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及此,她若有所思的看了眼自己手背上的那个针眼。
“姐?”秦星晚在她眼前伸手晃了晃,见她失神的模样,当即就断定道:“姐,你肯定是饿了吧,我出去给你买点吃的。”
秦月晚反应过来,看了她一眼,也实在觉得有些聒噪便点点头说:“去吧,回来不用太着急,我其实也没那么饿的。”
秦星晚拎起包,挑挑眉,很快就走了出去。
房间里一霎时又回到了最初的安静,秦月晚躺回到枕头上,放空的大脑极缓极慢的在想一些事情。
星晚离开后没多久,病房的门忽然被很没礼貌的推开,她阖着眼不悦的皱起眉来:“星晚啊,又忘记带什么东西了?”
并没有意料之中的回答,门口的位置只是传来一阵很急促的喘息声,她猛的睁眼,撑着身子起来时牵动了胳膊上的伤口,不由得嘴角微抽倒吸了口冷气。
“瑞言哥?”她坐了起来,偏过头,吃痛的闷哼了一声,依旧是皱着眉看他,“你怎么来了?是不是小晴告诉……”
她话没说完,就被顾瑞言用力的攥起了唯一还完好的左手手腕,他声音里带了三分怒意七分心疼,眉间的着急又是那样的浑然天成:“为什么不告诉我?出这么大的事,你还准备就一直瞒着我吗?”
“哎,”秦月晚故作嬉皮笑脸,一副轻松的模样暼他一眼,“小晴这丫头皮痒了,说好了不跟你讲的。”
“秦月晚,”他连名带姓的叫她,紧绷的面容和不再温润的声线无一不在昭示着他是真的生气了,“我没在跟你开玩笑,为什么不告诉我!”
啧,她耷拉下脑袋,底气明显不足的声音如蚊呐一样的细小:“你看看你,我不告诉你,不就为了不让你担心吗。”
她不动声色的抖动着眼睫,最初的爱恋,一直被说成是最美好单纯的,她与顾瑞言彼此相伴着走过了无疾而终的一段青涩,几乎可以说是在这世上除了血缘之外关系最为亲近的人,所以她又怎么会不谙他的脾性呢?
顾瑞言总是对这副模样的她恨不起来,就像是有片羽毛轻轻的落在了心上,他颓然叹了口气,语气俨然温柔:“月晚,所以你觉得这样瞒着我,我就不会担心了吗?”
她正要说话,一个女声忽然插了进来:“顾瑞言,原来这就是你要忙的事情吗?”
那声音柔弱而熟悉,秦月晚下意识的暼向门口,就看见了郑嫣儿,她的脸跟郑浩森几乎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这不由得又令秦月晚回忆起了那个恐怖的夜晚。
郑嫣儿的脸色显然也不太好看,她故意错开秦月晚,目光只是停留在顾瑞言的身上:“你不是跟我说一会儿还有手术,就这样浪费吃饭的时间,来看这个女人吗!”
“嫣儿,这是我自己的事。”顾瑞言有些不大高兴,视线从郑嫣儿皱成一团的小脸上滑过,“你怎么来了?”
“我怎么来了?我为什么就不能来!”郑嫣儿咬字咬的理直气壮,“我偷偷跟你出来,还以为你要干什么,没想到竟然是来见这个女人!”
“嫣儿,她有名字。”顾瑞言拧着眉实在有些听不下去,语气尽管是温文尔雅却带上了警告的气息:“请你不要一口一个这个女人,这个女人的。”
“我当然知道她有名字!”郑嫣儿咬着牙,眼中燃着名为嫉妒的火焰,一步步走向秦月晚时,目光里充斥满了恨意:“顾瑞言,你也真够犯贱的,这么多年一直一厢情愿的把她放在心里,你知道你在她眼里有多么卑微吗!”
时间似乎是停住了几秒,寂静如凉水般迅速蔓延。
郑嫣儿看着顾瑞言跟秦月晚都铁青一片的脸色暗自得意着,等她再靠近去挑衅的看秦月晚时,一个巴掌带着凌厉的掌风直接就甩在了她娇嫩的脸蛋上。
“啪”的一声脆响,郑嫣儿猝不及防的捂着半边脸,气鼓鼓的模样有些狼狈。那巴掌力道不算太大,更多是带着一种教训的意味。
不错,这姑娘看着像是往康复奔了,以前说她两句都呼吸紊乱的要死要活,现在甩一巴掌给都能面不改色,这心里的承受能力委实是越来越好了。
秦月晚很气愤,原本她是不打算同郑嫣儿一般计较的,可“犯贱”那两个字听进耳里,怎么琢磨,她便觉得分外刺耳。
“郑嫣儿,”她冷冷的开口,抽气又呼吸,努力保持着身体的平衡不让身体摇晃触碰到伤口,“你到底是在吃醋还是跟顾瑞言有什么化解不开的仇恨?他只不过是来看我,你就要用那么难听的字眼来形容他,嗯?”
顿了顿,她扫过去一记阴冷如冰刀的眼神,郑嫣儿杵在原地,依旧保持着捂脸的那个动作,显然对于秦月晚的话没有丝毫招架之力:“郑嫣儿,我到底该说你真性情还是没脑子?”
郑嫣儿杵在原地,听了这话依旧保持着捂脸的那个动作,显然对于她的一番话没有丝毫招架之力。
秦月晚侧目看了眼顾瑞言,熟料后者也在目光灼灼的盯着自己,这让她又不得不迅速的把视线给收了回来。
按着额头,她不轻不重的道:“算了瑞言哥,你先带她回去吧。”
顾瑞言一把又攥过她的手,用郑嫣儿足够能够听清的声音说:“月晚,我只是把嫣儿当病人,当妹妹,我跟她之间没有其他的关系,你不要误会。”
秦月晚下意识的偏过脸去看郑嫣儿,煞白的脸色是画了淡妆都无法掩盖住的。她嘲弄的勾起唇角,目光定定落在顾瑞言抓着秦月晚的那只手上,“所以你们俩又已经暗通款曲,旧情复燃了是吗?秦月晚,你脚踏两条船的事,顾瑞言他不在意,你那个未婚夫白锦川难道也不在意吗!”
秦月晚眉目微挑,扯开了顾瑞言的手,疑惑不解的睨了他一眼,才开始撇清:“郑嫣儿,我想你是误会了……”话说间,她又睨了两眼顾瑞言,对上他刻意挑眉的讯号,秦月晚当即有几分明白他是想让郑嫣儿死心,于是后面的话便含糊其辞的没有再说出来。
郑嫣儿冷笑,“你心虚了秦月晚,你现在还能大义凛然的说出,跟顾瑞言没有一丝一毫的关系这种话吗?”
她抿紧了唇,顾瑞言的手扣在她腕间,力道有些重。
年轻的女孩儿眼圈泛着红,她面无表情的扫过顾瑞言跟秦月晚各怀心思的面容,转过身就要离开。
她的身后,顾瑞言替秦月晚开了口:“没错,这么多年,我从来没有一天能放的下过月晚。”
郑嫣儿立在门口的脚步怔然停住,她突然咯咯的笑出了声来,带着哭腔,不可抑制的大笑。
紧接着郑嫣儿逃离似的迅速拉开门,白锦川面无表情的俊脸恰好出现在了门口正中央的位置,几人的忽然都停了动作,有些啼笑皆非的面面相觑,死寂弥漫开来。
男人眸中透着磨墨一般的暗,眉目波澜不惊,一言不发的走了进来,若有所思的盯着顾瑞言落在秦月晚腕间的手。
秦月晚慌乱的把手抽了出来,被白锦川盯过的地方就像有火烧一样,热辣辣的疼。她望着白锦川,嘴唇嗫嚅:“我……”
他挥手打断,挺拔的影子在地上被灯光拉的很长。
郑嫣儿扫过秦月晚与白锦川之间无声的眼神交流,勾起温软的唇,盈盈笑着:“我一贯听说白氏总裁白锦川眼里揉不得沙子,这样看来,你被秦月晚戴绿帽子还戴的很欢脱嘛。”
顾瑞言站着没动,不置可否的态度立在秦月晚的床边很是耐人寻味。
白锦川扬起了下颌,桀骜的目光始终放在秦月晚的身上,似笑非笑的神色是一种近乎暴风雨前的宁静。
秦月晚用力的抿了抿唇,朝郑嫣儿开口:“你说够了没?”
郑嫣儿的目光秦月晚脸上扫了过去落在顾瑞言的身上,看着他看秦月晚的眼神,郑嫣儿咬了咬牙,破罐子破摔的接着道:“当然没有!”她恼羞成怒,声音变得无比尖锐刺耳:“从前我一直不太明白,秦月晚你为什么会对我有那么大的敌意,甚至不惜被媒体曝光都要把我推下楼梯。直到今天我才隐约清楚,你根本就是放不下顾瑞言,你吃醋所以便想用伤害我来闹脾气换取他的注意!”
见秦月晚蹙眉,她还想说话,白锦川冷冷的声音已经传了过去:“闭嘴。”
只是极轻的两个字,又似乎带着千斤重的力道,郑嫣儿瘦弱的肩膀瑟缩了一下子,故作镇静的强自出声:“凭什么,难道连几句真话我都不能说了吗?还是,白总现在还看不清这个女人的面目,听不进去我的话,非得要护着她?”她咽了口唾沫,顿了顿后才接着道:“秦月晚她爱了顾瑞言七年,你以为是想忘就忘的吗?”
白锦川偏了偏头,走到秦月晚的床前,自然而然的将外套脱了下来,露出里面白色的里衬。
把外套搭在了秦月晚腿的位置,他抿着唇朝一侧勾起了个微不可见的弧度,使得他矜贵的脸上平添半分凶相。一个字宛如从喉咙间溢出,冰冷的没有丝毫温度:“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