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真相就在眼前,她就没必要再掩饰莫长老的事。
“沈姑娘,你这话是什么意思?”秦长老瞪着那双浑浊老眼,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花好。
顾乘风和江鸿海两人更是神情惊恐,似乎受到了极大的惊吓。
花好挑唇笑了:“这么意外做什么?难不成你们以为莫长老死在了山里的奇角旮旯里?就凭你们的那点三脚猫功夫?”
“不可能,你肯定在骗人,你想吓唬谁!”江鸿海的神情已有些狰狞,他是亲眼见到师傅断气的,虽然去找师兄来背锅回来后师傅已经消失,但他肯定以师傅当时的伤势绝对不可能活太久。
“为什么不可能?你先前不是说莫长老只是失踪了吗?那我碰上他救了他有什么不可能的?”花好声音一冷,那双在背叛、挣扎、绝望中逐渐明亮起来的眼睛,如利箭一般看着江鸿海,让他的呼吸有一瞬的停滞。
江鸿海意识到自己犯了最大的失误,露出了最大的马脚,他这么说不就等于承认自己才是凶手吗?
事情到了如此地步,显然已经没有了转圜的余地,他突兀的笑了起来,笑声显得十分苍白无力:“没错!是我杀害了师傅,谁让那老头死活不愿意传授我晚风功法!既然不愿意教我武功,那我要他这个师傅有何用?”
江鸿海这话一出,包括顾乘风在内的人都只能张口结舌的看着他。
“孽畜!”秦长老气得胡须都翘起来了,手里的竹杖愤怒的敲击着地面,不断的发出“啪啦”“啪啦”的声响。
顾乘风也相当震惊,他虽然捅了莫晚一匕首,但对他还是打从心底敬重的,只是一时冲动,才铸下大错:“师弟,师傅传授给你的萍踪剑法你都还没练会,为什么你要执着于晚风功法?师傅不是说过了吗?晚风功法尚不完整,他还需好好琢磨才行!”
“呵,愚蠢。”江鸿海稍显秀气的脸上如今满是戾气,双眼微微充血,显得乖张而冷酷,“自从师傅开始练晚风功法,他的功力便与日俱增,突飞猛进,说明晚风功法比什么萍踪剑法、大日心法好了千万倍!我跟在他一个老乞丐身边想学的当然是最强最厉害的武功,这有什么错吗?他身为师傅自私刻薄,不把最好的武功传授给我就是他的不对!”
“好尼玛一个强盗逻辑!身为师傅就得把最好的给徒弟?神规定的吗?还是你这个神经病规定的?那身为你老爹老妈,岂不是得把心肝挖出来给你吃才算对得起你这个儿子?”花好觉得不爆发一下都不足以表达她对莫晚长老的同情,不过这老头眼神也太不好了,收的两个徒弟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心性。
这就没人家洪七给力了,瞧瞧黄蓉和郭靖,一个聪明伶俐,有勇有谋,一个忠厚老实,大智若愚!
大概这就是为什么莫晚长老只能当个长老而当不上帮主的原因了。
“哼!反正那老头已经死了,你说再说有什么用?”江鸿海冷笑,显然不觉得自己的逻辑有什么问题。
世上就是有这样一群人,总觉得所有人就该理所当然对他们好,不对他们好就是天理难容罪该万死!江鸿海就是这一类人中的典型代表。
花好翘着眉:“哎?你是不是没长耳朵?我不是已经说了吗,我之前救了莫长老,他老人家现如今好得很,健康得都能飞上天了。”
除了太能睡之外,那老头的身体真的恢复得很好。
“沈姑娘,真的吗?”秦长老激动地上前想要去握花好的手,却被谢春风拦下了,他尴尬的笑了笑,探头激动地看着花好。
他原以为花好那些话是故意诈江鸿海的,难道她说的是真的?
“确有其事。”回答他的是谢春风,他将遇到莫长老的经过说了一遍,刻意加强了花好救治莫长老的辛苦与不易,花好在他身后听得十分满意。
秦长老闻言感动地快要涕泪横流:“太好了,莫长老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莫长老要是真在他管理的区域里出了事,那他估计也得被帮主责罚,如今听闻他安全无恙,也是大松了口气。
“沈姑娘,你可真是我们丐帮的大救星!”
花好谦虚的摆了摆手:“秦长老您太夸张了,沈柳只是尽我所能而已。”
即便不知道老头子是莫晚长老她都救了,何况如今他身份‘高贵’呢。
“都是你这个贱人,坏我好事!”
花好正和秦长老做亲切交流,一旁的江鸿海毫无预兆的开始发难。
乞丐多数随身都拿着一根木棍,他也有,但他那根木棍里居然是把剑,一抽出来那个寒光凛凛,朝着花好当胸直直刺过来。
谢春风眼明手快,把花好往他身后一拉,手指一夹,险险捏住了那锋利至极的剑锋。
江鸿海也不是吃素的,回身一转,剑锋急回如电,舞动出蹁跹的光影,谢春风没有拔剑,而是掌风翻飞,一次次排掉对方攻过来的剑。
这时花好在秦长老等人的护卫下退出了那间房。
正如花好之前说的,这里空间狭小,刀剑来往只会捉襟见肘,反倒不利。
江鸿海也很快意识到了这一点,阴狠的眸划过一丝厉光,剑尖一转,飞身跳出了破败的窗户。
“别让他逃了!”秦长老大喊,留下吴可保护花好,带着另一名徒弟青山奔了出去,很快就缠上了跳窗而出的江鸿海。
江鸿海以一敌二,哪怕天赋过人也力有不逮,看到顾乘风站在一旁,忙朝他吼了一声:“师兄,不想被帮规处决了就来帮我!”
欺师灭祖在丐帮可是重罪,会被处以极刑的。
顾乘风一听心头一跳,脚步微动却很快又停了下来,显然他仍有些犹豫。
“都这种时候了,你还有得选吗?”江鸿海被秦长老打了一棍,他吐了口血,反手挥剑档掉后面的攻击,又对着顾乘风喊道。
在他这话落下时,顾乘风动了,掏出一把菱形飞镖,开始配合江鸿海攻击,秦长老两人压力顿增。
这时,谢春风也从房内走了出去,看了一眼外头的情形,却没有上去帮忙的意思,而是走回花好身旁,一脸关心的问:“没事吧?”
花好摇了摇头,除了冒了点虚汗之外,她好的不能再好了。
有谢春风在,花好的安危就有了保障,她看了眼不远处打得难分难舍的四人,对吴可道:“我这里不会有事,你去帮你师傅他们。”
吴可感激的朝她笑了笑,抽出腰间的两把短刀大吼一声:“师傅,师弟,我来帮你们了。”
然而还没等他发光发热,一道苍老厚重的声音就从半空中传来,沉厚有力,震耳欲聋:“孽徒,受死!”
花好大惊,以为是敌人来袭,谢春风拖住她的后腰在她耳边安抚道:“别怕,是莫晚。”
“哎?他醒了?你怎么知道?”花好眨巴着眼睛,一脸迷茫。
他们出来之前那老头子可还睡得死死的,怎么这么一会儿就活蹦乱跳出现了。
谢春风大笑,笑容如清风朗月让人迷醉,他抬手捏了捏她的鼻尖,举止亲昵,语气宠溺:“你个小笨蛋,他早就醒了,只是一直在装睡而已,枉你还是个神医,居然连病人是昏迷不醒还是装睡都没看出来!”
花好被他亲密的举动吓了一跳,忍不住倒退了一步,避开了他的手。
她尴尬的笑着道:“原来如此,回头我一定得好好跟这老爷子说道说道,让他赔偿一下我的精神损失。”
谢春风停在半空中的手微顿,随后又自然的放下,仿佛没感受到花好无言的拒绝一般,依旧笑得如沐春风。
“是啊,得好好敲他一笔才行!”
因为莫晚的突然出现,原本就处于不利局面的顾乘风和江鸿海很快就被吴可等人捆成了粽子。
莫晚老头正恨恨地用脚踹着江鸿海的脑袋,一边踹一边怒哼:“白眼狼,杀千刀的,欺师灭祖的狗东西,也不怕吃饭噎死,打屁弹死,走路跌死,喝水呛死……”
在老头的念叨中,江鸿海经历了花样死亡,似乎人生中所有的一切都能弄死他。
相比之下,顾乘风则彻底被他师傅‘冷落’了。
秦长老恭敬的对莫晚施礼道:“徐州分会秦敛应见过莫长老。”
莫老头一边踹他的不孝徒儿,一边回头跟秦长老打招呼,“不必多礼,这次还多亏了秦长老了。”
“老丐不敢当,出力的都是沈柳姑娘,老丐最多算是慧眼识人!”秦长老客套之余还不忘吹嘘一下自己的能耐,也是个老不要脸的人物。
莫晚一听望向了不远处的花好和谢春风,脚下猛地一踢,本就被他踹得只能哀嚎的江鸿海顿时闷哼一声,昏了过去。
“那什么小丫头还不过来见过本长老!”莫晚抖了抖腿,叉着腰站在原地,对着花好的方向高抬着下巴发号施令,哪还有初见时求人赏口饭吃的可怜模样。
好你个老乞丐!
花好笑了,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