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韵抬起手,在皇帝的胸口画着圈,声音也放软了许多,再加上刚刚哭过,看起来很是可怜,道:“皇上,那臣妾,便先回去了。”
刘韵作势要推开皇帝,皇帝看着刘韵的模样,心头又是一热,也没管刘韵是不是推开了他,一把就揽了回来,暧昧的道:“今日就别走了。”
一夜无话,第二天,皇后在乾清宫留宿的事就传遍了整个六宫,所有人都在纳闷的时候,一道圣旨的下达,更是让其他人的方向更乱了,何时见过如此荒唐之事!皇帝要贵妃皇后互换?
明辉宫,宸贵妃坐在软塌上,品着内务府新送上来的洞庭碧螺春,素色的宫装穿在她身上显得格外好看,身体的曲线微微显露,却并不明显,青丝微拢,一只晶莹剔透的簪子斜插在发髻上,如玉的容颜上有几分娇弱的感觉,眉眼之间有着淡淡的媚意。
不得不说,这个宸贵妃长得是极出色的,主要气质也是上佳的,从乾清宫出来的时候,刘韵有些疲惫,一眼在御花园看到那个宸贵妃的时候,也是有点被惊艳的。
说起来,自早上皇帝那个旨意下达之后,她们俩见面的确应该尴尬的,但是真正见面却没有想象中的模样,反而看起来更随和一些,然后刘韵便被宸贵妃请到宫中坐坐了,刘韵也没有拒绝,就带了苏澜到了明辉宫。
“姐姐的气色看起来不错。”宸贵妃唇角带了些笑意,水眸微微闪动,看着坐在对面软塌上的刘韵,话里总让人觉得藏着点什么。
刘韵呷了口茶,眯了眯眼,这茶还真是不错,纵是她这个不懂茶的,也觉得好喝的紧,听闻宸贵妃的话,轻笑了一声,道:“如今,妹妹可是大喜了,如何来说本宫呢。”
“姐姐说的哪里话,臣妾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说到底是皇上的决定,臣妾也是……”宸贵妃没有再说下去,只是水眸更加湿润了一些。
刘韵静静的呷了口茶,合着这位娘娘把她的话当成挑衅了啊,果然,这个说话的艺术,自己学的还不到位。
“妹妹这话若要给旁人听了,可要说本宫委屈了妹妹了。”
宸贵妃敛了敛眸,手下微微紧了紧,抬眼望去,就见一袭青色宫装的刘韵斜靠在软榻上,眉眼间柔和一片,五官看起来亦是没有往日一般锋锐了,倒透出一股特殊的美来,一眼看去就像笼在晨雾之中,让人移不开眼睛。
看起来,倒是比以前更难对付了一些,原以为刚才以皇后的性子必会有所动容,却不想比以前要聪明了一些,宸贵妃心下有些复杂,看着刘韵的眼里多了几分防备。
“娘娘,时候也不早了,皇上一会儿也该下朝了。”苏澜附身在刘韵耳边道。
“晓得了。”刘韵淡淡的道。
“怎么,姐姐,有事要去?”宸贵妃笑着问道,眼睛却已经瞥向了旁边一直站着的大宫女,示意大宫女去掀了内室的帘子,一副送客的模样。
刘韵眼睛也不瞎,自然知道什么意思,也没计较什么,只是道:“贵妃娘娘这声姐姐,今日之后,怕也是担不起了,凤藻宫的确还有些事,便先告辞了。”语毕,便带着苏澜出了明辉宫,路上碰到的人也不在少数,到底宫中还是知礼数的,也没人过分表现什么,只是那眼睛里讽刺确是少不了的。
苏澜一直在外间待着,自然不知道这降位的法子是她家娘娘自己出的,所以见众人的模样,也是气愤不已,低声道:“娘娘,不必在意这些墙头草,这旨意,镇南王爷定是会周旋的。”
“嗯,本宫自会写信给哥哥的,待回了凤藻宫,你且替本宫研磨,早些送出去,早些安心。”刘韵当然知道苏澜误会了什么,不过也没什么好解释的,毕竟只要一切都在计划之中便可以了。
“是,娘娘。”苏澜扶着刘韵,走的更快了几分。
不过多时,便有一封戳着红印的密信从凤藻宫角门送了出去,刘韵坐在窗边,拢了拢长发,看着苏澜离去的身影,眼中流光微漾,劝镇南王不要轻举妄动这是必须的,不然恐怕会全盘皆乱,说不定会引火上身。
“说起来,也是时候请娘亲来宫里坐坐了。”刘韵心里打着算盘,自言自语的道。
“来人。”刘韵在内室唤着外室的宫女,苏澜不在,外面站着的只是二等宫女,但是,也算得力,刘韵吩咐几句,立刻就下去做了。
出了门的宫女心中有些纳闷,旁边另一个二等宫女好奇的问了一句“娘娘可是什么事情吩咐?”
“也没什么,只是让吩咐下去,以后宫里的人要少言语几句,也不要多出门,只在宫里好好做事便是。”进去听吩咐的二等宫女道。
“哦,还以为有什么事呢,娘娘最近倒是变了不少,可惜了还是宸贵妃……”拎一个二等宫女有些失望的道。
“都在嚼什么舌根呢,还不去做事。”苏澜回来的时候便听到两个宫娥在低声交谈,也不好好做事,不由有点不悦,横眉一竖,两个宫娥见了便连道不是,退了下去。
苏澜看着她们的背影摇了摇头,连自己宫里的都让人不怎么省心,娘娘才刚有点失势,就有人嚼起了舌根,真真让人心寒,这宫里的人,如今也不比从前,也是换不得了。
“苏澜,杵在外面做什么?”刘韵早就看到苏澜回来了,见她一直站在门外,才不由换了她一声,苏澜反应过来,走了进去。
“娘娘可是有何吩咐?”苏澜道。
“明日里去请旨,让母亲进宫一趟。还有,避着点宸贵妃,哦不,说不定得叫宸皇后了。”刘韵嘴角勾起一丝笑,风头浪尖的,避着点才好。
与此同时,乾清宫内,宸贵妃依偎在皇帝怀里,柔柔的笑着,娇声道:“皇上,臣妾家那个宅子……”言下之意不言而喻,虽然对于那个房子她并没有很多想法,但是只要能看皇后一家不痛快,她就觉得痛快。
皇帝美人在怀,却看着手中的奏折,闻言,心中有一分微妙的感觉,不知怎的,昨日刘韵带着泪痕的娇颜就出现在了脑海里,那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里似乎在诉说着什么。这种感觉连带着让他对宸贵妃说的这个也不怎么感兴趣起来。
“到底镇南王一家战功赫赫,祖上的荣光不得抹灭,那屋子怎么说也是祖宅,若说占去也是有几分不合情理,如今,这皇后也让出了后位,何必计较太多。”皇帝淡淡的道。
宸贵妃闻言心中有几分不舒服,但也不会表现出来,只嗔怪道:“臣妾知晓了,只是,皇上今晚可在臣妾宫里?”
皇帝最喜欢的就是宸贵妃不会追根究底,并且娇柔可爱的模样,脑中关于刘韵的影像顷刻散去,嘴角勾起一丝笑,揽过宸贵妃,在宸贵妃颜色红艳的唇瓣上轻啄了一下,道:“朕何时没到宸儿宫里去了?”
“哼,昨晚可不就没来?”宸贵妃假意生气的模样在皇帝看来尤为可爱,于是放下了奏折,竟和坊间的少年郎一样,哄起了宸贵妃,宸贵妃受用着,心中也有几分得意,不由更卖弄了几分。
没一会儿两个人就滚到旁边的龙榻上去了,外头齐晟默默退了,一并带走了宫女太监等,又将一并前来请安的人拦在了门外。
转眼间,便是第二日了,皇帝早早的就去上朝了,宸贵妃醒来之后就收到了家里的来信。
“娘娘,可要回句话?”旁边的大宫女见宸贵妃看完信之后沉默的样子,忍不住问道,毕竟,那家里来的人已经在门外张望许久了,眼见着时辰要过了,便有些沉不住气了。
宸贵妃将信扔在了小桌上,淡淡的道:“无事,你且去回了家里来的,只说,一切照旧便好,只要没有明话,城南的事不能放下。”
“是,奴婢马上去。”大宫女退了出去。
宸贵妃待人出去后,才再次拿起那封信,又看了一眼,便将它撕了,扔到了旁边的火盆里,另一只手拿起茶杯,轻抿了一口,眸中寒光四溢,皇后,无论你做不做那个位置,你休想好过。
且不论后宫中因此事如何了,却说,一早皇帝上朝,就接到了一通“臣有奏”,“众卿家有何事启奏?”皇帝看着底下众人,淡淡的道。
“皇上,这皇后娘娘是先皇所立!”
“如何能与贵妃颠倒……”
“这不合祖宗礼法啊!”
“皇上!切要思虑周全啊!”
听着耳边千篇一律的回话,皇帝心中有些不悦,将目光移向了镇南王的站着的位置,开口道:“不知,镇南王可有什么想法?”
镇南王的模样长得和刘韵现在的身子的模样有几分相像,不过比起刘韵尚显柔美的模样,镇南王更多是俊朗,站在那里,紫冠华袍,看起来十分令人瞩目。
“皇上的旨意,微臣自然没有异议。”出人意料的,镇南王没有任何的不忿的模样,倒是让皇帝有些诧异,这兄妹两个,倒是都要改性子了?不过这样子也没得让人觉得无法心安。
众朝臣也有些感到诧异,不过这朝中向来分成三势,一是以镇南王为首的武将一流,二是以左相为首的文官一流,三是右相为首的老臣一流,这左相是宸贵妃的生父,自然不会有异议,而镇南王此话一出,立刻就有许多官员住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