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直都是秦月晚回避的话题,更是她这么多年都不愿想起来的事情。
一顿饭吃的不尴不尬,秦月晚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咽下去那些菜的,站在酒店门口等着米澈的车,秦月晚又一次感觉到时间是这么的漫长。
“我已经告诉米澈不用来接你了。”白锦川将车子停在门口,下车,走到秦月晚面前。
“凭什么你……”秦月晚现在真想骂人。
酒店外的雨已经从刚刚吃饭时的细雨下的变成现在的中雨,看这阴沉的天气,怕是很快就要转成大雨。
落在地上的雨水已经有些打湿了秦月晚的裙角,退后两步避雨,却听到白锦川的话。
明明告诉米澈要准时的,怎么他现在成了白锦川的助理了?
见秦月晚不肯上车,白锦川抬手拉过她纤细的手腕:“我送你回去。”
“不用!”秦月晚抬起另外一只手,费力的推开白锦川,却被他伸出另外一只手给紧紧的攥住。
这下她两只手都被白锦川锁定,想要抽回来根本就是不可能。
“放开我。”秦月晚挣扎了两下,都是徒劳无功。
手腕处是他掌心灼热的温度,像是要把秦月晚给融化一般的烫。
目光所及之处,都是晶莹剔透的雨滴,他手腕上已经被雨水打湿,顺着落在秦月晚的手上。
眸光微微一转间,一阵响雷在透顶响起,突来的让秦月晚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走吧。”白锦川似乎是无声的叹了口气,松开秦月晚的手。
早知道刚刚就不让苏祠先走了,秦月晚有些后悔。
阴沉昏暗的天色似乎是故意跟秦月晚作对,连着几个响雷,雨势更大了。
“再不走都要水漫金山了。”白锦川将外套披在秦月晚的身上,护着她上了车。
秦月晚别扭的坐在白锦川的车上,想下车,可是车外已经是大雨瓢泼了,看样子,一时半会儿小不了。
不知道是因为下雨的能见度太低还是白锦川故意为之,秦月晚感觉到他的车子比牛车还要慢的开着。
“能不能快点?”秦月晚看了看时间,催促着白锦川。
“很危险,还是……你想跟我殉情?”白锦川挑眉,似笑非笑的看着秦月晚。
秦月晚顿感自己唇角不受控制的抽了抽:“谁要跟你殉情啊!”
“那么太太,这种天气开快车,是很危险的。”白锦川似乎是心情大好的样子。
“……”秦月晚选择不理他,转头看着窗外,暴雨已经看不清街道两旁的景色,她却依然固执的盯着外面。
白锦川开着车,哼着一首秦月晚听着非常耳熟的歌,却又想不起来这首歌的名字。
似乎,这是她第一次听到白锦川哼着歌,调子很准,声音很低沉。
车内有些闷热,再加上白锦川哼着歌,秦月晚的眼皮有些打架,忍不住就靠在椅背上闭上了眼……
不知道过了多久,秦月晚想要舒展一下胳膊,却突然发现自己在一间熟悉的房间内!
是白锦川的家!
“白锦川……”秦月晚下了床,却被脚下一团毛茸茸的东西吓到了。
垂眸看去,竟然是她当年养的那只小木瓜?
“小木瓜……”秦月晚蹲下身子,抬手摸了摸小木瓜的脑袋。
小木瓜瞪着一双大眼睛在秦月晚的周围撒欢的摇着尾巴,似乎是对她多年的离去表示思念。
胖胖的身子下压着一双女士拖鞋,小爪子一个劲儿的扒拉着秦月晚的脚腕。
直到秦月晚弯腰将它抱了起来,又伸出小舌头舔着秦月晚的胳膊。
“重了好多啊,小木瓜你这些年都吃什么?”秦月晚忍不住敲了一下小木瓜的脑袋。
抬脚穿上拖鞋,秦月晚抱着小木瓜一步步的朝楼下走去。
一楼的厨房里散发出阵阵香气,闻起来像是皮蛋粥的味道。
晚饭已经吃了很多,秦月晚却还是感觉到这个味道让她有些饿了。
放开怀里的小木瓜,任由他在自己脚边撒欢的打着转儿。
“这么晚了?”抬头看到墙上的时钟已经指到十一点的位置,秦月晚开始寻找着白锦川的身影。
身上的外套已经不知道去了哪儿,她只穿着里面一件蓝色吊带裙,感觉有些别扭。
隐约的看到厨房里一抹身影,秦月晚微微眯着眼,缓缓走了过去。
只能看出是一抹纤细的女人身影,却看不清脸。
秦月晚心里一紧,已经有了一个答案的她,在女人转身时,还是心脏被锤子重重的砸了一下。
“秦月晚?”宋梓然转身便看到秦月晚站在客厅里,眼底闪过惊讶之色。
“我在找我的皮包和外衣。”秦月晚尽量让自己扯出一个笑来。
宋梓然了然点头:“都在那边……”
指了指沙发的方向,秦月晚顺着看了过去,果然是自己的外衣和皮包。
“等等再走,你有些发热,我刚刚给你打了针,现在好些了没?”宋梓然的脸上戴着一个薄纱口罩,虽然遮住了那块疤痕,但还是隐约的能看到一些轮廓,似乎,是比四年前小了很多。
难怪在车上的时候有些昏昏欲睡,秦月晚竟然连自己病了都没感觉出来。
抬手摸了摸额头,还是有些热,秦月晚却不想再继续留下:“谢谢你,我先回去了。”
“喝了粥再走吧,我特意给……”
宋梓然的话没说完,就见秦月晚拎着外衣和皮包跑了出去,还好外面的雨已经停了。
此时挂了电话的白锦川从书房里走了出来,正要上楼,被宋梓然喊住。
“她走了。”
迈开的步子一顿,白锦川握着扶手的手背能够看到绷起的青筋。
“锦川,她好像还没放下,不要逼的太紧。”宋梓然走到白锦川身侧,拍了拍他的手。
“嗯,我知道。”白锦川拧眉:“我让沈阅送你回去。”
“不用了,我开车来的,现在出去还追的上她。”宋梓然说完,就出了门。
果然,车子开了不过两分钟,就看到抱着胳膊一步步走着的秦月晚。
宋梓然把车子停在秦月晚前面,下了车。
“我送你回去吧,这么晚了,这里叫不到车的。”宋梓然站在秦月晚面前,眼睛里挡不住的真诚。
秦月晚犹豫了一下,轻轻点头,她没必要跟自己的安全较劲。
上了车,宋梓然看着秦月晚:“药效可能还没过,你要是困了,就睡会,到了我叫你。”
“不用了,谢谢你。”秦月晚轻轻摇头,她之前睡着了,醒来就在白锦川的床上,这次不能再睡了。
自从生了两个小家伙之后,秦月晚的身体就总是隔三差五的生病,抵抗力变得很低,所以今天有些不舒服也没当回事儿,结果一场暴雨让她病倒在了白锦川的家里。
“今天的事情,我希望你不要误会,是因为你病了,锦川才叫我来的,他是真的很关心你。”宋梓然一边开着车,一边跟秦月晚聊着天。
见秦月晚一直都不说话,只是呆呆的看着窗外,宋梓然继续开口:“四年前,你离开后,他像疯了一样,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每天只问和你有关的事情,其他的一切都不闻不问。”
“他不停的寻找你,但是都没什么线索,整整三个月,他瘦了二十多斤,最后,因为他体力不支晕倒在家里,还是沈阅发现的,我陪了他好久,但是他每天只有一个问题,就是秦月晚找到了吗……”
宋梓然苦涩一笑:“天知道我有多羡慕你。”
“他当年寻找你的时候,也是一样。”秦月晚缓缓转过头,凝视着宋梓然:“我还记得他放在家里的那双拖鞋,是你的,那刻着你名字的戒指,还有在医院里见到你的时候,疯狂的追了出去……”
“宋梓然,你不需要羡慕我,这些,他都曾经为你做过。”秦月晚水濛濛的大眼里,倒映着宋梓然的身影。
沉默,是此时最好的情景。
宋梓然紧握着方向盘,却不知道应该如何回应秦月晚的话。
也许是因为心底的那一点点私心,又或许是因为她真的不知道如何开口。
一路上的沉默让这个狭小的空间气氛凝重,直到车子停在了周家门口。
秦月晚下了车,没有道别,也没有任何的话,只是转眸看着宋梓然离去。
直到她的车子消失在自己眼前,秦月晚才感觉到自己脸颊上有一种温热的液体滑落……
“啧啧啧,人都说树要脸人要皮,秦月晚,你的脸呢?”夏悠靠在大门旁,冷冷的嘲讽着秦月晚。
秦月晚缓缓转身,迎着微弱的细雨,一步步走到夏悠面前,冷淡的看了一眼她那张脸:“与你何干?”
“语气有功夫在这儿守着我,不如回去睡个美容觉,你下巴上的痘痘都快起义了。”
她从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干嘛要给夏悠好脸色?
“秦月晚,你大半夜才回来还有理了?呵呵,是不是耐不住寂寞,跟哪个男人出去鬼混了?怎么?周挽存一个女人不能满足你吧?”夏悠看似端庄清秀,可是说出的话,却是低级难听。
刚刚走了几步远的秦月晚脚下一停,不曾转身,只听得声音传入夏悠耳中:“好歹,我还有男人惦记着,你呢?大半夜的守在门口,是想求老天爷赐你个男人,以解相思之苦?”
“秦月晚,你给我站住!”夏悠被秦月晚这一隔空巴掌给扇的脸颊涨红。
听她的话就见鬼了,秦月晚才不会理她,脚下的步子再也没停过,直接进了小楼,留下夏悠一个人在外面像泼妇一样的叫嚣着,好一会儿,似乎是累了,才离去。
楼上看热闹的周挽存忍不住捧腹大笑:“我发现你才是吃毒药长大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