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如意跪在县衙大堂内,县令张哲坐在堂上一脸威严,他头顶牌匾上明镜高悬四个大字龙飞凤舞的晃人眼,上官雪儿跪在她身边,一双满是血丝的眼睛总带着恨意瞟过来,她的父亲上官瑞站在一旁。
“砰!”
张哲拿起惊堂木一拍,那些看热闹的百姓都下意识的闭上了嘴巴,他探着脑袋瞅瞅堂下跪着的沐如意,忍不住冷笑出声,问道:“堂下何人?因何事而击鼓?有何冤屈?”。
他说完,眯着眼睛看沐如意,见她眉眼低垂,面色苍白,心中暗暗嗤笑,想到,好啊好啊,他寻了那么久的人,今天倒是送上门来了,想到自己那断了腿的儿子,他就恨不得立刻将眼前这人弄死,此刻正是个好时机,不但能轻而易举的为儿子报仇,也能得了上官家给的好处!便不说以后的,就是刚得到的那面玄无镜就是个价值连城的好东西!
正得意间,便有声音传入耳畔,张哲睁大了眼去看,那说话之人正是上官家的千金上官雪儿,他捋捋并不浓密的胡子,仔细听上官雪儿说话。
上官雪儿对着张哲磕了个响头后,直起身子道:“民女上官雪儿,告我身旁之人沐如意,告她搅我婚事,剪我长发,毁我名誉,害我受苦。”
每说一句,便用那双满是血丝的眼瞪一瞪沐如意。
县令张哲将她眼中的仇恨看在眼里,冷声问道:“空口无凭,可有证据?”。
上官雪儿闻言抬眼瞅了瞅身旁站着的父亲上官瑞,见对方并未看自己,才咬牙接道:“人证,物证俱有。”
张哲道:“上人证”。
于是便从外进来两个中年妇女,这二人面容相差不大,见道张哲纷纷跪下,齐声道:“民妇阿芬,阿岩,见过青天大老爷”。
张哲挥挥手,道:“你二人可见过什么?听过什么?细细道来”。
阿芬阿岩闻言互相对视了眼,便见阿岩道:“回青天大老爷,我二人是姐俩,那日一起逛集市,便亲眼见着这姑娘和同上官小姐起了争执,这姑娘行为猖狂,取了剪刀剪了上官小姐的长发,民妇瞧着那长发可有这么长!”。
她一边说一边伸手比划着,那模样认真无比,张哲听罢点点头,捋了捋胡子,继续道:“带物证”。
上官雪儿身旁伺候的贴身丫鬟小红进堂,手中端着一个精致漂亮的红木盘,盘中放着的正是上官雪儿的长发。
张哲挥挥手,他身旁站着的师爷就下堂接过丫鬟小红端着的红木盘呈给他,张哲伸手摸了摸那红木盘上的长发,眼微微眯起,挥手间师爷便将那红木盘转身递给了丫鬟小红,这是就听上官雪儿道:“这便是民女的长发,长发被剪当日,城内与我订亲的孙公子得知此事后,当晚便退了亲事,所以民女今日击鼓鸣冤,就为此事而鸣,望青天大老爷为民女做主!”。
正说着,便又磕了一个响头。
一旁跪着的沐如意忽而有些心虚,在大奇国,女子的长发同女子的贞洁一样重要,发质越好,长发越长,便是福分越大,上官雪儿长发被剪,对她来说该是何等的羞辱,也怪不得会被退亲。
沐如意敛了心思,眼观鼻鼻观心沉默不语,事情既然已经发展到了这一步,她便不该退却,至于那断腿的张子武,她是半分心虚都没有的!
“砰!”。
县令张哲手中的惊堂木再次拍下,霎时间堂内寂静无声,他清清嗓子后看向沐如意,扬声问道:“沐如意,此刻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有何话可说?”。
沐如意垂头:“无话可说”。
张哲闻言面上一喜,正欲开口定下沐如意的罪名,便听见堂外有人吆喝着:“哎呦我的天啊,冤枉啊大老爷!青天大老爷,我家如意冤枉啊”。
张哲闻言皱紧眉头,心中暗道不好,他垂头看向沐如意,见她垂眸一言不发,总觉得这其中有诈,心下忐忑间拍了惊堂木,当机立断道:“此案暂停,被告沐如意关入大牢,择日再审,退堂!”。
话落,转身便离开了,沐如意瞧着那县令张哲逃命般的动作,忍不住撇撇嘴,心中笑这县令老奸巨猾,她站起身来,被侍卫押着往大牢的方向走,一转身就看见了上官雪儿满是笑意的脸。
上官雪儿掩嘴轻笑出声,走过去在她耳边说:“好好待着,那牢里的日子可不好过”。
沐如意没说话,只扭动身体从侍卫的大掌上挣扎出来,而后停直腰板往前走,上官雪儿见她这面无表情的样子怒从心出,暗暗出脚打算去绊她。
沐如意板着一张脸往前走,脚一抬一放,不偏不倚的踩在了上官雪儿伸出的脚上,将整个身子的重量都放在那张压在对方脚背的脚掌上。
“呃……”。
上官雪儿痛呼出声,当即便疼出了眼泪,她一抬眼,沐如意正笑眯眯的看着她。
沐如意踩着那只脚走过去,腰板挺得笔直,无视身后上官雪儿那喷火的目光,只昂首挺胸的往前走,眼中闪着独特的算计光芒。
身后姗姗来迟的沐母扯着嗓子哭叫着,心中涌起无数愧疚和担心,董大娘在她身边拍着她的背安慰她:“你哭个甚!你家小如意天生就是一副有福样,不会有事,咱只管攒足银子,串好话,等再审之时做个人证就行!再不济,大家伙一起想办法,总能把你那宝贝闺女救出来!”。
沐母却还是担心得不得了,她身着肉乎乎的手胡乱抹抹脸,抬头看向董大娘:“这,这,这咋行?若拉着你蹚了这浑水,你咋弄?这不行,得拖累你。”
董大娘听了这话虎起了脸,一张黑脸拉得老长:“你看你这话说的,你自从来了西村,我可没少受你恩惠,你如今说这话,就是不想和我当一家人了!”。
沐母只好闭上了嘴巴,瞧了眼那早已空无一人的大堂,叹了口气,心中作着最坏的打算。
实在不行,她就用自己这条老命,去换女儿的小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