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尊使朝着骁魉走了过去,然后跪在了他的面前。骁魉不解,望向了他。
“你这是做什么?”骁魉问了一句。
左尊使指了指早已吓得脸色苍白的吴月然后说道:“主子都是属下的错,属下本应带这丫头过来,可是属下中途离开了,所以主子若想发火,就冲属下来吧!”
骁魉微微眯了眯眼:“那本座若是想撕了这贱婢,你是不是也愿意替她受过?”
听到骁魉的话,吴月立即从那处花丛中跳了出去跪在了骁魉的面前。
骁魉眯了眯眼睛望向了吴月:“你这又是做什么?”
吴月看了看左尊使然后说道:“得罪于你的人是我,与左尊使无关,你要打要杀冲我来就好了,不要为难左尊使。”
骁魉暗自吃了一惊,他仔细地打量着眼前这个女子,她的身体明明在瑟瑟发抖着,清凉如水的眼睛里却满是无惧。
这丫头还真是有趣,自己都自身难保了,她却处处想要替人出头。本座倒是要看看,你能撑到什么时候。
骁魉朝左尊使挥了挥手,暗示他马上离开偏殿,然后他望向吴月,对她低声说了一句:“你,跟我来!”
“主子,这……”左尊使满脸的紧张。
骁魉并没有回头,他径直朝着偏殿内的一间主屋走去。
吴月从地上站了起来,她看了左尊使一眼,朝他浅浅地一笑,然后跟着骁魉朝前走去。左尊使似乎知道了她是谁,他想要护住她,可是在这幽寒地界,他根本无法做到。
那丫头,她是吴月,对,就是她,我记得她那样淡淡地微笑。
左尊使想起了自己送吴月和小琪前往北冥王府时的情景,那日,吴月向自己告别时,也是这副表情,浅浅的笑,哪怕自己根本就无心,也能感受到她的温暖。
现在主子将她从自己的面前带走了,也许,过了今日,他再也不能看到吴月那浅浅的,温暖的笑容,也许自己和吴月终究不过是不同世界里两个可怜又孤寂的灵魂,可是,此刻的他有了一种强烈的愿望,他想救吴月,他要救吴月。
打定主意后,左尊使深深吸了口气,然后便朝着骁魉休息的那厢房走去。没走出几步,一个窈窕的身影飘至他的跟前,并拦住了他的去路。
“左尊使这是打算去救那位姑娘吗?”那抹身影的主人问了一句。
左尊使微微皱了皱眉,望向了那女子:“你是什么人?为何我从未在这里见过你?”
那女子正是凤儿,为能打探到骁魉的秘密,她不得不让吴月去冒一次险。所以此时,她根本不可能让左尊使去破坏自己的计划。
凤儿装出了一副可怜之极的模样望向左尊使。
“左尊使终日陪伴在主子身旁,又怎会主意到我们这种可怜游魂的存在呢?”
左尊使记挂着吴月,想要赶去救她,便想尽快摆脱眼前这个女子。他看了看凤儿,对她说了一句:“好了,现在我看到你了,回你该去的地方,我还有事要做。”
凤儿没有答话,只是半倚在一棵小树旁,伤心地哭了起来。
见她突然落泪了,左尊使吓了一跳,若是被主子发现有人居然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哭泣,只怕会令他更加的愤怒,到时候这女子一定会魂飞魄散,自己想要救下吴月,那就更不可能了。
“好了,你不要哭,跟我来。”
左尊使抓住了凤儿的手腕,将她带离了偏殿,送到了宜兰阁中。
“你也住在这里吗?”左尊使问了一句。
凤儿看了看左尊使,点了点头。
“既然你住在这里,那就先回房去吧,若是日后有机会,我一定会来看你的。”左尊使安慰她道。
凤儿瞪大眼睛问了一句:“真的吗?”
“真的。”
左尊使朝她笑了笑,然后转身离开了宜兰阁,匆匆朝着偏殿走去。凤儿望着他渐渐远去的身影,露出了一丝笑意。
骁魉将吴月带到了自己的位于偏殿中的寝宫里,命她跪了下来。
“本座跟前的婢女一直都是跪着伺候本座的,对此你没有意见吧?”骁魉冷冷地问了一句。
吴月本以为自己会被骁魉杀死,没想到却听到了这话从他的嘴里说出,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呆在了那里。
“怎么,你不满意?”骁魉见她那副傻乎乎的模样,嘴角微微向上一扬。
吴月抬起头,瞟了骁魉一眼,然后捏紧了自己的拳头。
恶魔,只要我能活下来,便有杀了你的机会。
思索了片刻,吴月问了一句:“主子这是不打算杀我了吗?”
骁魉愣了愣,应了一句:“杀了你,那岂不是便宜了你。既然你老想替别人出头,那本座便成全你。本座会慢慢地折磨你,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听到这句话,吴月松了一口气。她点了点头,然后朝骁魉行了一个礼。
“多谢主子不杀之恩,奴婢一定会不负所望,争取活久一点。”
听了她的这番话,骁魉哈哈大笑了起来,那笑声中满是嘲讽和鄙夷。
“原来你也会怕死啊!”
吴月抬起头,满眼委屈地望着他:“凡人都怕死,我也不例外。三界中,最为脆弱的便是凡界。神鬼们轻易便能操控凡人的生死,他们随意践踏凡人的尊严,夺取凡人的生命,毁灭凡人的家园。可是凡人依旧努力地活着,只为有朝一日,他们能战胜神鬼,自己掌控自己的命运。”
不知为何,骁魉发觉眼前这丫头越来越有意思了。她的脑袋里总装着与其他凡人女子所不同的东西,她居然想要掌握自己的命运,凡人的命运。可是自己呢?身为阴界霸主,却被天神弄了一个什么摄月珠来压制自己,可是自己竟然不知道该去哪里寻找那摄月珠的下落。
想到这,一股无名之火冲上了骁魉的脑门,他转过身,抓起了放置在厢房内圆桌上的一只瓷壶,用力往地上摔了下去。
那瓷壶掉落在了地上,摔成了很多块,也发出了巨大的响声。左尊使正好来到了这厢房的外面,听到这声巨响,他叹道在了地上,呆呆地望着那扇紧闭着的木门。
吴月,主子他终是杀了她吧。为什么,为什么我还是晚了一步?为什么?
就在这时,厢房的门被人推开了,吴月捧着那已经碎得不成样子的瓷壶走了出来,看到左尊使时,她吃了一惊。
“左尊使,你,你在这里做什么?”
看到吴月完好无损地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左尊使大吃了一惊,他从地上站了起来,仔细打量着吴月。
“你没事吧?主子他竟然放过了你?”
吴月回过头,往厢房内瞟了一眼,然后恨恨地说道:“那恶魔又怎会放过我呢?只不过,他打算用更残酷的办法来对付我罢了。”
说完这话,吴月不再耽搁,她得去找宜兰阁的主事姑姑为骁魉换一只瓷壶回来。
吴月前脚离开那厢房,左尊使后脚便被骁魉喊了进去。
“主子有何吩咐?”左尊使半弓着腰,站在骁魉的面前。
“本座没有看错的话,你似乎很关心那丫头,可是本座不明白,什么时候开始,你也会担心凡人的生死了?”
左尊使吓了一跳,他“扑通”一声跪了下去,战战兢兢的应了一句:“主子,属下其实并不是在意凡人的生死,只是……”
“只是什么?”骁魉望向了他。
“只是,属下担心主子的安危。”左尊使胡扯了一句。
“什么?你担心本座?”骁魉一脸狐疑地望着左尊使。
为了隐瞒住吴月的身份,左尊使打算冒险骗骁魉一次。他从地上站了起来,走到了骁魉的身边,小声地说道。
“主子,属下觉得那丫头是北冥王府派来的细作。”
骁魉微微皱了皱眉:“何以见得?”
“主子难道不觉得被赶走的那两个女子中有一个人很眼熟吗?虽然她刻意伪装了自己,可是还是露出了一些破绽。”
骁魉冷冷一笑,望向了左尊使:“你说得难道是北冥王的四夫人吗?”
左尊使点了点头:“没错,就是她。”
就在这时,吴月取了瓷壶返回到了这厢房外,无意间,她听到了左尊使和骁魉的对话。吴月有些难过地朝那厢房内瞟了一眼。
也是,他是骁魉的做尊使,本就不同我们是一类人,又怎会真心想救我们呢?吴月,你将这阴界想得太简单了。
感觉到了吴月就站在门口,骁魉朝她走了过去。
“还不放下瓷壶回你的房去。”
吴月点了点头,将那只新的瓷壶送到了骁魉的房内,然后转身离开了。
骁魉挥了挥手,让左尊使也离开了自己的房间,然后他褪下了自己的长袍,躺到了床上。
本座早就怀疑那丫头有问题了。只是那丫头果真和北冥王有关吗?北冥王不是已经把吴月那丫头给带走了吗?难道这丫头……不,这不可能,这丫头比起吴月强硬多了。
夜色越来越沉,吴月躺在宜兰阁内自己的厢房内辗转反侧,怎么都无法入睡。她从床上爬了起来,走到了窗旁,推开了窗户,望向窗外。
这幽寒地宫之中,看不到人间的月光。仅有的一丝光亮,也是从那些放置在地宫各处的夜明珠上所发出的。
我要在这里待到什么时候啊?究竟要怎么做才能杀了骁魉那恶魔替吴镇百姓和我的亲人报仇。摄月珠,你到底在哪里?
就在这时,一张俊逸不凡的身影闪入了宜兰阁,吴月认得,那就是那天晚上企图杀死自己的那个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