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杨帆给我和黄可喊醒说他已经迫不及待的要去显摆显摆,问我们干嘛去,我说我要回家,好几天没回家了,黄可说他要回他的铺子。
我打了个车回到家,我一进门董盈月就跑过来,泪眼汪汪的看着我说她以为我不要她了不回来了,我哭笑不得的拉着她,我说我出去办事去,这几天都没有好好休息累坏了,怎么会不要她了。
我坐在阳台上拿了盒牛奶,董盈月一直在我这也不是个办法,得把她赶紧送走,我可没有养鬼的打算。
花如絮喊了我几次让我出去玩,我说不去身体不舒服我要在家休息,我的阳气还没有回复,我暂时不打算出门,我一连在家待了一个星期。
我给黄可打了个电话‘黄可,最近有事吗?’
黄可‘没啥事,咋地了?’
我说‘我想去孤儿院看看,我想问问院长我是怎么来的,我想查查我那段丢失的记忆!’
黄可说‘行啊,你准备什么时候走?要不要我陪你去?’
我说‘你要是没什么事的话就陪我一起去吧,我总觉的孤儿院有什么事!一想到孤儿院心里慌慌的!’
黄可说‘行啊!咱们什么时候出发?’
我说‘明天吧,趁早去看看,了了一桩心事,然后再去看看老鬼那的事情,赶紧给他解决了,一直拖着我担心会出什么变故,那群仙人跳不定什么时候再跳出来给我们来一下子,咱们以后得小心点’。
我跟董盈月说让她在家里呆着,要是想出门了晚上出去。我整整教育了她一个星期,终于让她有点现代人的感觉了,给她烧了好多现在的衣服什么的。
第二天我跟黄可坐上了去开封的火车。火车上黄可给我聊起了孤儿院的事情。
我小时候在孤儿院待的时间不久,上小学的时候是在孤儿院里住,后来上初中了我就坚持住寄宿学校不愿意再回到那里。
在我的印象中孤儿院就是一座牢房,我在里除了我自己,天空、白云、草地、球场这些都不属于我,一堵灰白的院墙和一道黑色的铁门。
我小的时候社会条件还不是很好,孤儿院的福利很少,除了一天三餐平时的零食水果很少。那时候我被人家欺负,人家抢我的水果,抢我的零食,我去告诉老师,老师不理我,我自己跟人家抢又抢不过人家,我那时候整天被人家欺负,也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在我心里留下了阴影,我感觉自己在坐牢,我渴望外面的空气,墙外的空气对我来说就是奢侈品。
老师们最喜欢那些长的白白净净又嘴甜的,还喜欢那些长的魁梧壮实的,我小时候属于那种不显眼的黑黑瘦瘦的,像我这样的基本上姥姥不疼舅舅不爱。
长得白白净净的小孩最受城里人欢迎,那时候我们最大的愿望就是城里人来,因为他们会给我们带软糖,还有只有在电视上才能看见的大大泡泡糖,城里人来领养小朋友都是捡那些白白净净的带走。
老师们则比较喜欢朴实的农村人过来,他们来的时候会给老师们带一些蔬菜和特产,朴实的农村人最喜欢那些长的壮实的。
我们不是很喜欢他们,那个时候我们羡慕的是电视上的城里人,因为一旦进城了就可以喝上可口可乐还可以吃大大泡泡糖。
我上高中的时候碰见了一个跟我同一期的小朋友,那时候他已将长大了,原本小时候比较活泼的他却很沉默,后来被人家欺负了,他的养父过来了,跟对方的家长打起来。
那时候我才明白原来去农村的小伙伴才是最幸福的,虽然条件艰苦一些可是领养他们的人是玩命的待他们好,农村人朴实,讲究脸面,生怕人家说对自己的孩子不好,尤其是领养的孩子,怕别人戳自己的脊梁骨。
跟我同一期的小朋友大多数被人领养走了,就剩了我们十几个人,那时候我们已经七八岁了,孤儿院的院长就向政府申请让我们上学。
上学的日子是我最幸福的日子,在学校里我就像一只放飞的小鸟,每天放学是我最受煎熬的时候,因为我要回到那个恐怖的地方,那个剥夺我人生自由的地方。
再后来我上初中了可以住校,我就申请住校,从那以后我就再也没有回去过,一直到九年义务教育结束,我向政府申请孤儿福利继续上高中,因为我的成绩很好,所以政府很愿意资助我。
我其实是个比较懒的人,最不爱的就是学习,可是一想到要回到那所可怕的院子,我就拼命的学习,因为我知道如果我的成绩不好的话,我就会失去上学的机会就会回到那所可怕的院子,伴随我的将是没有自由。
一晃眼已经十几年了,我一直没有关注过孤儿院的消息,也没有回去过,也没有联系过,也不知道当时的院长还在不在。
黄可拍拍我的肩膀说‘咱们现在熬出来,就好好享受生活吧,不要在回忆过去了,生活要向远方看,远方有诗、有草原、还有野马!’
黄可说的很对,我们这些从小受苦长大的小孩儿都特别容易满足,特别珍惜生活,我们就像一颗小草,所渴求的无非就是那个别人扔掉的半瓶矿泉水,因为我们能活着了。
一个小时开封到了,我和黄可下了火车直奔孤儿院,听司机说那所孤儿院还在,只是那边的小朋友已经很少了。
我站在那所孤儿院前面,灰白的围墙斑斑波波的,上面爬满了藤蔓,那堵黑门也没有了以前的光泽。
我敲敲门,开门的是一个老头,这个老头我认识,是以前我们的食堂师傅,这是我唯一一个有些印象的人,因为他总是会在我渴求的眼神中给我多打半勺米饭的人。
灰白的头顶和一件泛黄的上衣,原来明亮的眼神现在暗淡无光少了一股生气,以前壮硕的身体现在变的有些干瘦,背也驼了。
‘找谁?’没有感情的平淡声音。
我说‘大叔你不认识我了,我是刘欣奇,就是那个给自己起名字的,还跟你说的刘欣奇!’
那个老头愣了半天说‘他忘了,都十几年了’。
他让开半个门让我进去,我跟着他到了门卫室,我从掏出烟给他点了根烟,我说‘大叔没想到你还在着啊!’
老头有些痴呆说‘不在这里怎么办?没人给我养老,我一辈子也没混上个媳妇!’
我听的有些心酸,食堂师傅年轻的时候很有气势,看见那个小朋友浪费粮食眼睛一瞪,浪费粮食的小朋友下顿饭就会少半勺的饭,可是现在看起来浑浑噩噩的,唉……
我跟他聊了几句,我说我是来找院长的,我想了解下自己的身世,他说去吧,院长还是当年的院长没有换,只不过腿不行了只能坐轮椅了,我给他拿了两条烟,又给他塞了两千块钱。
出了门卫室,看着呆坐在办公桌前面眼睛毫无生气的老头,心里酸酸的。
整个孤儿院非常的安静,院子里的小朋友都木那的坐在椅子上,或者站在楼前面,也不做游戏,看着那一个个小小瘦瘦黑黑的身影,我想起了我小时候,我鼻子酸了。
我踏上了那栋我以前只能仰望的楼,脚步异常的沉重。
我敲了敲的院长的办公室门,开门的是一个年轻人,他说‘你找谁?’
我说‘你好,我原来是这里的孤儿,我现在想找院长打听打听我以前的事情!’
他笑着说‘快进来吧,这么多年了,你是第二个回来这里的人,很多人从这里走出去就再没回来过了!’
他是这里唯一一个有生气的人,原本心情有些沉重的我被他的笑容笑的轻松好多,我跟着他进了办公室,他给我倒了杯茶,问我是哪一年的孤儿,他要查查资料。
我我跟他说了我的信息,他低头查资料,我便跟他聊起来‘院长了,怎么没见院长?’
他说‘院长年纪大了,这几年身体不好,再加上腿坏了现在正休息呢,这里暂时都有我负责!’
没多久他就查到了‘唉,你就是刘欣奇啊!咱们还是同一届的,我是当年的郑坤松啊!’
我想起来了,我印象中的确有一个叫做郑坤松的,我对郑坤松的印象只记得有一次他好像偷吃了蛋糕被老师打的好几天起不来,具体是因为什么原因我想不起来了。
我说‘我记得,我还记得,当年那个谁过生日的时候拿了蛋糕过来,当时咱们看着那个蛋糕直咽口水,你忍不住上去咬了一口,等人家走了以后老师被你揍的好几天没起来!是不是你?’
郑坤松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说‘嗨,都是老黄历了,还提它干什么!’
我没有瞧不起郑坤松,因为当时我也想吃,一个蛋糕对于我来说那简直就是遥不可及的事情,包括到现在,我也没怎么吃过蛋糕,别人过生日的时候我也只是笑笑。
一直到现在蛋糕对于我来说都是一件传说中的东西,那是上等人的消费品,我吃不起!童年给我留下的阴影,我们这群孤儿骨子里都自带卑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