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人垂头看向自己的宝贝女儿,便惊叫出声,只短短两日未见,一直貌美如花高高在上的女儿竟变得如此狼狈了,那衣裙上沾着的臭鸡蛋液还在流淌,过膝长发已被剪下,平日里白白净净的小脸也沾上了烂菜叶,这哪里还是她的女儿?
大夫人心疼得嘴唇都在颤抖,也不管如何肮脏,伸手就将女儿扶了起来,拿着手帕就给她擦脸,边擦边道:“娘的宝,莫哭莫哭,娘给你做主,你只管同娘讲,是谁将你害成了这副模样?娘定要她十倍百倍的奉还!”。
这话音刚落,便见上官雪儿哭得更厉害了,边哭边道:“娘,你不知,你不知……”。
她便将沐如意剪了她的长发,又害她受辱之事添油加醋的说了一遍。
上官瑞听她说完,一口怒气提到了嗓子眼,吼道:“这西村竟还有如此女子!且莫着急,为父定然帮你出这恶气!乖女儿,去收拾一下,然后为父去帮你报仇。”
上官雪儿听了这话,原本提起的一颗心终于放下,她一想到父亲一会儿要去收拾沐如意那个贱人,便激动无比,一双带着血丝的眼睛也发了亮,大夫人只当她这是气得,于是伸手拍了拍女儿的背,带着她往屋内走,边走边吩咐丫鬟准备热水。
等女儿和夫人离开,上官瑞大手一扬,将家丁唤来,道:“准备马车。”
家丁应声,一溜烟儿的跑了出去,上官瑞摸着胡子想道,自己女儿受了此等大辱,他这做父亲的必须站出来,否则上官府家大业大,女儿受辱之事不出半日便会在这西村传开,若此事传开,他这老脸该放哪?”。
想到这儿,他眯了眯那双并不大的眼,吼道:“来人!”。
有丫鬟迈步前来,在他面前行了礼,上官瑞伸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并未理会正在行礼的丫鬟,只沉声吩咐道:“叫管家来见我”。
丫鬟应声后,扭身往外走,不多时便带了管家前来。
上官府的管家是个高高瘦瘦的老头子,虽只有四十几岁,瞧外表却像是五六十岁的老头子,穿了一身浅灰色长衫,面色蜡黄,看见上官瑞后他弯了弯腰,说话时声音沙哑无比:“老爷可有什么吩咐?”。
上官瑞闻言整大眼,道:“去将我书房玄无镜拿来送到县太爷张哲宅内,该如何说,你看着办”。
管家闻言枯瘦的手抖了抖,点点头应声后,兀自去了书房取玄无镜。
于是等上官雪儿仔细梳洗后,便跟着父亲上官瑞去了县衙,状告沐如意!
沐如意此刻已经收拾好心思了,王珂推了独轮车去了集市,她眼下闲来无事拿了扫把准备去扫那被扔满了烂菜叶的院外,刚一推开大门便被门口站着的三个穿着官服的侍卫下住了,她将手中拿着的扫把扔回了院内,抬眼看向离她最近的一个侍卫。
那侍卫正欲开口,一垂头便看见沐如意那张白白嫩嫩的小脸,肌肤柔嫩白皙,一双杏眼泛起层层波光,粉唇不点而红,耳朵圆润小巧,侍卫吞了吞口水,话道嘴边硬生生的拐了一个弯:“请问可是沐如意沐姑娘?”。
沐如意心中疑惑,目光落在这三个侍卫身上暗暗思考,县衙的人,难道是那张子武伤好了来寻她报复了?可不该呀,按照张子武那脾气要报复也该亲自前来。
再仔细一想,便想到了那刚吃了苦头的上官雪儿,心下有了底,于是抬起头对着那侍卫甜甜一笑,回道:“正是呢,不知侍卫大哥前来所为何事?”。
面上虽带着笑意,内心却忐忑不安,她离开东村前断了张小公子一条腿,过了这么久,只怕这县太爷正满村找她呢,她如今去了县衙,就等于是自投罗网,她虽心中不安,面上却未表现出分毫,只咧嘴对着侍卫笑。
她这一笑,唇角两侧都有小小的梨涡,瞧着格外叫人沉醉,侍卫被她这笑容迷得五迷三道,却也不敢忘记自己此次前来的目的,只柔声解释道:“有人在县衙击鼓鸣冤,状告你,我等前来就是想请沐姑娘你走一趟”。
沐如意闻言点点头,转过身冲着院内喊道:“娘,你出来一趟!”。
在院内洗衣裳的沐母听见这话赶忙擦干手往院外跑,瞧见那站着的几个侍卫时瞬间傻眼,沐如意见她这样忍不住叹了口气,道:“娘,侍卫大哥只请我走一趟,等王大哥来了,你叫他不要担心,有什么事去隔壁寻董大娘,董大娘心灵手巧的,懂得也多”。
这话中含义便是叫她去寻董大娘,那董大娘在西村呆久了,识人也多,今日面对那上官雪儿时,也是她先动手扔了臭鸡蛋,若自己去县衙之事被董大娘知晓,定会带着人去公堂之上闹上一闹,如此一闹,便能帮自己不少忙。
沐母闻言只呆呆点头,一双大眼却已涌出了泪,沐如意故作轻松的撇撇嘴,跟着侍卫离开了。
她这一离开,原本呆傻傻的沐母像是被什么东西戳中了神经,瞬间反过神来,扭身就往隔壁跑。
董大娘正在院内浇花,她瞧着心情极好,边戏弄窗前那已经盛开了的兰花便哼曲子,大门猛的被沐母撞开,吓得她手一哆嗦,拿着的水舀子摔在了地上。
董大娘一抬头就看见了沐母,瞧着她惊慌失措的模样,也被吓了一跳,掉在地上的水舀子也顾不得捡了,张嘴就问:“这是咋啦?出啥事了?”。
沐母擦擦眼泪,回道:“她董大娘,不好了不好了,我那丫头冲撞了上官家的千金小姐,被人告到了县衙,哎呦,你说说,这一天天的这是做了什么孽啊!”。
“啥!”。
董大娘一听这话便直起了身子,叉腰道:“小如意被告了?那个小贱人告得?我扒了她的皮!走走走,别着急,咱叫上那院李大哥,去县衙给小如意当人证去!”。
她说完,拽着沐母就往院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