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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九曲轮回惊天变

战争,从来都是实力均等的双方才能完成的游戏。

如果战争的一方实力过强,弱势的一方根本没有还手的机会。但弱势的一方坚持抵抗,那么战争就成了单方面的屠杀。

此刻,黑石岛的岛民就被狼族大军无情的屠杀。

孝逸看着狼族士兵的血刀,再听着黑石岛岛民痛苦的惨叫,已经没有了任何感觉。

因为他从心里认定,唯有流血,才能改变黑石岛岛民倔强难驯的性格。

可是,岛民真的流干了鲜血,他又如何去驯服这群岛民?

他要想办法阻止这场屠杀。只是此刻的狼族士兵早已杀红了眼,他们已毫无人性,任何言语气节都不可能起到实质性作用,要阻止这群士兵,唯一的办法就是将他们全部杀死。

只是他虽然身强体壮,又熟习骑射,终究是势单力薄,他又凭什么杀死这群如虎似狼的士兵?

他唯有豪赌一把。因为在他的眼里,以孙煌的实力,绝对可以轻易制服那群没有人性的士兵,只是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孙煌一直没有出手。他要赌孙煌不会让自己真正犯险。

念及至此,孝逸舞动长矛,冲进疯狂的狼族兵群。长矛划空而过,刺穿一狼族士兵的铠甲,直透他兽性的躯体。一股鲜血对空喷洒,激得孝逸热血澎湃。他面目狰狞,长矛乱舞,变得比狼族士兵更加疯狂,一矛矛横空而过,结束了十余个狼族士兵的生命。

原本疯狂的狼族士兵,却为这个更加疯狂的年轻人停下了杀手,一个个惊讶地看着正在咆哮杀人的孝逸。而比狼族士兵更加惊讶的,却是黑石岛顽固不化的岛民,他们始终没有想过,那个看起来温文尔雅的年轻人,原来有着令人恐怖的兽性。

然而仅是一瞬,狼族士兵就反应过来。他们终究是兽,是训练有素的战斗机器,很难被别人的气势吓到。却听一军士长一声长啸,舞动长戈阻住孝逸,余下士兵得了命令,几十个精壮兵士蜂拥而上,围住疯狂的孝逸。

顷刻间刀矛并至,孝逸左遮右挡,险象环生。一不留神,却被一兵士横切一刀,胸前血流如注。孝逸大喝一声,捂住胸前伤口,恶狠狠地看着持刀扑来的军士。但攻来的军士丝毫没有减缓的节奏,十几个士兵矛舞纷飞,要将孝逸扎成刺猬。

原本没有丝毫恐惧的孝逸,此刻居然有了死亡的感觉。一瞬间,他看到了沉静的孝隐,恬淡的孝娴,还有博学的金鸿。他知道,片刻之后,他也许再见不到朝夕相处的几个兄妹。此刻,他反而有些后悔自己的莽撞,自己的豪赌。

但是,他终究还是赌赢了。

在兵士长矛触及孝逸身体的那一刹,他们居然不约而同的停了下来。但却不是因为孙煌,而是因为另一个孝逸一直听说但从未见过的人,他的先祖斑狼王。

整个狼族军士见了狼王,不约而同的跪下行礼。

孝逸痴痴地看着狼王,赤盔铜甲,面目伟壮,背后隐有斑狼咆哮。却见那狼王缓缓走近,惊疑道:“你隐有狼气,与我似是同族,却又丝毫没有我狼族的影子。你究竟是何人?”

孝逸平静地回道:“几千年后,你将有一个后人唤作班孝逸,我就是那个人。”

狼王细思一阵,诧道:“几千年后,岂不又是时空交错,穿越而来的人。既是我的后人,早应听过我的英勇事迹,如何在此地阻我?”

孝逸正色道:“可惜你此刻所做的事非但称不上英勇,反而是人神共愤。”

狼王并不答话,他招呼一声,狼族士兵循序而退,顷刻消失在茫茫大海中。

孝逸心里清楚,狼王并不是被他的言语打动,更不是良心发现,他会退走,只是不想在这个已没有任何掠夺余地的小岛上浪费时间,又或者,狼王的军队大营遭遇了神王袭击。

无论是什么原因,此刻他都应该带着黑石岛的岛民撤走了,因为岛上已没有什么值得岛民留恋的东西,更何况,他们永远不知道什么时候狼族兵士会突然回头,再来屠杀一阵。而黑石岛的岛民,在流血之后,果然很轻易的就被孝逸说服,搜集船只物品随孝逸去了。

绿川岛是一个很奇特的大岛,岛上草木繁盛,怪石嶙峋。草木间多有野果,又有些狼虫鼠兔。料峭的山石间水流平缓,多有风平浪静的港湾,极适合泊船。从外形看,这个岛就算不是人间天堂,起码也是居住胜地。但奇怪的,这个岛几乎无人居住。

上了绿川岛,早有孙煌领人接住。安排妥当,孙煌令白休引着乔景安置黑石岛岛民去了。孝逸看了绿川岛地势,对孙煌道:“这岛比黑石岛除了多些港湾,并无多少优势。”

孙煌指不远处一处绿林道:“外表看确实类同,但这绿川岛巧在地下,我且带你去观摩一番。”

孝逸应了,随着孙煌朝那绿林走去。走近了,方才见一巨石。孙煌暗凝真力,将那巨石推开,现出一巨大溶洞。朝内看,钟乳参差,犬牙交错,一望看不到底。孝逸赞道:“果然是个好去处。”

孙煌道:“如今还未见端倪,你且随我进去,方能体会个中奥妙。”

孝逸心中疑惑,随孙煌去了。进洞约行两里,却见那洞壁上分出九个小洞,洞内光线暗弱,看得不甚分明。孙煌于洞壁上取出火把,照得洞内如同白昼。孝逸顺小洞看去,却见那小洞中情形和外面并无不同,抬脚便要进去。孙煌急阻住道:“切勿乱闯,此洞名九曲轮回洞,小洞中又分出九个小洞,及至再进小洞,又会分出九个小洞,如此循环下去,永远没有尽头。常人一旦进洞,要回头绝无路径。”

孝逸笑道:“此无稽之谈耳,进洞时虽有九个路口,出洞却只有一条。我若只沿一个方向走去,回头料亦不难。”

孙煌道:“若洞内路径是直的,方向自不会错。只是洞内路径曲折,多进几个洞口便会迷路。更巧妙的是,这洞口会随日月星辰和那海流的流动而发生偏转。你若不懂天数,极难寻到来时的路径。”

孝逸自是不信,争道:“既如此,进去就难出来,这洞还有何用?”

孙煌笑道:“个中机密,自在我掌控之中。”

孝逸半信半疑,随着孙煌出洞去了。

两岛岛民被狼族大军践踏后,大多疲困不堪,吃过饭就睡去了。有心情伤感者,暗自伤怀流泪。孝逸视察了岛民营寨,安排小船在外滩游弋,以随时报告狼族大军的动静。孙煌又叮嘱了岛中长老,安慰岛民情绪,安排毕,各自宿去了。

次日,有附近诸岛被狼族大军践踏的难民来投,孝逸吩咐两岛派出精壮接应。不几日,集得数万岛民,孝逸一一安置。孙煌于岛民中选出千余精壮,日夜操练战法,授以武艺,孝逸又率领岛民在绿川岛修了防御工事。

不觉半月过去,岛民稍稍安定。孝逸寻孙煌商议道:“半月来狼族大军四处劫掠,却始终未来这绿川岛,不知是何道理。”

孙煌道:“那狼族大军自恃勇力,根本不把这些岛民放在眼里。他们要让诸岛岛民集中到绿川岛后一网打尽。”

孝逸惊道:“如此说来,这岛民岂不是更加凶险了?”

孙煌道:“置之死地而后生,陷之绝地而后存。这岛民被那狼族大军气势所摄,多半已经丧胆,唯有让他们无处可去,才能让他们尽心一战,发挥应有的潜能。”

孝逸沮丧道:“以之前的战果来看,岛民与那狼族军士实力悬殊,纵有信心士气,恐怕也是以卵击石。”

孙煌笑道:“你尽可宽心,这半月来我操练的军士已有改观,若骤遇敌军,断不会再和之前一样溃不成军。”

孝逸道:“纵然如此,也摆脱不了失败的命运。若被那狼族军士四面围住,恐怕一个都逃不了。”

孙煌冷笑一声,安慰道:“我自有妙计。”

两人又说些其他事情,正聊得要紧时,忽见海上一军士舞动红旗警戒。孙煌急道:“敌军来犯,我先领精壮御敌,你带着其余岛民进入那九曲轮回洞中躲藏。”

孝逸道:“那九曲轮回洞路径复杂,我进去恐怕迷路,还是你带岛民压着物资进洞躲藏。”

孙煌应道:“也是,这千余精壮原本也只是为了拖延时间。你与那狼族军士稍微交手后缓缓后退,引那狼族军士进入九曲轮回洞后分散逃开,我自有接应。”

孝逸应了,急去召集那千余精壮。各自准备完毕,孝逸令军士各乘小船,在海面上呈半月形排开,月环朝着海岸,各持弓弩准备。

列阵完毕,忽听一阵轰隆隆巨响,却见远处海面黑压压一片战船驶来。抬眼看时,却见那船上军士盔明甲亮,剑戟林立,喊一声,地动山摇,引动海中波浪翻滚。孝逸军士各自惊骇,不敢正面相视。

孝逸见不是事,急喝令左右擂鼓助阵,又叫军士呐喊壮威。敌船见了,也不答话,径直朝孝逸军阵闯来。孝逸一声令下,军士一齐放箭。箭如雨下,敌船不能靠近,稍微后退。左右振奋道:“原来那狼族士兵也不是神,也有败退之时。”

孝逸吩咐道:“切莫大意,那狼族势众,必不会善罢甘休,马上会组织冲锋。”

言未毕,忽听喊声震天,那狼族军队果然重新杀来,气势更胜先前。看看敌船近了,军士正欲放箭,孝逸急令军士弃船上岸。左右各自惊疑,又不好违令,急收拾器械,循序而退。

敌船见孝逸撤退,各自惊疑,又不敢追赶。不久,却见敌船中冲出一艘旗舰,船头立一银盔将军,四处张望。正看得好时,孝逸搭开弓箭,一箭正中额心,翻身落水。敌兵见了,各自惊骇,那旗舰惊惶后退。孝逸阵中一阵欢喜,各自呐喊相庆。

正得意时,忽有军士报说有敌船从岛后靠岸。军士听了,各自惊恐。孝逸急令左右安定军心,命军士收拢,静观海面敌船。

不几时,又有军士报说岛后两侧均有敌兵上岸,左右急劝孝逸派人抵挡。孝逸正欲应许,忽见正面海面上鼓声阵阵,敌船蜂拥而来。左右惊慌无定,劝孝逸发令。孝逸细思一阵,令军士将船放开,任其随水浪漂流。

一老成军士急谏道:“海上作战,战船乃是生命。如今将船放去,绝了我军生路,若被敌军捕获,反资敌用。”

孝逸解道:“敌人众多,我军已无退路。若靠那战船退敌,乃以卵击石耳。不如将船放去,暂缓其势,我军趁机退入那九曲轮回洞中。”

却有数人一起谏道:“那九曲轮回洞有进无退,乃是一条死路。如期自去寻死,不如决一死战。”

孝逸劝道:“敌众百万,凭我千余人马,纵然以一当十,也是螳臂当车。那狼王自恃人多,必派遣军士追入轮回洞中。那轮回洞虽然复杂,终有生路。若果真没有生路,那狼族军士一样困死洞中。”

军士听了,各自赞成。又见敌船靠近,急放箭缓其军势。不久,众人循序退至轮回洞口,孝逸当先进入。又令军士道:“进入洞中,各自分散行动,十人一组,各奔前程而去。”

军士听了,各自伤感。孝逸也不多言,引着十个精壮,点燃火把,随意选小洞去了。

进了小洞,孝逸忽觉一阵晕眩。定了定神,吩咐军士跟紧。众人又听得一阵呐喊声,知是狼族军队追来,急选了一个敞亮洞口,越洞而入。

方出下一个洞口,忽觉一阵光亮,前方豁然开朗。远见一汪平湖,被群山包围。湖中水光山色,映照宜人。孝逸惊道:“既是九曲,怎么才走了两个洞口,就出得洞来?”

军士各自诧异,一少年军士叹道:“以前常听人说九曲轮回洞有去无回,原来俱是吓人的。想是这绿川岛居民不想让外人打扰,故此编造的谎言。”

另一军士争道:“既有传闻,想来也不是空穴来风。许是我等今日走运,机缘巧合下走出来了。看看其他兄弟,不是还在洞中摸索。”

众人齐声赞成,一军士笑道:“先不论这些,我正好口渴了,先去补充下饮水。”

孝逸赞道:“惊惶半日,确实有些口燥,都去补充下吧。”

众人应了,一起去那湖边取水。到了湖边,孝逸先用手蘸了水,舔了一口,那湖水甘甜清爽。孝逸喜道:“好水,我众人先喝个痛快。待补充完毕,好去寻那洞中迷路的兄弟。”

众人大喜,各自饮那湖水。正饮得好时,忽听一阵隆隆水声,众人各自惊异,却不知那水声从何处传来。孝逸定神探看,忽见那湖面窜起一阵巨浪,急命令众人撤退时,早被那巨浪卷入水中。

水声荡荡,冲得孝逸头晕目眩。一个巨浪退去,却将他卷入旋涡。他拼命浮水,想要摆脱水浪,却被那旋涡卷入水底。不几时,又被一阵水浪冲来,随水狂卷而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孝逸只觉得耳光隆隆作响,眼前一片全是水花。正苦思无策,忽觉手边有东西挡住。急伸手抓去,原来是一棵柳树,柳条垂入水中。他急将身躯摆正,顺着柳枝爬了上去。

定神完毕,孝逸放眼看去,却是一片绿林,绿绿葱葱望不到边。他仔细看了身下水面,想要寻找失散的军士。看了许久,却没有半个身影。不禁叹道:“原本以为脱离了魔窟,原来却踏上死路。”

下了柳树,孝逸寻草木稀松处走去。走了一时,林木茂盛,越走越没有路径。林木高大,遮没了阳光,林中一片昏暗。再看身后时,先前走过的道路也是绿绿葱葱,透不下半丝光线。孝逸不觉愁道:“似此无边无际,莫非要老死林中?”

细思半晌,孝逸喜道:“莫不如到那水边躲避,放火烧出一条路来。”

心念动处,孝逸寻原路返回。走了不久,又到得湖边。看那湖水时,又是一片宁静。孝逸不敢靠近,自揣道:“那湖中定有古怪,一被惊扰就掀起惊天巨浪。只是若不靠近那湖水放火,恐怕烧着自身。”

掂量许久,孝逸笑道:“总要做个决策,若待体力耗尽,恐怕放火的精力也没有了。”

想到此,孝逸硬着头皮,从怀中取出火折,点着一尾枯枝。顷刻间,林中大火燃起,火光冲天,烧得噼里啪啦。再看时,又有阵风吹至,掀起一片火海。火焰剧烈,似乎要焚尽世间万物。又听得凄厉惨叫,孝逸急看时,却是林中鸟兽,被大火赶得走投无路,尽被烧死。

也不知过了多久,孝逸就随火漂流,寻那大火烧出的路径前行,饿了吃些被烤焦的鸟兽,渴了就喝些先前从湖中取来的饮水。只是那一片火,只有起处却没有尽处。烧了半月有余,丝毫不见有减灭的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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