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带着淡淡青草香的清风吹过,垂下的几缕发丝被风拂起,缠在兰儿刚伸出的修长莹润白若葱玉的素手间,窗边还悬挂着一只通体碧绿,又参杂着小部分蓝茸毛的红额鹦鹉,正安安静静的四处张望。
兰指轻点,温婉之姿似柳扶风,从一旁的青花瓷制的小碟中拈几粒用温水泡过的米粒与它衔入喙中。
从刚才起,她的心脏就一直在不停的扑腾,背脊发寒,强烈的不安笼罩着她,尽管她极力的压下这股情绪,但这份预感依旧丝毫不减。
‘是有什么事要发生吗?’她望着鹦哥如玻璃珠一般通透的双眼,暗道:‘既然无法躲过,那便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素指摸摸鹦哥头上的绒毛,轻笑。
她接着给鹦哥喂食,半刻后,望着红额鹦鹉的清水般的黑眸逐渐黯然,失去了焦距。
“鹦哥啊鹦哥……我这样做,到底好吗?他会不会知道,若是他知道,定会更加恼我了罢!呵呵,他恼便恼吧,他即将续弦,心里怎样看待我又有何所谓。”
她的思想早已游荡于千里之外。
鹦哥扑腾了几下翅膀,嘴里直叫道:“明郎,明郎……”
“啪!”兰儿惊的打翻了手边的瓷碟,下意识稍稍起了身,看了看内室的门,又左右张望,并没有看见半个人影,又无声的跌在了椅上。
鹃儿搬了些杂物进来,搁置在箱子里,兰儿早在她进门之前就察觉到是她,也并未回头,依旧呆呆的望着窗外出神。
“姐姐,你已经在这儿坐了一下午了,都快成石娃娃了,”鹃儿有意逗她开心,却又不敢提阎德兴,更不敢让兰儿出蕋香园,现在府中人嘴上要么就说宁小姐与大将军的婚事,要么就是公主的丧事与六小姐夭折的事儿,还有方才蕋香园的事,件件都怕勾起姐姐的伤心事,一时之间没了下文。
兰儿仿佛没听到她的话,鹃儿望着她的侧脸,眼睛泛酸。旁人都道姐姐风光,可她日日伴在兰姐姐身旁,虽不算亲身体会,却也多少能感受到姐姐心里头的苦,一夜之间让姐姐承受这么多事儿,别说女子,就算身长七尺的汉子也怕是顶不过来。
鹃儿拿起痰盒,去收拾兰儿打碎的瓷碟。
不防窗边的鹦哥,见鹃儿来了,“嘎”的一声,扑了下来,倒吓了一跳。因说道:“你作死呢,又损了我一头灰。”
看着鹃儿脸蛋儿红扑扑的样子,因为气恼对着鹦哥瞪着眼珠子,倒是十足的可爱,不由得掩嘴轻笑。那鹦鹉又扑腾了几下,兰儿没做防备,吸进了些灰,咳嗽了两声儿。鹃儿更加气恼,她回转身子骂了一句,把手一扬,鹦鹉惊叫一声,又把翅膀扑了两下,又飞上架去。
“好了好了,越发小了,跟个没灵识的鸟儿置气,”兰儿笑道。
“兰姐姐,常听人说圣地离地界最近,常有地界的人来砸门这儿,我在这儿呆了这么长时间,还没见过呢,”鹃儿立马又想起了另一件事儿,兰儿哭笑不得,道:“哪儿是那么容易发现的,他们平日里又与我们别无两样,”顿了下,问道:“你可晓得大将军现在在何处?”大将军府感应不到,附近也没有,兰儿忍不住问道。
鹃儿听她问起大将军,面色有些不自然。
“将军昨个晚上出了蕋香园似是就去芝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