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尊使走到了吴月的身边,蹲了下来,纤长的食指指腹轻轻抚过了吴月那白净的脸庞,一层薄薄的皮肤状组织被他那略有些粗糙的手指给撩了起来。
将那层东西揭开,吴月那张清丽可人的脸蛋出现在了左右尊使的面前。
见他有此动作,左尊使一掌将他给推开,然后将那层东西重新贴回到吴月的脸上。
“你这是疯了吗?若是被人发现,那我们都完了。”左尊使不满地瞅着站在自己对面的右尊使。
右尊使有些不以为然地四下望了望,然后说道:“主子犯了病,这里也再无他人,谁又会知道。不过,我倒想问你,你早已识破了这丫头的身份了,对吗?”
左尊使并不打算瞒住右尊使,他点了点头,表示承认。
右尊使走到了左尊使的身边,围着他绕了一圈,一边走,一边打量着这个令自己感觉有些陌生的同伴。
“你事事以主子的安危为先,既然知道这丫头对主子深恶痛绝,又怎会任由她留在这地宫之中。莫非你……”
左尊使瞪了他一眼,然后抱起了吴月。
“不要瞎猜,快,我们现在将这丫头送出地宫去。把她送走,对主子只有好处,绝无坏处,而且我们可以通过吴月暗中查明摄月珠的秘密。”
右尊使吃了一惊,拦下了他。
“你疯了?若是主子醒来找不到这丫头,那可怎么办?你是知道的,主子已经怀疑这丫头与北冥王府有联系,万一……”
“嘘!”左尊使朝右尊使作了个“禁声”的动作,然后凑近了他。
“主子发怒时不是有个习惯吗?”
右尊使若有所悟地点了点头:“哦,原来你一直打着这个主意。”
二人相视对望了一眼,驮起吴月,摸着黑朝着幽寒地宫的宫门走去。为了防止有人看到吴月,二人将吴月藏到了一口大箱子内,往箱子上抹了些血浆,一边走,一边叹着气。
“唉,主子又撕了一个婢女,这往后啊,只怕是再难找到凡间女子来地宫为奴了。”左尊使摇了摇头。
“是啊,这可如何是好?”
这左右尊使二人一唱一和地演着戏,朝着荆棘小道走去。途中,二人经过了宜兰阁,恰巧遇上了宜兰阁的管事姑姑。
“见过二位尊使!”那管事徐姑姑朝二人福了福身。
左尊使冷冷地瞟了她一眼,然后停了下来。
“徐姑姑,宜兰阁今夜又死了一个婢女,你可要过来验明正身?”
那徐姑姑本就害怕这些血啊,残肢断臂什么的,听闻左尊使这么一说,她的头随即摇得像一个拨浪鼓似地。
“不不不,二位尊使只管将她拉走便是,老奴回去自会从名薄上划去那丫头的名字。对了,敢问二位尊使,这箱子里的贱婢,就是先前顶撞了主子的那丫头对吗?”
右尊使想逗弄一下这徐姑姑,他轻轻掀开那箱子的一个角,朝里望了一眼,然后望向那徐姑姑。
“啧啧啧,还敢顶撞主子吗?看看你都成了几块了。来来来,最后再看看你们宜兰阁的管事姑姑吧。”
听到这话,那徐姑姑一个转身,朝着宜兰阁跑去,一边跑,一边高声喊着:“别,别,别来找我,是你自己惹了祸,与我无关。”
左右尊使这么一闹腾,几乎整个幽寒地宫的奴仆鬼差都知道主子又杀了一个凡人,而且那个倒霉的凡人就是不久前惹怒了主子的丫头。没有人或鬼会想到,左右尊使竟敢瞒住主子,偷偷将那丫头运出了幽寒地宫。
离开了幽寒地宫,两位尊使施展法术,离开了幽寒地界,来到了房间。将那箱子打开后,左尊使将吴月抱了出来。
右尊使看了看左尊使,问了一句:“你打算把这丫头藏到哪里去,我们瞒不了主子太久的,该不会你想送她回北冥王府?”
左尊使思索了片刻,对他说道:“你先回幽寒地宫,主子醒来后你便告诉他这丫头已经死在他的手上了,而我,离开了幽寒地宫,连夜去查实这丫头的来历身份。”
“你真要去北冥王府吗?”右尊使问了一句。
左尊使摇了摇头:“不,我总觉得北冥王一直想要除掉主子,既然这丫头可能与那惊天的秘密有关,我自然不会再把她送回到北冥王的身边去,我打算将她藏到轩辕城去。”
右尊使吃了一惊:“你难道不知道轩辕城是主子的属地吗?你以为轩辕光会替你瞒住主子吗?”
左尊使淡淡一笑:“说不定最危险的地方正是最安全的。放心吧,我有分寸。”
说完这话,左尊使将吴月抗在了自己的肩头,瞬间消失在了右尊使的眼前。右尊使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然后通过那连接阴阳两界的通道回了幽寒地界。这时,一个鬼影从黑暗中飘了出来。
轩辕城是吗?我得赶回去通知四夫人。
那鬼影正是凤儿,有了北冥王赐给自己的避魂珠,她足以在百鬼面前自由走动而不被发现。在地宫偏殿骁魉的房外,她偷偷拿走了吴月藏在身后的匕首,破坏了吴月想要刺杀骁魉的计划。她记得自己的主子曾对自己说过,要用最残忍的手段去对付骁魉。吴月这样毫无把握的刺杀,不仅伤不到骁魉,还会让四夫人和北冥王府也一并暴露。她可不愿意自己主子的计划被吴月给破坏了。
吴月进入那厢房后,凤儿一直藏在厢房的房顶,本想偷偷打探下夫人所说的那个男子被囚禁于何处,没想到却看到了左右尊使合力演出的这么一场戏。凤儿觉得自己必须马上赶回北冥王府,将这一切禀明四夫人。
三个诡异的身影分别消失于三个方向,左尊使带着吴月去了轩辕城,右尊使回了幽寒地宫,凤儿则赶回了北冥王府。
凡间的天色将要亮起时,左尊使带着吴月来到了轩辕城,而此时,吴月也已清醒了过来。
“左尊使,你……我怎么会来到轩辕城?”吴月一脸惊讶地看了看身旁那个紧紧扶住自己的左尊使。
左尊使愣了愣,慌忙松开了自己的手。
“吴月姑娘,你醒了?我只是,只是……”他嘀咕着不知该怎么解释。
“你把我从那恶鬼身边救了出来是吗?”吴月问道。
听吴月这么称呼自己的主子,左尊使只觉眼前一阵眩晕:“什么,恶,恶鬼?”
见他这副模样,吴月晃了晃自己的手臂:“不,我的意思是?不是……”
“好了,不必解释了,想来你对主子已经深恶痛绝了吧,其实,主子他不是……”
左尊使的话音未落,吴月已经朝着轩辕城中一个卖杂货的小摊跑了过去。记得自己小的时候,吴镇每一次赶集,娘亲都会带她出去。那个时候,在各种堆满货物的小摊之间奔跑是吴月最开心的事了。
左尊使摇了摇头,跟了上去。来到一个卖馍的摊子前,左尊使停下了脚步。
为什么我对这东西感到格外的亲切?难道这是我生前喜欢吃的东西吗?
吴月见左尊使愣在那里,便朝他跑了过去,轻轻拍了拍他的背。
“怎么了?莫非你想吃馍?”
左尊使淡淡一笑,离开了那摊子朝前走去,刚识破吴月的身份那时,自己便已经来过轩辕城一趟了,并且在距离城主府不远的一条巷道里买下了一所房子,打算将这地方作为吴月的藏身之所。
他缓缓地朝着那所房子走去,吴月从自己身上搜出了一点碎银,向那摊主买下了两个馍,然后跟着左尊使朝前走去。
这一鬼一人很快来到了那所房子前,左尊使停了下来,朝吴月望了望。
“进去吧!”
吴月不解,问了一句:“这是哪里?”
“这以后便是你的家。”左尊使的话简单干脆。
吴月愣了愣,推开了那屋子的大门,走了进去。一个精致小巧的院落出现在了她的眼前。
“这里好漂亮啊!”吴月心下一阵喜悦,她绕着这屋子转了一圈,然后回到了小院中。
“你真的打算把这里送给我吗?”她朝左尊使问了一句。
“算是欠你的。你的家不是被我们给毁了吗?”左尊使应了一句。
想起自己的家,想起吴镇,吴月的心中又突生出无尽的悲戚之意。她垂着头,望着地面出了神,跟着,眼泪一滴滴落到了地面上。
见她落了泪,左尊使有些慌张,他朝她走了过去,问了一句:“吴月姑娘,你怎么了?”
吴月轻轻地摇了摇头:“没事,你走吧,我想自己待一会儿。”
左尊使轻轻叹了口气,转过了身子,朝着这屋子的大门走去,刚准备离开,吴月叫住了他。
“呶,这个,拿去!”吴月的手中捏着两个还散发着淡淡香气的馍。
“你,这……”
左尊使感到有些意外,吴月竟然给自己买了这洞东西。他朝吴月走了过去,接过了吴月手中的馍,然后对她说道:“谢谢你吴月姑娘。对了,住在这里,你前往不要告诉别人你叫吴月,若是有人问起你的名字,你就告诉他你叫月牙儿。那屋里有可以易容的工具,我想你会用得到。”
吴月有些意外地看着他。
他这是连名字都替我想好了吗?原来他真的和那恶鬼不同,先前在幽寒地宫,是我错怪他了。
吴月点了点头:“好,我记住了,我以后就叫月牙儿。”
左尊使满意地朝她一笑,转身离开了这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