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长老几人闻言也是一愣,这沈姑娘说的对啊,凶手为什么要故意弄出这样一个现场,他有什么目的?
“正常情况下,凶手制造这些痕迹故意破坏现场无非有三种可能性。”花好又道。
“哪三种?”秦长老急不可耐的追问。
花好道:“第一种就是为了消灭证据掩盖真相,第二种是为了迷惑查案的人将他们引到错误的方向上,第三种当然是前两者都有。”
秦长老琢磨了一会她的话,“姑娘说的十分有道理,那你觉得此案是哪一种情况?”
他不由得又看了一眼顾乘风师兄弟,因为他想到了花好之前说的那句“你们撒谎”,难不成莫长老失踪一事跟这两人有关?
花好却没有回答,而是在几双明暗莫名的眼睛注视下转移话题道:“这一点等所有谜底都揭开之后自会一目了然,我接下来要说的是,除我上述说的这些之外,这间房内还有一处疑点!”
秦长老的弟子吴可忙又接了一句,“姑娘快说说是那处?”
花好走到那处早已干涸的血迹旁站定:“第个疑点就是这一滩血。”
“这血污有哪里不对吗?”秦长老几人看着那滩血,满脸问号。
“很不对!”花好蹲下身指着血迹边缘道:“首先我要说的是这不是一滩血迹,而是三种不同的血迹!”
“什么意思?”一片茫然的眨眼。
谢春风倒是有些了悟,他走到花好身边随她蹲下细看了一下,“柳儿你的意思是这是不同的攻击后造成的血迹叠加是吗?”
花好投给他一个孺子可教的眼神,指着最边缘的几滴血痕道:“在案件中,血迹是十分关键的现场证据,不同情况下形成的血滴斑迹各有差异,比如血滴落的高度、角度、凶手行走的方向、受伤时所处的位置等,都会有特定的血迹形成。”
感谢上辈子她是个侦探小说迷,连万年小学生的剧情都能倒背如流,所以应付这些场面时才不至于两眼一抹黑,彻底抓瞎。
“大家看这几滴血。”花好指着那滩血迹最外围的几滴血痕,“这种血迹叫滴状血迹,从血滴的分布情况,我判断这是凶手留下的。”
她转头对吴可说道:“吴兄弟,麻烦去外头帮我打一点水来。”
“好。”吴可马上就跑了出去,没多久就盛了一碗水来,花好从袖里取出自己的药包,挑了一包出来倒进了水里,清澈的水顺便变成了绿色,且十分浓稠,众人目瞪口呆的看着,搞不懂她准备做什么。
花好又抬头,对上顾乘风同样疑惑的脸:“顾兄弟,不介意的话可否借你的匕首一用?”
顾乘风微愣,神情有些抗拒,他身旁的江鸿海轻推了他一把,他才僵笑着把匕首取了出来,递给了花好:“姑娘且随意。”
“谢了。”花好接过那把匕首,然后将那绿色的汁液涂在了匕首上,随即站起身说道:“为了让大家理解的更清楚,我现场示范一下。”
她说着把匕首拿着手侧,缓慢的倒退行走,匕首上的绿色汁液一滴一滴溅落,在粗糙的地板上形成了鲜明的痕迹。
退得差不多之后,她才停下来,“你们对比一下,这两组痕迹的情况。”
秦长老率先靠近,仔细地分辨着两组痕迹,花白胡须都顾不上摸了。
“除了滴落的位置稍有不同之外,这大小和模样几乎一模一样。”对比了一会,秦长老终于得出了结论。
“没错。”花好点头,“凶手就是像我一样,拿着一把刚捅了莫长老的匕首,慢慢倒退,所以才形成了这样一串滴状血迹,这是三种血迹里的一种。”
“那第二种呢?”谢春风也忍不住被她的分析吸引了。
花好并不爱卖关子,拿出一块干净的布料擦干了匕首上的绿色液体,但没马上还给顾乘风,而是让谢春风暂时帮她拿着。
而她自己则端着碗又走回那滩血迹前,指着最前方的一处说道:“这是第二种,我称它为流柱状血迹,当血滴落在某物体上时,再从高处往低处流淌,形成了这种下端血滞留变粗线球形的流柱。”
她又拖来一把椅子,将绿色液体稍稍倒了一点在椅面上,液体顺势留下,慢慢在地面上形成与她指出地方相似的痕迹。
众人均一脸受教。
“我方才检查过床位,床沿靠近床头的地方确实也有血痕留下,所以这应该是莫长老被捅了一匕首后支撑不住瘫倒在床沿上,血迹顺着伤口流下所造成的痕迹。”莫晚身上右胸上确实有一道外伤,但那道伤并不致命,刺得也不深,他在遇到他们之前就自行处理过。
花好没有在等人发问,直接指向血迹的最后一部分:“剩下的这些就是第三处血迹,喷溅状血迹,喷溅状血迹有个特点,其尖端指向喷溅方向,其血滴大小较为均匀、密集。从这处血迹的情况分析,我判断应是莫长老被人从背后用内力拍了一掌,导致他气血逆流吐血而出。”
“这么一看确实如此。”
哪怕花好不示范,众人也可以想象出当时的情形,有人站在莫长老身后,趁他不备之时……
“柳儿,你的意思是攻击莫长老后背的是熟人!因为床摆放的位置靠墙,要想接近莫长老后背除非他本人同意,而莫长老绝对不可能让一个陌生人坐在他身后。”谢春风反应最快,第一时间说出了他的想法,随后也看向了顾乘风师兄弟俩。
因为现在的情况很明显,这么一来犯案动机最大的就是莫晚的两个徒弟。
“好啊!原来真的是你们俩个奸险小人欺师灭祖!说,你们把莫长老弄到哪里去了?”秦长老反应也够快,手里的竹棒朝两人一指,神情冷厉。
顾乘风已经恐慌的脸色煞白了,而江鸿海还想据理力争:“秦长老,我和师兄怎么可能害师傅,难道就没有可能是师傅晕倒然后有人再从他背后重创他吗?”
“凶手杀个人有必要这么费事吗?还爬上床,再扶起他?”秦长老也不是混吃的,一点也不接受他这种苍白的辩解。
“也许凶手就是刻意制造假象,想要诬陷我和师兄!”
“你说的不是不可能。”花好淡淡的说了一句,马上又语气一变道:“但是我想没有凶手会在制造了这种假象后,再故意破坏现场,将这里布置成莫长老与人大打出手的景象,这不是自相矛盾吗?”
她说着看向了神情大变的顾乘风和江鸿海,神色冷凝道:“两位可还有什么要说的?”
“是师兄!”江鸿海突然来大声吼道:“是师兄害的师傅!”
顾乘风的脸顿时忽青忽白,好不热闹,他不敢置信的看着身旁的师弟,“鸿海你……”
“师兄,事已至此你就把真相说出来吧!”江鸿海年轻的脸上露出后悔至极的表情,“把你那天如何为了醉花楼的桑若儿姑娘,而狠心伤了师傅的事,跟秦长老交代清楚吧?”
“江鸿海!”顾乘风又气又恨,却说不出任何一个字来反驳。
那一天,确实是他冲动出手伤了师傅,因为他跟师傅说要娶若儿为妻,求师傅能为他们筹办婚礼,师傅一听若儿出身青楼便死活无法接受,更不同意拿钱出来为若儿赎身,他想到娇弱无辜正在醉花楼里等着他去接的若儿,一激动就用身上的匕首捅了师傅一刀。
“……但我真的只捅了一刀,我当时实在是太生气了,一时冲动才酿成了大错,我后来害怕就跑了,想去找若儿,但后来我想到我身上没钱,又想回去偷钱,正好碰到来找我的江鸿海,我们一起回竹屋后就发现师傅已经不见了。这些划痕什么的都是江鸿海提议的,他说这样才不会有人怀疑我们。”
“我真的不是有意要伤害我师傅,你们相信我!”
顾乘风说的情况与花好分析的基本吻合,就是少了背后那一掌的事。
“也许根本没有人再攻击师傅,师傅他最近一直在练他自己所创的晚风功法,正卡在重要关头,师兄那一刀可能正好刺中了要害,师兄逃走了,师傅走火入魔所以吐了血,这也不是不可能的。”江鸿海显然找到了新的思路。
他这思路倒是得到了秦长老的赞同,走火入魔确实也有可能突然吐血。
然而花好却道:“我可以很肯定的告诉你们,莫长老是被人从背后攻击受伤的,如果顾兄弟不是凶手的话,那凶手只可能是……”
她冷声道:“你!江鸿海!”
所有人瞬间把视线定格在江鸿海身上,江鸿海眼神一闪,立刻反驳道:“你凭什么那么肯定,你又没见过我师傅?凭什么你说他是怎么受伤的就是怎么受伤的?你以为自己是谁!”
“不巧,区区不才我沈柳,正好是莫晚莫长老的救命恩人,他到底受过什么伤我比任何人都要清楚!”花好这话无疑是一颗重磅炸弹,炸得在场其他人两眼直冒星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