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珊姐，可是……”员工们睨了一眼笔直立着的秦月晚，一时间都不知道该如何权衡。
左右两边都得罪不得，这不是让他们底下这些人为难吗。
苏珊见他们犹豫，当即就竖起了细细描画过的眉毛，她动了动刻薄的唇正准备说话，秦月晚那边却率先响起了清脆的如同银铃般动听的笑声。
“我当时谁，原来是我们王之沛王总吩咐的啊。”她踩着高跟，一步步慢慢的朝苏珊靠近，苏珊看着她越来越近的面孔脸上的表情渐渐地僵硬。气场这种东西，有时候是种绝对不能否定的存在。
“珊姐？”秦月晚嘴角噙着笑在距离苏珊半米的位置停住，“几天不见，你也变成珊姐了呢？从最开始被这些人呼来喝去的，直至变成现在的珊姐，苏珊你是不是特别有成就感？”
她脸上的笑意恰到好处，像是讽刺，又精准无误的抓住了苏珊心里最自卑的点——在进入十七楼前，她曾因为起点低，又不是名牌高校毕业的，所以在下面的部门被普通员工们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当成打杂清洁工好久。
苏珊的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秦月晚抿了抿唇，朝身后的员工们淡淡道：“都把东西给我放回办公室里，原本是什么样子，你们就得还原成什么样。苏珊她已经不是我们秦氏的员工，所以你们也没有必要听她的话。”
苏珊无力反驳，就在众员工又纷纷搬起了桌椅时，电梯叮咚一声打开，一道沉稳的中年男声传了过来：“谁说苏珊不是秦氏的员工了？”
王之沛缓缓的走到苏珊身侧，面对着秦月晚生怕她不认识一样主动的朝她介绍：“秦总，这是苏珊，我的——秘书。”
秦月晚脸上并没有很诧异的神色，只是清浅的笑了笑冲王之沛颔首：“我以前时常听盛董说王总喜欢骑马，现在看来王总果然就是喜欢驯服那些烈马啊。”说着，她的视线淡淡的在苏珊身上扫过。
苏珊不着痕迹的往王之沛身边靠了靠，脸上得意的表情仿佛找到了靠山。
秦月晚只是觉得很可悲。
“秦总，是我让苏秘书来挪你的办公室的。毕竟你这么久不在秦氏了，位置这么好的办公室我想也该换个更适合的人坐了。”王之沛脸上很虚伪的笑着。
秦月晚咂舌，饶有趣味的看了眼王之沛：“听王总你这意思，是说我们秦氏该要易主了？”
“我怎么敢这么说。”王之沛皮笑肉不笑，这样敏感的话题显然不适合在这种场合，且又当着这么多员工的面讲。于是他很圆滑的转移着话茬：“秦总，不知道你刚刚说王某喜欢驯服烈马是何意？”
王之沛以为秦月晚是在拍他马屁，声音里多了不可一世的味道。
秦月晚笑出声来，“王总啊，我一向觉得你颇有冒险精神，没成想你竟然敢把苏珊这种人留在身边。”说着，她又颇有深意的暼了眼苏珊：“有些人呢，跟白眼狼一样怎么样都养不熟，有时候甚至还会跳起来反咬你一口。难驯的很，王总还是得小心啊。”
王之沛没听出来她的意思：“秦总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因为苏珊她之前当过你的秘书，所以她现在就不能再做我的秘书了吗？”
“当然不是了。”秦月晚认真的板起脸，很高深莫测的摇了摇头，“王总你可能不知道，苏珊她为什么要离开秦氏。”
王之沛一愣，这其中缘由他当然最是清楚，秦月晚也不会不知道。周围的员工们虽然佯装低着头，实则却都已经机灵的竖起了耳朵等着秦月晚的下文，王之沛这才清楚秦月晚是要说给员工们听的。
她轻咳了声，低头转动着手腕上银色的表盘，漫不经心的接着道：“其实这事我原本是不怎么愿意拿出来说的，毕竟秘书把公司策划给对手公司的这种事说出来，我的面子上也挂不大住。但为了王总和公司的利益，我觉得我还是有必要提醒一下。”
“你血口喷人！”话音刚落，苏珊几乎是立刻出声，她脸色不大好看，呼吸都有些窘迫：“我才没有把秦氏的酒会策划给李氏！”
“哦？”秦月晚悠悠的牵动唇角，似笑非笑的睨着话一出口才知道自己说错了的苏珊，轻描淡写的再度开口：“我还没说这个秘书是谁，也没有说是是什么文件出卖给了哪家公司，苏珊你干嘛知道这么清楚，还急着跳出来给自己找鞋穿呢？”
苏珊恨不得咬断自己的舌头，她低着头，一旁王之沛看她的眼神里也有些责备。
“先、先前你身边就只有我一个秘书，”苏珊咽了咽唾沫，扬了几分声音来掩饰着自己在众目睽睽之下的不安：“如果你不是说我，那还能说谁。”
秦月晚撇撇嘴，“所以苏珊，你现在还不肯承认吗？”
苏珊梗着脖子咬牙没有说话，眼里覆盖着浅浅的一行泪水，模样活脱脱就像秦月晚真的冤枉了她一样。
“你不承认也没关系，”秦月晚眨了眨眼，煞有介事的从随身的挎包里摸出手机，“当着这么多的员工，你可别说我没有给你留隐私。”
王之沛目光落在她的手机上，疑惑的问道：“秦总，这是要……”
“说来惭愧。”秦月晚边熟稔的划开手机锁屏边道，“其实我原本也不知道苏珊做出过对不起公司的事情，只是啊我某天撞破了她的办公室恋情，恰好听到她跟那位男主角的对话，于是就给录下来了。”
说着，秦月晚像模像样的点开了录音机，在王之沛的面前晃了一圈，面无表情的问：“王总，你说我该不该把这段录音给播放出来呢？”
王之沛终于开始怕了，那天秦月晚确实在门口听到了他跟苏珊的对话，也难保这个精明的女人给把他们的对话录了下来。
当着这么多的员工，如果曝光了他跟苏珊的关系，恐怕于他在秦氏的发展是十分不利的。
“秦总，虽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曝光一个姑娘的隐私确实不太道德。但如果是真的是为了秦氏的利益，这也是无可厚非的嘛，我们大家都会理解。”王之沛看着面前秦月晚毫无破绽的表情，忽然用力且又不着痕迹的把自己身边的苏珊给推了出去。
苏珊猛一趔趄，回过头不可置信的看着王之沛：“王总，你……”
王之沛没有说话，厚重的眼镜片下有丝精明锐利的光芒一闪而过。
回望像苏珊的目光更像是某种意义上的威胁。
秦月晚挑眉，托举着手机佯装没有看见王之沛的动作，作势就要点开手机里的一份录音。
就在她指尖几乎要落在屏幕上的瞬间，苏珊咬了咬牙，跳了过去扑在她身上用手打掉了她的手机。
手机应声摔在了地上，而早就有防备的秦月晚也只是后退了两步后就扶着墙壁稳稳的站住。深黑色的大理石墙面如镜子般映出胸口剧烈起伏着的苏珊，秦月晚惋惜的斜睨了眼静静的躺在地上的手机。
说实话，她还真怕苏珊不自乱阵脚呢。但毕竟王之沛这只老狐狸也是多虑的主，宁可信其有也不可信其无。所以，就算是牺牲苏珊，能换出秦月晚手中的把柄也是值得的。毕竟，他的野心不仅仅拘泥于一个小小的副总，而是把整个秦氏都牢牢的掌握在自己手里。
她直勾勾的看着苏珊，极具穿透力的目光仿佛能够通过血肉直视人心。苏珊被她盯的十分不安，咬紧了下唇支吾不清的道：“我……我承认。”
秦月晚扬眉，口吻揶揄而漫不经心：“哦？你承认？承认什么呢？”
苏珊回过头去，又看了眼王之沛，才捏着羊羔绒的小外套自牙缝间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蹦：“我承认，之前秦氏的酒会策划是我泄露给李氏的。”
秦月晚满意的点点头，“那么，在场哪一位可以给我说说什么叫做商业间谍呢？”
话音才刚刚落下，立即就有识眼色擅溜须的人站出来说：“所谓商业间谍就是指罔顾职业道德，法律底线的人用不正当的手段窃取本公司的商业机密然后卖给对手公司。”
“那苏珊算不算商业间谍呢？”
“当然算！”那人不假思索的迅速回答。
王之沛的脸色不太好看，秦月晚暼他一眼，掀唇道：“王总，有这样污点的人，我看还是不要留在身边，交给法律来惩治更为妥帖。”
苏珊吓坏了，花容失色的往王之沛的身侧躲了躲，王之沛也彻底沉了脸：“秦总，我觉得事情都已经过去那么久了，再计较下去哗宠取宠的意味实在太过明显，对你个人和公司的声誉都不会有什么太大的变化。毕竟，公司也不需要这一点点的热度不是吗？”
秦月晚赞同的颔首，倚在墙边盯着苏珊：“那王总，她你决定该怎么办呢？”
“像这样的人绝对不能再留在秦氏。”事到如今，王之沛再蠢笨也不会看不出来这是秦月晚刚回来就想给他一个下马威。于是为了自保，他只能决绝的说：“秦总，我提议将苏珊拉入公司的黑名单，业界将永远不会录用她。”
秦月晚沉了沉嘴角，目光落在苏珊煞白一片的脸色上没有赞同也没有否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