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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杨金玉死了。这个消息就像飓风一样瞬间掠过杨柳大队,人们都不相信这是真的,但成秋香却有预感。

一连几天杨金玉用被子蒙头睡在王家山的窑洞里,杨永泰做好饭喊他来吃,他说自己不饿。饲养员和羊倌们便各自吃了各自的饭,之后各干各的活儿,谁也没有过分注意杨金玉。

到了第三天早上,杨金玉感觉冷得厉害,他喊杨永泰帮忙给自己烧炕。杨永泰伸手一摸说:“炕不冰么,烧啥哩?”杨金玉说:“我冷得很,你就给我烧烧吧。”杨永泰抱来柴火又烧了炕。下午杨永泰准备回家,临走时他问杨金玉:“你回去吗?恐怕是感冒啦,回去抓两幅药吃了,感冒就好了。”杨金玉睡着没有动,只露出头说:“不要紧,睡着出一身汗就好了。”

杨永泰老汉回去了。感冒后发汗这种疗法农村人常用,而且屡试不爽。吃药,哪得多大病才行。

当天晚上,旁边的刘宗藩和另一个老汉已经睡着了。杨金玉满头大汗,被子揭了浑身上下只穿一件裤头还嫌热。他挣扎着爬起来,到地上给牛拌草盛水的那个水瓮里,想舀口水喝。他的喉咙干得冒火了一般难受,他觉得头晕目眩浑身发软,刚一下炕就顺着炕边倒了下去。

睡梦中的刘宗藩听到响声,点灯一看,吓了一跳,忙跳下炕将杨金玉扶上炕。杨金玉说渴得难受,刘宗藩在水瓮里舀来一勺水,接过去说:“水太凉,你少喝些。”还没有把话说完,杨金玉已经将一勺水喝进了肚子里。

“这下好多了。”杨金玉说话有气无力,他依旧燥热无比。“我还想喝,口渴得很。”

“不敢喝了,这么冷的天,水上都结了冰碴子了,不敢再喝了,睡觉。”刘宗藩说着上炕吹了煤油灯,并且很快进入了梦乡。

杨金玉燥热难受,翻来覆去难以入眠,到了鸡叫时分才依稀睡去。

下午太阳快落山了,杨永泰从家里来了,他没有见到杨清奇,捎来了杨金玉爷爷杨昌泰的话,让杨金玉回去。

夜里杨金玉在梦中含糊不清地胡言乱语,杨永泰伸手去摸了摸杨金玉的额头,热得烫手。杨永泰说:“明天一定要把金玉送回去,这娃感冒重了。”

第二天早上,他们帮着杨金玉穿好衣服,杨金玉在别人的搀扶下下了炕,连站立都不稳当了。杨永泰看到杨金玉难以行走,便说:“他走不回去,我和宗藩轮换着背金玉回去。”刘宗藩说:“旁边窑里有一副旧耱(耕完地牲口拉着,人站在上面,这样过去之后就能使地面平整的东西),咱们把金玉抬上。”旁边有人瞪了他一眼,悄声说道:“用耱抬的都是死娃娃,你用耱抬回去看他爹他爷不骂死你?”刘宗藩自知失言,便背起杨金玉,后面跟着杨永泰,往回走去。

从王家山通往杨柳庄的这段路虽不太远,但路不太好。具体的距离也没有人仔细测量过,根据两边不同的地点,有人说是十里,有人说是八里,有人说是五里,各不相同。

杨金玉到家时,老爹杨清奇不在。他的爷爷到大队医疗站叫来了医生,医生把了把脉,开了处方让他去抓药。杨昌泰看到孙子的脸色煞白,有气无力的样子,问医生:“是感冒了吗?要不要紧?”医生说:“是感冒重了,我估计没有啥大的病。从脉相看脉细无力,面色惨白,人如今气短乏力,舌苔淡白。按说这类病中药调理也不是什么难事,但金玉病重得厉害,先吃了这副药,如果不行就到医院去看看。”

天擦黑时杨清奇回来了,媳妇王菊香正熬好中药端到杨金玉的炕前。杨金玉此时脸色潮红,身上渗出热汗,额头上的汗珠子滚落下来,一坐起来便头晕目眩。挣扎着喝了药,杨清奇说:“这娃就是不听话,叫他不要去王家山,他偏要去。这么大个人了,感冒成这样,自己都不知道早些回来。”

夜里,杨金玉时而清醒时而沉睡,断断续续对爷爷说了那夜从王家山回来的路上见鬼的事。杨昌泰从孙子含糊不清的话语里听出了事情的大概。那夜他在王家山的路上看到有两只白兔,月色朦胧,那两只白兔在他前面时近时远,他就去追,眼看着就要追上了,那时白兔突然就不见了。当时他感觉惊得头发都竖立在头上,身上出了一身冷汗,之后他就感到浑身乏困无力,再后来就发烧说胡话。

杨昌泰并没有问清楚孙子是哪一夜,具体在哪个地方,他半夜在路上去干吗,这些他都想弄明白的。虽然他问过了,但孙子也许是迷糊了,也许是不愿意回答,杨昌泰都没有弄清楚。但他弄清楚孙子确实是看到两只白兔时远时近,到后来突然不见了。

到了后半夜里,杨金玉时而发烧,时而发冷,嘴里含糊不清地说着什么。天一亮杨昌泰就对杨清奇说了昨夜杨金玉的情况。杨昌泰说:“这是把娃魂吓丢了,要去王家山这条路上叫魂。”杨清奇说:“今晚你找个老年人去叫吧,龙章太小,不要领到那条路上去。我看这娃要住院哩,吃中药太慢怕耽搁事。”杨清奇安顿好家中的事,去找族里的杨吉泰,想找他的儿子杨人和跟他一块用架子车拉着杨金玉去县医院看病。

杨吉泰也六十多岁了,精瘦干练,眼窝深陷,古铜色的脸上布满皱纹,下巴上是一缕花白的山羊胡子。

杨吉泰说:“行么,让人和跟你去,路上也好有个帮手。要不就让他在医院陪着你,两个人也能替换着歇会儿。”

杨清奇借来了架子车,在车厢里铺上毛毡,搀扶着杨金玉下了炕。杨金玉站立不稳,差点摔倒在地,脸色更加惨白,浑身发抖。也许是感到冷吧,身子一缩,看起来人也小了许多。王菊香看到儿子病成了这般模样,心里难过鼻子发酸,她强忍着没有让眼泪流下来。

杨昌泰看着儿子拉着孙子消失在大路远处的拐弯处,他的心里一阵难过,一丝悲伤不由自主地泛上心头,一种不祥的预感突然出现:“这娃还能回来吗?”

杨清奇和杨人和两个人轮换拉着架子车。车子不重,主要是路太远,走到县城有三十华里。中午时分到了县医院,挂号,办住院手续,到打上吊针已近傍晚。杨清奇心情很沉重,医生的话让他的胸口如同堵了一块石头一样。医生说:“可能是合并性肺炎,问题很严重。”看到医生欲言又止的样子,杨清奇想再问问,但忍住了。现状在眼前放着,看到病人很痛苦的样子,谁都知道他病得不轻。他望着橡胶管中间的玻璃管,只能寄希望于一滴跟着一滴的药液里。

晚上杨昌泰原想着和儿媳妇王菊香去为孙子叫魂,但又考虑到王菊香一个女人家,如果夜里再受个怕什么的,那可就更糟糕了。去王家山的路上有一段是个胡同,两边是高崖,到晚上阴森森的,的确让人感到害怕。也许这个崽娃子就是在这一带受了惊吓的。考虑再三,他便去找杨吉泰。杨吉泰二话没说,提起烟袋装满旱烟叶子,又给烟锅里装满,在煤油灯上点着,跟着杨昌泰出了门。

杨吉泰临出门拿了一把短把铁锨,拿上这个别无他用,只是给自己壮胆而已。杨昌泰的手里拿着一个吃饭碗和一双筷子,这是叫魂时必须用的东西。两个人咬着烟锅,踏着暮色向王家山走去。

叫魂也有偷工减料的。有些人家里有人在什么地方受到惊吓,嫌路远或不方便去,就到村口的那个大十字路口去,从那里往回叫。但杨昌泰为了确确实实把孙子的魂叫回来,便来到王家山叫魂。

他们走得很远了,到王家山半坡里,能看见那个喂牲口的窑洞里的亮光了。杨昌泰说:“咱从这里开始叫吧,前面离饲养站不远了,魂儿不会丢在那儿的。”于是两个人从这里开始,杨昌泰一边用筷子敲着碗沿一边拉长声音说:“金玉回来——”杨吉泰便也拉长声音回应道:“回来了——”两人一叫一应,筷子敲击碗沿发出清脆的当当声,在冬日的山野里传得很远很远。四周寂静无声,唯有清脆的敲碗声和两个老人浑厚的叫应声。

回到村子,夜已经很深了,家家户户已经关门睡下。敲碗声和叫魂声惹得村西头不知谁家的狗叫起来,引得村子里的狗全叫了起来。他们一直叫到杨金玉睡觉的窑洞里,这次叫魂才算结束。两个人长出了一口气,杨吉泰说:“咱们明晚早点走,按天黑走到王家山沟口。”杨昌泰一边把碗里的那把从王家山沟口的路上抓来的土倒在一张纸上,一边说:“就是的,今晚去得太迟了,这阵子恐怕到半夜了。”

叫魂声虽然传得很远,但人们大都进入了梦乡。深冬的夜晚无事可做,人们唯一热恋的便是煨得很热的土炕。在这个夜晚,只有两个人听见了给杨金玉叫魂的声音,是柳安仁和成秋香。

在县医院里,杨金玉的第二组液体即将滴完。杨人和已经找了隔壁病房一个空床位和衣躺下,杨清奇坐在地上的一个凳子上看着儿子打吊针。他在迷迷糊糊中惊醒过来,看到惨淡的灯光下杨金玉似乎在轻轻地喘着气,一动不动。他上前一摸儿子的额头,冰凉冰凉的。看到儿子双眼微闭,他摇摇儿子,一摇一动,似乎没有丝毫反应。他的心里一惊,出门去找医生。值班室里只有一个护士在打盹,杨清奇着急地说:“快,医生呢?快来看一下,我的儿子怎么啦?”护士惊醒过来,忙去旁边的房间找医生。杨清奇赶紧回到病房,他拉着儿子摇摇,依旧不动,他失声叫道:“金玉,金玉。”没有回应。

医生拿着听诊器进来了,他拨开杨清奇,把听诊器塞进杨金玉衣服下去听心跳,然后又不紧不慢摸了一下脉搏,随即转过身问杨清奇:“你们一块来的那个人呢?”这时杨人和已从旁边过来了,医生对他们说:“人已经去世了,你们要想开些。看着收拾吧,是拉回去还是暂时送到太平间?你们自己考虑。”医生的口气很低沉。

杨清奇冲上前去,抓着儿子一边摇一边失声痛哭。同病房的病人也已经惊醒了,纷纷露出同情的表情,有一个农村妇女也在悄然流泪。杨人和一边流泪,一边在旁边劝说着杨清奇。

一阵痛哭之后,杨清奇擦了擦脸上的泪水,他知道这一切还要自己去收场,再痛苦也没有办法让亡人复活,他对杨人和说:“咱们回去吧。”

杨人和去后院的食堂那儿叫醒正在睡觉的厨师。他们刚来的时候就把架子车靠在医院小食堂的房檐下,车轱辘放在食堂里的角落里。厨师揉着惺忪的睡眼为他们开了门,他拿出车轱辘安好架子车,来到病房门口,两人把东西收拾停当,把杨金玉抬到架子车上,开始往回走。

两个人在黑夜里悄然无声,拉着架子车只顾着往回走。快到村口的时候杨人和问:“咱们拉到哪里去?”他隐约知道,死在外面的人是不能拉进村子的。杨清奇说:“咱们直接顺着地里过,拉到塬畔的那片地里去,地头有个看玉米留下的窝棚,就不进庄了。”

腊月里的麦田冻得很硬,他们从公路上直接进入村子北边的一片麦田。从这里向东走,既可以避免进村庄,又能到达他们生产队的地块。到了那个窝棚,两个人把杨金玉抬下来,这时天色开始泛白,天马上要亮了。

杨清奇一家悲痛万分,但人已经死去,还是要埋掉的。而这类没有结婚的青年人死后,如果安葬不好,据说会发“凶”,就是鬼魂附在别人的身上,闹得不得安宁。

天刚亮,已经有好些人开始向这边走来。杨人和回家告诉了父亲,杨吉泰告诉了杨昌泰,这事是瞒不住的。之后又告诉了族里的几户人家,这些人开始聚集到离窝棚不远的地方,杨清奇在不远处看着儿子的尸体。

悲痛之余,杨吉泰说:“按老俗要请阴阳先生,但这几年不准搞这一套,破四旧连山上的山神庙都拆了,你们说请不请?”

杨清奇说:“请吧,这事不请不行。”

“刘占魁这些年虽没有走门户,但据说他学了不少东西,不知道行不行?”杨人和小声说。

“不行,这事他不行,咱们还是请马先生吧。人和你去,就说我请他哩。你把事一说,他肯定来。”

当天晚上,杨金玉就在北边塬下的一片地里安葬了。还用了一副柳木订制的棺材形的四方匣子。阴阳先生说不要用棺材,但杨清奇坚持要用,最后马先生说:“既然用棺材,棺盖是要揭掉的。还需要点一把火,哪怕只燎一下也行,不点火是不行的。”于是就依马先生说的去做。

杨清奇挣扎着安葬完儿子,便一病不起,他觉得儿子的死完全是怪自己。从迷信的角度讲他不该和柳安仁为了那些东西赌咒。柳安仁家出事后,他就一直忐忑不安,终于灾难降临到自家了。他的不安还有一个原因,前一段时间,他听说有人收银元,便卖了十块,卖了一百块钱。这是从刘德禄家里得到的,也就是和柳安仁赌过咒的那些。他已经在生产队买了些木料,自己家门前还有几棵树也伐了,准备在大路边修一处庄基,盖几间瓦房。一来金玉眼看一天天长大成人,将来要结婚,肯定要分家另过,这是不可避免的。否则一家三代近十口人,两只土窑里怎么也住不下。另挖窑也没有地方,不如盖房子。二来趁着自己这几年在大队当干部,木料买起来既方便又便宜,砖瓦自己生产队在做,也可以用工分换,总能占些好处,对他来说也是个机会,谁知道发生了这件事。

又从另一方面想,按现在提倡的医学角度去讲,如果不让金玉去王家山,在家里即使感冒了有大人照顾着,也不会发生这么严重的结局。千错万错,错都在自己。杨清奇懊悔万分,气得胸口发闷,腹胀腹痛,一下子病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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