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儿可是认得她的,昨夜的事儿不提可不代表她忘了,因为这个女人,将军将公主抛之脑后,方才察觉到她在院里,兰儿特地选择了以这种方式施以威压出场,原本以为将军看中的人必定不俗,如今看来不过只是一个草包小姐罢了,并没有一处算得上是值得称道的地方。
“宁御史之女,嫡出大小姐,与将军定亲的宁青轻?”兰儿讪笑着问。
宁青轻听到兰儿提起她与表哥定亲的事,方才的不快也消散了些,高高抬起头应了声“嗯。”
“呵,郑嬷嬷,公主故去后,驸马不得再娶或纳妾,这不是大齐律法吗?更何况大将军夫人平阳公主乃当今圣上与已殡天的圣元皇后唯一的血脉,更是尊贵无比,虽然如今平阳公主被准,但大将军理应遵守大齐律法,看来余久未出门连这大齐的律法改了都不晓得。”
“仙子,大齐的律法并未改动。公主故去后,公主驸马确实不得再娶纳妾。”
兰儿“顿”了片刻,随后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啊!原来宁小姐一心思慕大将军,茶饭不思,朝思暮想,辗转反侧,平阳公主揭难,宁小姐见有了机会,便想个给大将军做贱妾,若是实在无法便不要名分,唉……真是苦了宁小姐这些年痴心一片,念忧兰一个女子也不免动容。”
宁青轻脸色涨红,渐而发青,恨得牙根直发麻,胸中气血飞快的运行。
“你休要污蔑表哥!你是什么人!好大的胆子!”
兰儿冷笑了一声:“宁小姐年纪轻轻姿色也算上乘,为何违反律法,非要寻死呢?若是将军纳宁小姐为妾,恐怕——”兰儿与郑嬷嬷相视一笑:“恐怕宁御史一家……可是要被诛九族的……”兰儿戏谑道。
宁青轻怛然失色,冷汗直流,又向后退了几步。
“郑嬷嬷,”兰儿看着宁青轻,正色道:“郑嬷嬷回宫后可一定要将此事如实上奏给皇上。”
宁青轻食指指着兰儿,浑身气的发抖,连忙对郑氏道:“你!嬷嬷你不要听她的片面之词,我与公主情同姐妹,怎么可能在公主揭难后抢她夫君!她妖言惑众!定是山里修炼成精的小妖!嬷嬷可不要被这个人面兽心丧心病狂的妖女给骗了!”
她额头上青筋暴起,咬牙切齿,一时之间连气儿也喘不上来。
郑氏嘲讽道:“多谢宁小姐提点,只是谁到底是什么个样儿,郑某心里明白,不劳烦小姐费心思。”
听了宁青轻的话,兰儿不怒反笑:“那我方才问你,宁小姐此次来将军府是否意与阎家商讨与将军续弦之事,你是否亲口承认?”
宁青轻一愣,刚准备辩解,兰儿又道:“蕋香园内这么多人作证,小姐莫不是想学地痞流氓一般赖皮吧……”言罢轻笑,蕋香园内无人敢插嘴。
宁青轻噤声,不知如何应对,努力想着方才自己说过的话,可脑子里一片混乱,如同千万只蚁虫啃咬,嗡嗡嗡直叫。
兰儿紧逼上前,温声细语的凑到宁青轻左脸颊边道:“公主的头七可还没过,说不准儿啊……公主殿下一直呆在小姐身边,看着小姐用膳、就寝,看着小姐与阎大将军在花园里幽会……”宁青轻睁大双眼,兰儿继续道:“现在正在蕋香院的一个角落里注视着小姐呢。”
说罢兰儿挺直腰杆,微微别开脸不再看她。
宁青轻双腿一软,脚跟一个不稳,朝后跌在她的小丫鬟身上。小丫鬟吃力的扶着她,似是要哭的样子。
兰儿不再理会她,郑氏上前行了一礼,道:“若是仙子没有什么事交代,那臣就先回宫了。”
兰儿点头,宫人们为郑嬷嬷让开一条小道,等郑嬷嬷过去后,又都纷纷排练整齐一小碎步一小碎步随她去了。底下的府中奴才门仍没有散去的意思,许是想看兰儿与宁青轻还会如何。
兰儿目送郑氏离去,之后转身朝屋子的地方走去,唇角勾着淡淡的笑,经过宁青轻身边时若有若无的瞥了她一眼,待她将雕花门轻轻合上,宁青轻“扑通”一声倒地。
那些下人们似是有些扫兴,却又好像十分满足,偷偷的对宁青轻指指点点,又不晓得私下里几人一起窃窃私语什么,而后逐渐散开。
“小姐……”宁青轻的小丫头似是惊过头了,颤颤巍巍的去扶她,语调里能透露出自家小姐的关心。
宁青轻一把打开小丫头的手臂,手背本是想甩她的脸,却因小丫头的躲闪只拍到了下颚。
小丫头“嘤嘤”的哭起来,赶忙下跪重重的磕头,每一下都发出沉闷的声响,听的人心胆发颤儿。
“砰砰……”不久额头上就冒出了好大片血印子,将石铺的地板都染的通红。
宁青轻脚步不稳的站起来,对着小丫头又打又踢,嘴里还嚷嚷着:“我让你躲!我让你躲!我让你再给那个贱人下跪……”
小丫头泪珠子滚的更厉害,却压抑着声音不敢高声哭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