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南湘王端坐中军帐,众武将谋官分作两旁,每人桌上放着一张战场附近的地图。
“我军营往东三里就是鹰涧山,鹰涧山与之相邻的丽峰山之间有一道山谷。这道山谷很奇特,山谷的一端被两座山堵死,也就是说这道山谷是有进无出。众位卿家都是久经沙场的老将,相信本王说到这里已经够了吧。”南湘王审视着坐下的众臣。
帐中的武将们纷纷在心底大喊陛下圣明。这位南湘王虽然继承了先王打下的天下并没有上过战场,却比他们想象中的英明神武。才半天时间就已经将附近的地形弄得一清二楚,甚至连战术都已成竹在胸。
“陛下,”左将军陆青率先起身,“臣愿充当诱饵,将西苑军引进山谷。”
“这么好玩的事怎么能少了本王爷呢,陛下,臣弟愿与陆将军一同前往。”四王爷什么时候都是一副笑嘻嘻的模样,武将们也不跟他计较。
南湘王点头,“嗯,准奏。”
“谢陛下。”
“陛下,这埋伏的任务势必是臣的了。”说话的是南湘国弓箭轻骑兵队的将军田应延,此人有个文质彬彬的名字,可是在练兵场和战场上那是被称为“黑面阎罗”的。
“准奏。”
“谢陛下,臣即刻便带兵前去给敌人布置墓地。”田应延冷声回道,周围将官顿觉脊背发凉。
“田将军且慢。”
“陛下还有什么吩咐。”
“本王看来西苑的第一战必会先试探我军的实力,因此派出的兵士怕大多会是北岳国的降兵。如若真是如此,田将军要尽量生擒这些降兵。”
“臣遵旨,臣告退。”
“嗯,本王等着听将军初战告捷的捷报。”
“是,臣定当不负圣恩。”
天近午时,南湘王与众位武将坐于中军帐等着敌军的消息。冷南在心中轻叹,真不知道若是全营的将士知道他在帐中藏了个女人会怎么想。
军帐外有人来报,“报,西苑国敌军在营外叫阵。”
“西苑派出多少人。”
“回陛下,两万骑兵,其中两千是西苑国的轻骑兵,余下的全是北岳国的降兵。”
果然不出所料,王颌首道,“左将军就拜托你了。”
陆青躬身跪倒,“陛下放心,臣告退。”
狭窄的山谷内兵卒的哀嚎与战马的嘶鸣之声不断,山谷的入口被乱石已经被乱石堵死。走入绝路的两万骑兵被困在山谷内乱作一团,西苑国的骑兵还在拼死抵抗,但北岳国的降兵们却都已纷纷投降,唯求活命。
两旁崖壁之上南湘国的弓箭轻骑兵手执弓箭往谷中放箭,一时间箭如雨下,田应延站在崖壁上冷笑着注视谷中的一切。真该感谢西苑国那个老头子,大概是为了节省军费开支,山谷中北岳国的兵卒居然穿着他们北岳国自己的战袍。如此一来弓箭队手下便能轻而易举的锁定西苑国的骑兵,很快的西苑国的两千骑兵便被消灭殆尽。
初战告捷,陆青、田应延与四王爷冷扬带着一万八千名北岳国降兵回归南湘**营。令他们意外的是南湘王居然下令给每名兵卒赏银二两,命他们各自归家。南湘国虽然有钱可也不能这么浪费不是。
可是更令他们意外的是,一大部分北岳国的降兵们居然愿意留下来助南湘王攻打西苑国。这其实也不奇怪,他们对西苑国也是苦大仇深的。
接下来的半月之内,西苑国连连战败。西苑王掳来的那些北岳国的降军一大部分投靠了南湘王,其余的群起反抗从西苑国的军营中冲出去逃走了。如此一来,西苑国便只剩下本国的五十几万士卒。经过接连的败仗他们也已心灰意冷,这场战争的胜败已经昭然若揭了。
战场之上尸横遍野,昏黄的风沙也将血腥的死亡气息变得更加浓重,令人几近窒息。
南湘国的旌旗随着风猎猎飘扬,南湘王骑在马上在大军的最前方。对面西苑国的军队只剩下一些残兵败将,西苑王与他的儿子相互扶持着脸上带着慷慨赴死的决绝神情。
南湘王注视着他们,脸上胜利者高傲的冷笑重重的践踏着落败者的最后一分尊严。
旁边护国大将军新远程骑在马上目不转睛的盯着对面,苍老的面容冷凝又悲伤。试问有什么悲伤能比与自己的儿子对立在沙场的两边更甚的?
他不想失去自己的儿子,即使他从没有机会抱一抱他,可是他没有立场那么做。
西苑王咬牙冷笑,“对面的奶娃娃,本王今日落在你手里只恨不能报杀妻害女之仇。你要动手就快些,别这么耗着。”他转头盯着对面的辛远程恨得牙根痒痒,“楚千张,当年本王待你不薄,你居然背叛本王。你这样背信弃义的无耻之人活在世上也是祸害。”
南湘王听了不怒反笑,“对面的老儿,你可知道你的楚大将军为何要弃你而去吗?难道你就不想死得明白吗?”
“是你给了他什么好处吧?奶娃娃。”西苑王呲牙邪笑,“人都是唯利是图的。”
南湘王脸上噙着玩味的笑容,“你可知道你的楚大将军并不是自愿离开西苑国的,他是被逼的。**他的元凶就是你深以为痛的王后娘娘。”
“你在胡扯些什么?士可杀不可辱。你别再费口舌了。”西苑王一副怒不可遏的神情。
“本王并没有胡说。当年你的王后与楚千张之妻何韵兰同时产子,你可知道她产下的并不是王子而是一个女婴吗?为了掩盖这个丑闻,她竟然连夜将楚千张夫妻二人遣出西苑国。一点不顾身体虚弱的楚夫人和自己稚嫩的孩儿能不能禁受冰天雪地的伤害。这样蛇蝎心肠的女人活着才是祸害。”冷南瞧着他笑的残忍,似乎是在嘲弄他的愚蠢。
“你,你是胡说的,你一定是要挑拨离间我们父子。”西苑王狞笑着怒目以对。
“哼,想必你很想知道你的王后和女儿是怎么死的吧。本王就发发慈悲告诉你。那是因为她要带回她的女儿,可是她却错手杀了她,悲愤之下自尽而死。
至于你亲爱的女儿,她企图谋害本王的王后,被本王就地正法,她死有余辜。”
辛远程瞠目结舌的看着南湘王,为什么陛下会对他的往事一清二楚呢?这是他们夫妻二人从未对人言讲的伤痛过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