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女儿就要被自己说动,将军夫人悬着的心也终是落下了。“你要知道爹娘是不会害你的。”
女儿是她生的,她当然能够看出来女儿对江观砚是动了真感情的,看着女儿难过,她心里也不好受。
程羽妙静默良久,才对着母亲说到:“李家的婚事我答应不退就是。”这也不就是原主的心愿吗?只要能够查到真凶,把自己嫁出去,嫁给谁都不是重点不是吗?
回到房间的时候,她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来的,感觉整个人都是恍恍惚惚的,提不起一丝的精神,一个人静坐在窗前,却不知道要看什么。
外面已经是一片漆黑,看不到任何的东西,就连一点星光月色都没有,附耳也只听到细微的风声而已。
感觉身上有点冷,却忘记拉不知何时附在身上的披风,她感觉自己像是中了一种叫做思念的毒。
尽管知道了江观砚的谎言,她还是克制不住自己去想他,想他现在在干嘛!是不是已经睡了,还是也在想着自己。
想到这里,程羽妙忍不住摇摇脑袋。
“江观砚根本就是因为要破坏这一桩婚事,所以才会接近你的,你就不要再傻了。”她对着漆黑的外面自言自语。
“小姐,您睡了吗?”外面一个粗哑的声音传来。
程羽妙并未回身,只是轻轻的应了声:“没有……”
进来的是一个年迈的妇人,她是进来添烛火的,放下了烛火就告退了。
那副画,是她回屋的时候母亲放在她手中的,她走到桌前摊开画卷,这画像已不知是她何时的模样了。
这片背景满满是桃花,一个娇艳的女子站在花丛中洋溢着幸福的笑容,仿佛遇到了很开心的事情,她笑得格外灿烂。
“江观砚,我从来就不认识你,可是你为何要这样对我呢?难道真的就只是因为跟将军府有过节吗?”她对着画像久久移不开视线。
她不知道躺在桌上发了多久的呆,直到……
她踩在一片白绒绒的地面上,这里像是冰天雪地,但却没有丝毫的冰寒,前面有个人安静的走着,她一直在叫着他的名字,但却不见前面的人回头。
她突然想起一个名字“江观砚”还不等她叫出这个名字,那个人就回头了。
他不是江观砚,而是李一凡,他朝着自己阴冷的笑着,似乎只要一靠近他,自己就会灰飞烟灭般,程羽妙感觉很害怕,很想要离开,却迈不开步子了。
突然,一直大手一把将她从冰天雪地中拖出来,她瞬间就醒来了,对着空气大口的喘着粗气,原来只是一场梦,她摸了摸额头,都已经冒出细细的冷汗了。
她被这个梦吓得再也不敢睡下,呆坐在椅子上,静看画卷,直到天空翻出鱼肚白,亮光随着窗户照进来。
接连几天,她都坐着同样的梦,脸也总是纠结着,不能舒展眉宇。
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接着就是一个丫鬟敲门的声音。“小姐,您起了!”
进来的是一个眼生的丫鬟,她从未在府中见过,因为将军府里的丫鬟更替很寻常,她也没有过多的疑问,只是简短一句:“怎么是你来服侍了?”
一般大户人家小姐的贴身丫鬟都是要跟着陪嫁的,她的丫鬟虽是笨拙了些,但也不至于不声不响的就给换了。
这姑娘倒也有十七八了,听小姐这么一问,她轻笑着说:“这是夫人的意思,将奴婢换到了小姐的房间,往后就是奴婢侍奉小姐了。”
“是吗?”程羽妙也不再过问,只是顺着丫鬟的意思,梳洗完毕之后去给将军夫人请安。
“娘亲早!”将军夫人正带着一帮子的丫鬟准备出门,见程羽妙过来,忙命了身边的丫鬟将一个粉色的披肩给程羽妙披上。
“这个是我前些日子你不在家的时候命人做的,今日娘亲要去何园那边赏花,你也陪同娘亲一起去吧!”
她觉得反正离订婚宴的时日还早,就带着女儿出去多走走,往后成婚了,母女在一起的日子也就少了。
程羽妙点头答应。“仅凭娘亲的安排。”
突然变得安静下来的程羽妙,将军夫人倒是觉得有些不适应了,她起身,在两个丫鬟的搀扶下走出门外,乘上八人大轿。
风雨楼的二层,一双凌厉的眼神正一瞬不瞬的看着将军府门口的后面的那一顶轿子。
“查的怎么样了?”说话间,他的眼睛始终锁在那顶已经缓缓向着城门方向走去的轿子,直到轿子淹没在转角处,再也看不到影子。
“回掌门,已经有些眉目了,这是那个人的画像。”站在桌面一侧的男子一脸严肃的递上一张画着人头的宣纸。
江观砚接过宣纸,冷眼扫过。“宁可错揪不可放过!”他的话极其的冷寒,这几日,他不断的在清查每一个可能冒名的江洋大盗。
即使要走很远的路,他依旧都会每日回来这里一趟,因为他实在不能隔日不见那人心心念念的人儿。
李一凡在将军府里面做的那些事,他也都是一清二楚的,只是现在他还不能见程羽妙,程羽妙现在一定对自己的误会很深,即便是现在见到了,她也未必会相信他。
“这件事你们去办就是了,我出去走走。”程羽妙她们是向着城门那边去的,他有些不放心,觉得还是跟上去看看比较放心。
还不等手下的人应声,江观砚已经消失在了楼道口,报信的江阳嘴角一抽。“什么有事,明明就是当跟屁虫了嘛!”
整个神偷门的人谁人不知,江观砚整日都会在客栈靠窗的位置对着将军府的大门发呆,他现在所有的事情不就是将军府的那位大小姐。
将军府的轿子就停在城外五里坡的桃花源,程羽妙被一个丫鬟扶下轿子,映日眼帘的整是一片开的正艳的桃花园。
整片山都是一片粉色,看上去就像是人间仙境一般。
“这……”这不就是那画卷上的背景吗?她顿时看的呆了,原来那个人就是在这里为自己作画的,那个画画的人难道是江观砚吗?
她心里有很多的疑惑,不远的将军夫人叫了好几声也不见女儿应声,她一脸担忧的上前。
“程羽妙,你怎么了?”她还是第一次见女儿这般失神的模样,看着让人心疼。
程羽妙回过神来,对着母亲笑了笑,道:“没事,就是看到这桃花觉得好看,一时看得入了神。”
将军夫人只道是她真的看桃花看得入了神,也不多过问,只道:“我们不是每年都会来赏桃花吗?不过今年倒是来的最早的一次,而且就只有我们母女两个人而已。”
她有三个女儿,两个都已经成婚,就只剩下了这个大女儿在身边了,四个儿子有三个都在边关,一个在京师,早已成婚,也是少有相见。
要说这儿女大了,也是各自有自己的生活,哪还有时间来陪同他们这些老人家。
“娘亲,我想在这里坐坐。”程羽妙见着一处石凳,却是无心赏花。
将军夫人看了程羽妙良久才道:“好!那娘亲先去那边看看花,你就在这里等着。”
随着她命程羽妙身边那丫鬟。“你就在这里守着小姐,万不得走开。”
江观砚站在不远处的林子里,靠在大树上静静的看着远方的人儿,却是不上前,身边一个人轻步过来,一手拍在其肩上。
“师兄,你这是在思春了吗?”梁浩然这还是第一次见江观砚这般神情,他本是还想着多看一会的,又忍不住想要过来调侃一番。
“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的!”江观砚不急不缓的说着,想着整个神偷门都知道他的事情,他还怕人笑不成。
梁浩然见江观砚根本就不接招,只恹恹的道:“听说那天寺庙大小姐摔下山崖的事情,已经有些眉目了,你难道都不感兴趣?”
江观砚挑眉看过来。“说!”
其实程羽妙落下山崖那天,他就已经在崖顶查看过了,上面确实有第二个人的脚印,虽然那个脚印已经被可以掩饰了。
梁浩然轻撇嘴角。“目前还没有查出到底是谁干的,但是已经有怀疑的对象了。”他说着掏出怀里的一张药单。
“这药单能证明什么?”江观砚接过药单,粗粗一扫,问梁浩然,这是一张保胎药的药单没错,但是这跟程羽妙摔下山崖有直接的关系吗?
梁浩然笑笑,道:“你都已经知道是上面的药是做什么用的了,难道还联想不到?”
“难道?”江观砚淡淡看着梁浩然,他已经说得够清楚了,也务须再解释了。
“把人带来,我回去之后审问。”他还不知道梁浩然,一定是已经查到人了,不然也不会这般的胸有成竹。
待梁浩然走后,他一个人爬上最高一棵树,隐没在树叶里面。
不远处,程羽妙一个人坐在石凳上良久,母亲还没有回来,她起身,折了一枝桃花,房子鼻间下。
“你叫什么名字呀?”想起,她还不知道这个丫鬟到底是叫个什么名字。
突然被问及,本还在四处张望的丫鬟回身面上一笑。“回小姐话,奴婢叫做青儿。”
“青儿……”程羽妙在嘴里咀嚼了一会子这个名字,随后轻轻一笑,将花枝递给这个唤作青儿的丫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