死活的摇了摇头,又眯着眼笑眯眯的道:“你知道我小时候睡不着的时候,我妈都怎么哄我吗?”
白锦川隐约清楚她接下来的套路,但还是耐着性子按了按额头:“怎么哄?”
秦月晚的眼睛眯成一条缝,定定的望着他,目光悠远:“当时我妈妈就把我抱在怀里啊,给我唱摇篮曲,到最后还要讲月晚小宝贝……”
白锦川挑了挑眉,“所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