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她决定缄口不言。
王氏见状,便更加嚣张起来,指着云温婉,向云青山哭诉道:“老爷啊,你可要为我做主啊,这才多久没管,居然以下犯上了。”
云温婉依旧垂着眸子,一言不发。
云青山便来了气,上次纵容一个丫鬟偷东西,已经赏过家法了,谁知道现在又不安分起来,看来之前那些闷棍,可还是轻的。
这时孙姨娘从门外走了进来,恭恭敬敬地欠了欠身,柔柔地笑道:“大哥、大嫂。”
云青山见了孙姨娘,才稍稍平静了一些,冷冷地看着孙姨娘,问道:“你怎么来了?”
孙姨娘柔柔地笑道:“听说大嫂受了惊吓,特来看看。”
她说话轻轻柔柔的,就像拂过水面的微风,泛起层层涟漪。欠身行礼的时候也是不紧不慢,这从容不迫大概都是吃斋礼佛养成的习惯。
王氏只是冷冷地扫了她一眼,虽然她平时会尊称一声“大嫂”,但她却整日长伴青灯古佛,在王氏看来,她也成不了多大的气候。所以看她的时候总是表面客客气气的,实际上也不怎么来往。
“诺,这就是那装神弄鬼的罪魁祸首。”王氏指了指云温婉,冷艳看着那个呆在那里却不肯跪下的人。
“诶?”孙姨娘侧过头去,突然握住了云温婉的手,把她拉到自己身边来,像是要护着小鸡的母鸡一般,笑道:“大嫂怎知那装神弄鬼的人便是温婉呢?”
王氏冷哼一眼,道:“昨晚有婢女看见云温婉到金玉院来了。”
“那么,是哪个婢女看见的?”孙姨娘拉着云温婉便到一旁坐下,笑道:“怕是这更深露重的,看错了吧。昨天晚上我一回来,便去找温婉,带了些东西给她,一直呆到很晚才回去,她哪有时间去什么金玉院呢?”
听这话,云温婉诧异地抬起了头。
很明显的,孙姨娘在帮她。虽然她不知道孙姨娘是为了什么,但是这么帮她,她还是心存感激的。
王氏突然闭了嘴,孙姨娘的话说到这份上了,她也不好再说什么。
昨天晚上秋易到她房间里,进了房间第一句话便是:“我感觉有人在跟着我。”
秋易说那个人像云温婉,跟着秋易到了她的房间。如果是云温婉,也就意味着,云温婉知道了秋易是她安插在府医里的人,如果秋易的身份被揭穿,秋易不仅失去了他的价值,而且还会让她陷入危机。
但是当晚,她为了这件事无法入眠的时候,却感觉窗外有个影子飘过,她壮着胆打开房门,厉声问道:“是谁?!”
听见声响的刘妈妈赶了过来,却一同看见一个穿着白衣、披头散发的女人从自己的面前飘过,却又消失在了夜色里。
结合起来看,云温婉装神弄鬼的嫌疑最大,但孙姨娘却说云温婉当晚与她在一起。这下子,王氏已经不知道该信谁了。
这时,一个家丁突然从门外走了进来,行礼道:“相爷、夫人,找到那鬼了。”
王氏不敢相信地望了云青山一眼,又神色复杂地看了云温婉一眼,说道:“拿上来。”
只见那家丁招了招手,从门外又走进了两个家丁,抬着一个猪笼,那猪笼里面躺着一个稻草人,那稻草人的身形竟跟人一般大小,穿着白衣,披头散发,好像刚从河里面捞起来,湿漉漉的,进来的是还滴着水。
“是那贱人……那贱人……那贱人回来报仇了!”王氏看到这猪笼,吓得花容失色,一下子从椅子上跌坐了下去,害怕得躲在了椅子后边。
云青山拍案而起,拔起旁边的长剑,冲过去,一剑刺中那稻草人。不知怎的,那被剑刺中的地方,居然开始晕出血来,染红了白衣。
王氏被吓得脸色铁青,一个禁不住,居然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云青山可没那么容易被吓着,见过官场血雨腥风的他,早已习惯,复又拔起了长剑,多捅了那稻草人几下,这才发现,那稻草人的身体里面,竟然被人放了一包包的血浆。所以当云青山一剑刺进稻草人体内时,也捅破了血浆,这才会有鲜血流出的情况。
云青山阴晴不定的看了一眼云温婉,这不会是云温婉想出来的把戏。
云温婉在一旁看了好一会儿,这才反应过来,这个浸猪笼的把戏,会把王氏和刘妈妈吓成这个样子,恐怕是她们当初对母亲做的……
云温婉握紧了拳头,却被孙姨娘不动声色地掰开了。
云青山这才吩咐下人把丢人现眼的王氏抬回去,并宣布自己会调查此事,而自己只是看了云温婉一眼,便拂袖,扬长而去。
只有云温婉晓得,云青山那一眼,蕴含着多少恨。
等众人都散的差不多了,孙姨娘才拉起云温婉的手,一齐回了碧玉院。
云温婉捧了一杯茶,递给孙姨娘,孙姨娘盈盈地接过茶,打开白玉瓷的盖子,茶香混着氤氲,打在孙姨娘脸上,看不出表情。
“姨娘为何要出手相助?”
昨日孙姨娘压根没找云温婉,更别提到碧玉院来看望。
但是有一点可以确定,孙姨娘知道,那个装神弄鬼的人不会是云温婉。但是在种种证据都指着云温婉的情况下,孙姨娘还愿相信她。
也就是说,孙姨娘知道那个装神弄鬼的人是谁……或许,那个人装鬼吓王氏的人,就是孙姨娘……
云温婉眼神暗了暗,见孙姨娘品了一口茶,淡淡地说道:“不求别的,只为心安。”
只为心安吗?
云温婉笑了笑,没有说话。
最后,云青山查了好几日也查不出个结果。那几日正好赶上过节,府里的丫鬟不多,天色又晚了,便没有什么蛛丝马迹可寻,只好作罢。
但是王氏却不肯罢休,派人打听了那天晚上孙姨娘的行踪。
刘妈妈确定了消息之后,才弓着身子过来向王氏禀报,那日孙姨娘,确实没去过碧玉院。
听了这消息,王氏气得一拍桌子,看来这个孙姨娘,是真的要和她作对了!既然这样,她便好好去会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