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妃微吟,颔了颔首,母女俩又聊了一会儿,外面钟声响起,再过两个时辰便要下了宫钥了,太妃有些不舍的看着刘韵,却也能只得告辞,刘韵吩咐苏澜将太妃送出去,这才一个人瘫软在床榻上,接下来,她就要在这个凤藻宫里多待待了。
不争不抢,对于现在的她来说才是最好的,韬光养晦,总会有所回报的,就只是,以她对原主记忆里的那个宸贵妃的分析,这个女人必然不会因为做了皇后的位子而安分,多半还是要来找她麻烦的。
不过她若是不来,倒是不好了,不来的话,怎么表现自己如今处于弱势的地位呢,又怎么博得皇帝的同情心呢。
“苏澜,明日起,凤藻宫上下不得如往常一般行事,每日必做的活计外,不出宫门半步,有些不听使唤的宫娥太监,尽数打发出去便是了。”刘韵在苏澜回来之后,吩咐道。
刘韵过上了每日一点没线的生活,睡觉在房里,吃饭在房里,看风景在房里,什么事都让苏澜拿到房里来做,简直堪比猪一样的生活。
可以说实在没什么动力,比她原本在现代的生活还要颓废,毕竟以前她是三点一线的,因为身为大学生,一直窝在寝室里那是不现实的,除非不想毕业了,每天教学楼,食堂,宿舍是必不可少的。
几天将养下来,刘韵甚至觉得自己已经胖了一百斤,当然了,这只是想象,因为这个身体其实本身的摄取能力并不怎么好,几乎是刚吃了没两口就觉得有点饱腹感了,对于刘韵这种吃货来说简直就是一种折磨。
抚着扁扁的但是已经很饱的肚子,刘韵脸上有几分郁郁之色,苏澜在旁边看着刘韵的动作,沏了一杯茶,道:“娘娘可是有心事,若是……孩子这事也急不得。”
刘韵嘴角抽了抽,开什么玩笑,她的动作这么让人误会?不过,听外面那些宫女八卦好像今天宫里一个吴贵人有了身孕,所以苏澜看她摸肚子就猜她是想要个孩子也算情有可原吧。
“苏澜,一天到晚的想什么呢,让别人听去,还没得让人笑话。”刘韵白了苏澜一眼,这种误会哪里是能有的。
“哪里是多想的,娘娘以前也是有过一胎的,不过没养好罢了。娘娘啊,只要多得些恩宠,把身体养好就行了,定是会有皇子的。”苏澜低声道。
“罢了罢了,便如此吧,你今日可出去打听了?宸皇后的册封礼准备何时开始?”刘韵也懒得再纠正苏澜,只得转移了话题,果不其然,苏澜便开始说起今天得到的消息。
听着苏澜的汇报,刘韵眸中闪过一缕微光,这是怎么回事呢,皇帝这么疼爱宸贵妃,怎么会连册封礼都不给办,转念一想,刘韵又有了些思绪。
说到底,这个皇帝如今还没有两年之后那么威信高,手中的权力也还没有集中,如今朝中还是三党的天下,容易被牵制,可以想到,她已经给家里捎了信,母亲也已进过宫,向来自己家这边不会阻拦皇帝。
那左相一党更是不可能,毕竟宸贵妃晋后最终的获益方可是他们一党,那么,能有这个能力,并且有决心和皇帝斗的就是已右相为首的老臣一派了,这一派人在刘韵看来就和电视剧里面演的唐高宗年轻时期刚上位的时候,他爹留下来的那一众动不得打不得的老将老臣。
这些人活了大半辈子,也是和先帝一步步爬上来的,情谊且靠后,就说大半辈子锁积攒的人脉,势力就是极不可小觑的,光右相一个人,就可以只手遮京城半边天,如此可见其权势。
而皇帝刚登基不过一年,就已经采取了一些不利于这些老臣的政令,所以如今这一举措只怕是来给之前的失利找找场子的,就是为了让这个皇帝不舒服,这个心理倒是和宸贵妃也就是如今的宸皇后对于刘韵的心理如出一辙。
刘韵心中哂笑,接过苏澜续的热茶,呷了一口,腹内立刻有些暖暖的,刘韵对着苏澜笑了一下,道:“苏澜你泡茶的手艺也是越来越精进了,改日里把你送去宫里的教司,多调教几个宫女回来,免得以后你嫁出去了,我可找不到人了。”
“娘娘说的哪里话?苏澜可没那么多心思,只是不知道娘娘对于这件事可有什么看法,家里一直派人来问,苏澜也不好不回。”苏澜看着刘韵,等着流云渡的回话。
刘韵把手中的茶杯放下,苏澜是镇南王府的人,而不是她的人,这一点她倒是忽略了不少,说到底她初来乍到的,哪有那么心思来琢磨这个原主人的心腹,看来自己那一下,把镇南王的耐心都给耗光了。
只是镇南王的心思,刘韵却不好猜,这样子防护自家人,看起来何其搞笑,但偏偏就是存在了,还真是内忧外患,只太妃还有些信任价值啊。
刘韵脸上漾开一个笑容,道:“苏澜,你且回话说,不用太过担心,若连一点把握都没有,那本宫还不如守着那个皇后的位置过,如何会让出来给宸贵妃,哥哥只管听好消息便是了。”
镇南王肯定是不能得罪的,现在究竟有什么结果也要时间来证明,虽然把话说太满并不怎么妥当,但是总得先缓缓,争取时间才是重要的。
苏澜眼中流光微闪,听到刘韵如此言语,笑了笑,道:“娘娘,王爷传话说,有些事情得掂量着办,太任性,王爷也帮不了您,说到底这天下还是皇家的天下,外姓王总要多要为自己思量一些,身为镇南王府的郡主,现在的舒贵妃娘娘,娘娘也是有些干系的。”
“本宫自然知道,何须你来提醒。”刘韵的脸瞬间就拉了下来,声音也凉凉的,她需要对镇南王客气,不代表她要对苏澜客气。
“王爷说,娘娘只要记得自己是镇南王府出去的人就好了。”苏澜对于刘韵突如其来的冷脸并不在意,只是淡淡的笑着道,随后便带着茶碗出去了。
刘韵看着苏澜离去的背影,皱了皱眉,还真是个麻烦,镇南王府可没有那么好忽悠,只希望那新皇后别再这种时候来找自己就行了。
刘韵可能并不是什么好运气,刚想玩新皇后别来找自己麻烦,麻烦就找上来了,“娘娘,今日按例是要去皇后宫中请安的,如今这凤藻宫,大家只怕都看着呢。”外面苏澜的声音传来。
出去放茶碗的苏澜走进来,手上已是拿了淡绿色外披,刘韵看了看外面,今天外面风大,苏澜的做法,倒也贴心。
“上次是怎么推脱过去的。”刘韵烦恼的按了按眉心,真是想要深居简出还要有人来阻止,真是烦死了。
“娘娘,明辉宫中的意思,怕是避不得,前些日子,奴婢说娘娘得了风寒,近日里,太医也来号过脉的,明辉宫那边怕是躲不过的。”苏澜回答这刘韵的问题,手中的外披却已是撑开了。
“只得如此了。”刘韵自然知道这新皇后是成心的要找自己麻烦,也只是习惯性想要推脱一下,既然无可推脱,便起身,任由苏澜给她披上了外披,出了凤藻宫宫门。
外面的风着实是有些大的,刘韵这身子也实在算不上好,吹了两下就有些头微微发痛起来了,刘韵不适的皱了皱眉,脸色有点差。
苏澜在旁边看着,手中撑起了纸伞,替刘韵挡了挡风,看了看四周,忽的瞥见另一边一个明黄色的衣角,遂拉了拉刘韵,低声道:“娘娘,皇上在那边。”
刘韵看过去,心下了然,低声回道:“不用特意拐过去,便按原来去明辉宫的路。”苏澜微楞,却没有多少什么,只压低了一些伞面。
刘韵从袖子中取出一方帕子戴在了脸上,手上确是将衣服拢了拢,装的越可怜越好,不这样子怎么博得同情呢,这种尴尬的身份,来表示气节什么的,才比较傻。
皇帝坐在亭子里,原本看着手中的折扇,却突然被一抹青色的身影吸引了视线,旁边撑伞的宫女倒是有几分眼熟,只是这样步履匆匆的也不知去做什么,突如其来的,皇帝对旁边的齐晟道:“齐晟,把那边那个青色衣裳的叫过来。”
齐晟看过去,眼尖的看到了挂在苏澜腰间的荷包,他平日里对于几个娘娘也是比较熟的,大宫女之间也是要联系的,所以对于苏澜自然不陌生,一眼就认出来了。
齐晟低声道:“皇上,这是舒贵妃娘娘。”
皇帝眉毛一挑,舒贵妃,怎么出来也只带大宫女一个的?什么时候宫里的贵妃待遇已经是这样子的了,心中作何想法暂且不说,便道:“且去唤来。”
“是,皇上。”齐晟便向刘韵那边快步走去。
“娘娘,请留步,皇上有请。”刘韵被齐晟唤住,转头看向齐晟,脸上的面纱被轻轻吹起,有些发白的唇瓣,在不远处皇帝的眼里看起来格外的娇弱。
“皇上?齐公公怎么会在这里,皇上在这里吗?”刘韵装作一脸惊讶的道。
“是的,娘娘请留步。皇上可还在那边等着呢。”齐晟面上带着笑容,弓着身子做出请的姿态,刘韵面上做出几分犹豫的模样,终是叹了口气,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