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月晚纤细的手指倏的收紧,呼吸像被人扼住了一般。四个亿,足够填平秦氏的资金,确实是个值得让人心动的数字。
李凌的眸子眯的越发像只老谋深算的狐狸,尖锐的声音里带着难以抵挡的诱惑:“怎么样秦小姐,这笔生意划算吗?”
秦月晚很是文静的笑了,朝一边歪着头,任耳侧的长发倾泻。她用手慢条斯理的梳弄着发丝,轻启唇瓣微微赞叹着:“白夫人果然财大气粗。”
李凌轻蔑的嗤笑出声,以为她是心动又故作矜持,名门出身,也不过如此市侩。所谓清高冷傲,不过是徒有虚名罢了。
念及此,李凌从随身的Valentino的牛皮软包中拿出一张支票,扔在秦月晚面上的座椅上,双手环胸,居高临下的睨着秦月晚温凉的脸庞:“这是两个亿,我只带了这一张,秦小姐先拿着。”
这样俗套又似曾相识的情节,秦月晚曾经在电视剧中看到过无数次。只是真实发生在自己的身上时,她并没有觉得耻辱或者愤怒,只是打心底里涌出一股淡淡的嘲弄。
秦月晚没动弹,目光斜斜扫过那张支票,喉咙里干涩的厉害:“白夫人不觉得自己的这种行为,跟先前说过的话相悖吗?”
她望着李凌促狭的挑眉,“既然白夫人已经认定了锦川不爱我,又何必大费周章的送支票给我?总归他都会不要我,您无需多此一举。”
李凌噎住,顿时哑口无言。
顿了顿,她又听到秦月晚清冷的声音在空荡荡的走廊里寂然响起:“这支票劳您带回去,我用不上。”
李凌两行细细的柳眉,紧紧攒在了一处,咋着牙沉沉问道:“秦小姐,真的不再考虑了吗?”
“不了。”她不着痕迹的缩了缩身子,不知怎的,周身空气忽然冷了下来。
李凌得到否定的答案后双目越发细长的上挑,她静默着掩盖愠意,在秦月晚即将转身离开的时候突然出声:“既然这样,有些事情我必须让秦小姐知道真相。”
李凌高深莫测的表情成功勾起了秦月晚的好奇,她偏着头,等待着她的下文。
李凌眉梢有狡黠得逞的笑意,声音淡如凉水却不疾不徐轻而易举的辗转进了秦月晚的耳里:“秦小姐就从来没怀疑过阿川为什么喜欢你吗?那是因为……”
李凌还想接着说下去,科室的门忽然被人从外面猛的一脚给踹开,门板撞击上后面的墙壁发出令人心惊肉跳的声音。白锦川脸色阴郁的从外面走了进来,身后面还跟着一脸慌张的李媛。
“姑姑,我没拦住表哥……”
李凌狠狠的剜了她一眼,大厅门口的记者蠢蠢欲动,眼看就要冲进来。
白锦川黑色的衬衣被淋湿了双肩,滴水的刘海桀骜下垂的遮挡住他所有的面部表情。他长身一掠,走到秦月晚身旁慢慢弯下腰来,从座椅上不屑的拈起那张支票,瞥了一眼笑出声来:“想不到你还挺大方。”他直起身来,迎着秦月晚自若的目光,问道:“怎么样,对这数字还满意吗?”
秦月晚望着白锦川近在咫尺的俊脸,唇瓣微张,却也只是幅度细微的点了点头。
“挺满意的,”她看着他,这样说,“只不过拿人家手软,我办不到她提的条件,所以只能忍痛割舍了。”
白锦川阴鸷的目光一寸寸扫过秦月晚的皮肤,单薄的唇侧忽然绽出落拓而动人的微笑。
他贴上她的耳骨,毫不避讳的低声开口:“秦月晚,算你识相。”
她挑着清秀的眉,“我一贯识相。”
话音初初落下,李凌面色阴沉,握着包带的手越发收的用力,几乎是咬着后槽牙出声:“阿川,我只是想帮秦……”
“够了,”白锦川拇指搭上秦月晚的唇角,看她一脸温婉又不冷不热的模样,不加掩饰又极为别扭。他想他一定是得了病,不然怎么会无端的觉得这样的她很是可爱呢?
李凌立刻噤了声,抿着明艳的红唇,一脸的不甘心。
白锦川垂首慢慢地凑近秦月晚的唇,眼角余光瞥见杵在原地丝毫没有动弹的李凌和李媛,不由得冷冷的蹙起眉来:“怎么,我跟我女人亲热,你们也要看吗?”
李凌的脸彻底黑了下来,用力抓起一旁抿着嘴敢怒不敢言的李媛的手,狼狈的走了出去。
记者们这时也挤开医院安保的重重桎梏,冲了进来。恰逢白锦川那一吻落在秦月晚的唇角,快门声此起彼伏,无数闪光灯疯狂的记录下了这幅美好的画面。
他敛着笑问她,知道错了吗?
秦月晚被他越发炉火纯青的技术给吻的昏天黑地,茫然的摇了摇头。
于是他灼热的唇再次落了下来,秦月晚身子栗然,双眼被闪光灯给衬的情不自禁的闭上,于是忘了身在何处,任由骨骼一寸寸的瘫软成泥散落在白锦川的怀中。
他总是有办法,让自己毫无原则的服软。
……
于是,秦月晚很没骨气的跟着白锦川回了红郡。夜凉如水,空旷寂静的别墅里,还是如自己走时那般的一成不变,格外显得冰冷。
她立在玄关处换鞋时,意外的发现那双布朗熊的拖鞋已经不见了。
“没我的日子睡的还好吗?”他嘴角牵动的弧度邪魅而狷狂,额前稀碎的刘海还在往下慢慢滴水,一身宽大浴袍套在身上显然是刚刚出浴:“晚晚,要不要一起进来洗。”
秦月晚本能的循着声音回头,小脸瞬间红的如红梅一般娇艳欲滴。
他竟然没有系浴袍的系带,领口大敞着,下颌角的精致一直蔓延到有棱有角的锁骨。再往下滑,是他精壮健硕的胸肌和线条流畅的腹肌。秦月晚的目光适时停住,扫了眼他被大大小小的伤痕遍布了的胸口。
呐呐,这个男人好看的有些犯规了。
“白太太,要看就大大方方的看。”白锦川倨傲的扬起下颌,颠倒众生的朝她一步一步走了过来。
秦月晚静默的抿唇,躲闪着他火辣辣的视线。
“害羞了?”白锦川她身边坐下,唇角落拓的笑意撩的更深,见她耳根殷红的模样,忍不住伸手揉上她的脸颊,“又不是没见过,你害什么羞?”
他嗓音很是低沉性感,宛如爱人之间最亲密的耳语:“嗯?”
看她羞红的脸,他只觉得异常可爱。
秦月晚轻咬着下唇,挺得笔直的身子忽然被他很是强势的从身后拦腰抱住。她的身子当即就是一僵,反身急忙用双手去推开他——虽然,根据过往的经验,她知道这样的反抗在他眼里无异于调情,只会加快他肆虐的脚步。
她当然不会是白锦川的对手,男人很快就单手反剪了她的双手腕,然后又用空出的那只手轻车熟路的接着她的衬衫衣扣,将她剥净,温柔的吻过她的肩头、锁骨。
“晚晚,你离开的时候,不小心把我的一件东西也给带走了。”白锦川把脸埋进她的肩窝,猛嗅了一口她身上熟悉的味道。
秦月晚目色迷离,微微掀唇:“什么东西?”
他低低笑出声来,自然而然的答:“你啊。”
秦月晚忍不住弯了眉眼,“白先生什么时候竟也学会这种话了?”
“是真的,”他的声音如呢喃一般的沙哑,听来却又种摄人心魄的致命魅力,“你不在的时候,家里总是很空。”
他的唇顺着锁骨下落,秦月晚脑海中突然浮现出李凌那句没有说完的话。
秦小姐就从来没怀疑过阿川为什么喜欢你吗?
她身子僵直,嗓音温温凉凉的开口问:“锦川,你为什么喜欢我?”
她能感受到男人动作明显的停顿,约摸过了几秒,他与她相差无几的答案就这么突兀的落入了她的骨膜:“不清楚,大抵时见到你时,就觉得白太太应当是这幅模样了。”
她原本该因为这句回忆十分欢喜的,可不知怎么了,她竟怎么也提不起兴趣来。
她以为自己已经不在意他忘记自己的生日,以为不在意他与李媛游遍了巴黎,却迟迟没有给她一个电话,可哪怕是假装,她都没办法装的坦然。直至现在,他都是闭口缄默,吝啬亦或倨傲的连句解释都没有。
秦月晚挣开他圈禁渐松的手臂,声音闷闷的:“我先去洗澡了,你累的话先睡吧。”
言至此,她轻轻巧巧的转了个身,往浴室踱步。
男人睨着她的背影有些出神,他没有告诉她,李凌甩出支票的那一瞬,他就在门口听着,他当时内心是多么的害怕她会这样就此离开他。
浴室里的水声已经低低绰绰响了二十多分钟,白锦川仰躺着颀长的身子,半倚在斯洛伐克风的床头上,目光漫不经心的扫过手上摊着的杂志。
秦月晚的手机就是在这个时候响起来的,他撑起身子,长臂半伸轻而易举的勾过秦月晚的手机。只看那来电显示一眼,白锦川的眸子就变得无比的幽深。
他原本是想直接按挂断的,可手指临了转了个弯,不偏不倚正停在了绿色的区域。
“月晚,我也是刚刚才听小晴说秦氏的事情。父亲就是那个脾气,拗的很,我跟小晴已经劝他了,他也已经答应帮助秦氏。月晚,这事儿你该早跟我说的。”
白锦川把听筒贴着耳廓放,听着电话里顾瑞言焦灼而担忧的声音不间断的传来,他修长的指有一下没一下敲在杂志上,习惯性的眯起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