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浅猜测完全正确。
她话音刚落,虚掩的窗子被人推开,一身青衣打扮的司空从窗子跳进。
先是向着她落落大方的笑一下,便迈步上前,主动撕了鸡腿吃,“有肉无酒,岂不遗憾?”
苏浅回眸看了他一眼,有些不喜欢这个突然来客。
便也不客气道,“司空先生大半夜来我这里,可是饿了?”
司空一呆,手里捏着的鸡腿放也不是,吃也不是。
好像他真缺口吃的似的,还专门半夜跑来这里。
不过,到底有几分冷静,司空顿了顿,半点尴尬也无的说道,“嗯,是有些饿……正巧行来这里,便嗅到食物香味,迫不及待而至。在下不请而至,还请苏姑娘见谅。”
“见谅不敢谈。只是觉得你这人太没意思……”他这一来,她连吃鸡都不想吃了。皱着眉看着手中的鸡腿肉道,“不请自来,大杀风景。既知自己不受欢迎,为何还要来?”
司空不知哪里摸出了一壶桃花酿,放了桌上说,“真是赶巧了。行夜路的时候,不防听到一红衣女子大叫,说苏浅这妖女又来了明月客栈。我便来看看了……”
这话听得有几分真。依赵灵儿的脾气,定是要嚷得满大街都是。
司空又道,“听说当朝国师也前来明月镇捉拿妖女。我这不怕你出事,也就顺道来了……”
真是好一个顺道。每次都是顺道,还真当她是傻子吗?
她有些出神,便听司空又道,“没到五阶实力也不要紧。总归去往灵山有我相陪,你且只管安心好了。”
大言不惭!
苏浅垂了眸,又想起一事,“你现在实力多少?”
话问得突兀,司空一怔,笑着答;“怎么?怕我不能保护你?”
苏浅摇头,“并不是。”
“那是什么?”
“嗯,可以说实话么?”鸡腿放到嘴里,并不咬进去。只是她这一脸小狐狸样的狡黠,倒是让司空很好奇,遂应她,“实话可以说。”
苏浅:……
果然很不客气将鸡腿一放,欢快的道,“我在想,你实力如果不如我,我会把你揍成猪头……”
司空:……
实话果然不好听。
默默拿了鸡腿啃,告诉她,“我在六阶实力。”
“唔?那倒是比国师实力还要高?”苏浅惊讶,倒是没想到,这还是一个小小的高手呢!
“嗯,可以这么理解……在我看来,五阶实力的国师,太张扬了些。早晚要被人打闷棍。”一边说着一边比划。自从仙尊委屈求全变身这个叫司空的凡人之后,总觉得最近也是跳脱的很。
怎么就想到打人闷棍呢?
司空表示他不是故意的。不过很明显,有一只小狐狸立马就动了心。
马上眼睛亮亮的道,“打闷棍?是要劫财还是劫,色?唔!那国师长得倒是不错呢,是个好皮相!”
司空:……
鸡腿吃不下去了。
等一下他就找个空子出去,毁了那国师的皮相!
结果,苏浅又一个念头转得猝不及防的问,“司空,听说你杀人了?杀的还是国师的侄儿,叫什么白瑞的?”
苏浅边问,边又用小手撑着下巴,一脸笑眯眯的表情看着他,那模样极是讨喜。司空心下一软,原本想生硬的不许她探讨此事的话题,一出口就变得无比温柔,“算是吧!那白瑞心肠恶毒,又喜美人。出手便是蟾酥毒针,我怕你中了暗算,索性就处理了他。”
一句处理倒是说得风淡云轻。苏浅一个手抖,再也吃不下去了。
想到那满眼的血色弥漫,她不由得恶心道,“以后别那么杀人……污染了花花草草。”
“唔!阿浅这是担心我?”司空眯了眼,像是一个极为有耐心的猎人专等她这小狐狸入坑一样。苏浅心下一颤,猛的回神,“你刚刚唤我什么?”
呵!
司空摇摇头,顺其自然,“阿浅啊!苏姑娘听着多生硬,阿浅听着亲昵。”
“可是我不喜欢亲昵!”苏浅绷着脸,不大高兴,“以后不许唤我阿浅!”
阿浅是师父唤的,以后只留给师父一人。
“唔!好。”
司空答应得很快,忽然又觉得心里酸溜溜的极不是滋味,“那,阿浅不让我唤,是留给谁?”
“留给师父!”心里想的话直接便冲口而出,苏浅呆了呆,索性也不去解释。留着司空一人极为无语。
他要吃自己的醋吗?
忽然有些羡慕青木仙尊,有这样一个贴心的小徒弟……不过想想,这事又丢人的很,难道司空不是仙尊?
自己吃自己的醋,普天之下,也就唯他一人耳。
苏浅似乎有些恍神。
她视线明明看着眼前的司空,脑海里闪过的却是七宝的影子。
唔!
那是她唯一的小师弟,灵药成精。也不知在山上过得快活不快活。
没了她在山上,师弟会不会想她?
苏浅叹息的换了个姿势继续出神:小师弟大约是真的不会想她的吧?
师父让她去钓青尾鱼,她就哄着七宝放血。
青尾鱼是够了,七宝也失血过多……想想,她这个师姐还真是不称职。
“阿浅,你在想什么?”
男人的手在眼前一晃,如沐春风。
苏浅一怔,回过神来,皱眉道,“不是说了不许唤我阿浅吗?”
司空耸耸肩,“无所谓啊,阿浅叫着顺口,就这个罢。”
苏浅:……
行。
你厉害你说了算!
伸个懒腰,懒洋洋的说:“不管叫什么,现在我都困了,要睡觉。司空先生,总不能你今夜也要睡在这里罢?”
男女授受不亲,成何体统?
没想到司空倒是眉色一挑,同样似笑非笑的说,“江湖儿女不拘小节。刚好在下无家可归,不若就在这里凑和一晚?”
凑和你个脑袋!
苏浅眉毛一竖,抬脚踹,“滚!”
这一脚踹出去,司空躲都没躲,正当苏浅意外时,却觉得自己只踹着了一道幻影。
苏浅:……
行!实力高了就会欺负人……一道幻影而已,她早晚也会。
气呼呼将门窗关紧,拉了薄毯去歇着。
刚开始还胡思乱想得紧,可慢慢的,不知不觉间便睡着了。
却不知此刻,外面已是大乱。
听说赵灵儿在明月镇闯了祸,远在西部景州的赵家人也坐不住了。
连夜来了明月镇,寻了自家女儿。
结果这一问,赵灵儿的父亲差点给气晕了过去。
狠狠一巴掌抡过来,蒲扇大的耳光砸在了女儿脸上,赵灵儿痛得大哭,“爹,你干什么?!”
赵玉海老泪纵横,气得浑身发抖,“你这个孽女!你怎么就这么耐不住?景州还不够你丢人,还要跟到明月镇来!眼下出了事,我看你怎么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