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飘飘的老者慈和而笑,捋着胡须提出了中规中矩的建议,毕竟这是玄冥学府的规矩,若是一个世家中出现两个嫡子的话,那就只能以能者进入一线天了。
“这样的话,端木曦身为郡主身份显贵,理当进入一线天,另外还有董守一、夜战、徐妍心也有资格。”闵慎之依旧漠然的读着手中的名单。
“够了,本执教年事已高,实在是不宜指教如此多的学生,这些就够了。”上官鸿看了眼依旧站立在原地的人,至于那位应该就能够到师妹的身边学习吧。
绯衣女子微微蹙眉,缓缓起身,站到了吴刚的身边:“你身上应该藏着什么不一样的东西吧,比如说散发腥臭的东西。”
冷淡的声音传来,那股不怒而威让吴刚打了个寒颤,他响起了之前放在油纸包里的邪兽心脏,于是将它拿了出来。
绯衣女子终于打破了保持了百年的僵硬表情,露出了一丝赞赏的微笑:“很好,这百年来,你还是第二个能够挖出邪兽心脏的人呢,看来这回执教师兄可是看走眼了,竟然白白放过了如此奇才,反正师妹也清闲了许久了,也想找些事情来做,不如就让这位新成员跟着我吧。”
“既然师妹愿意收徒,乃是一桩喜事,亦是这个小子的福气,不过收一个徒弟似乎也有点太偏袒了,不如就把那一位也收了吧。”上官鸿趁机指向了站在吴刚旁边的人。
凌琪儿停顿了数秒,直接拒绝了这个要求:“不!我只需收一个弟子就可以了,至于那位就留着让掌教亲自教导吧,要是闭关的掌教听到这个好消息之后,定会提前出关的。”她抬眉桀骜的望着脸色铁青的执教,睫毛微垂,迸发出寒冷的神光,“况且,师兄应该知道我的规矩吧。”
上官鸿瞪大了眼珠子,怪不得他觉得非常怪异,原来天香门的少主竟然是个女儿身,早知如此,刚才他就不必把话说的那么满了,这个孩子应该要放在自己身边亲自教导的,而不是教导掌教的手中去进行高强度的训练,那种训练也只有安陵霈才能受得了。
“如今掌教闭关,贾南你就跟着安陵一起练习吧,他会叫你最基本的凝气的。”
“是,执教长老。”贾南没有任何的失落,毕竟成为掌教弟子可是非常光荣的事情。
“很好,经过这几天的赶路,大伙儿都累了,你们先去休息吧,等到明日,铜钟一响,你们就要在规定的时间内赶到这里,进行统一的早课。”上官鸿精锐的眼光投向那个幸运儿,“至于吴刚你就不要来了,就好好陪伴护法长老吧。”
凌琪儿虽然不动声色却将掩藏在袖管中的素手死死的攥紧,仍由那指甲陷入自己的手心内,只有疼痛才能让她隐忍下腹中的怒火。
师兄还是没有变,虽然表面上对自己这个已达圣尊期的护法很是敬畏,可是他就是看不起自己以一介女儿身成为海元峰的峰主。
“吴刚,我们先回去吧,师父我一定会好好的教导你的。”
在大家艳羡妒恨的目光中,凌琪儿拉着呆滞的吴刚回到了空旷寂寥的海元峰上。
等到吴刚回过神来时,他已经坐在三条腿的矮凳上,面前堆着小山般的木头以及一把铁锈斑斑还缺了好几个口子的斧头。
这就是师父所谓的教导吗?这砍柴有什么用,莫不是师父要烧水沐浴?
吴刚一脸疑惑的拿着破损的斧子,努力的劈着木头。
当他用力劈下去时,斧头震脱开了手掌,飞向另一头的青石板地上。
他惊诧的望着灼红的手心,看到上面的烧焦样,怎么会这样,自己难道连劈柴都不行了吗?
沮丧感浮上心头,所以师父之所以要收自己为徒,恐怕只是因为自己好运的把九头兽杀了吧。
“你还真是没用唉,这里可是玄冥学府,你竟然笨的用普通的方法劈柴。”
凌琪儿送了一对白葡萄给一脸颓废的少年,她不明白这样愚笨的人到底是怎么杀死那头凶猛的邪兽的呢,当年天香门与玄冥学府联手损失了几位虚境期的武修药修方将这可恶的怪物困于塔中。
当初她听闻掌教将这邪兽放了还是非常惊愕的,没想到他的目的就是试炼那两个拥有神秘气息的少年,而他们也确实不负掌教所望,将邪兽彻底消灭了。
如果论级别与气阶,当然是那位隐藏身份的少女更胜一筹,可惜她早就在师父面前发下重誓,从此再也不收女弟子了。
吴刚感受到了对方的失望,虽然很沮丧,但还是拿起斧头开始运气,将幽蓝色的灵力凝聚在手指上,他大喝一声,用力朝着伫立在地上的圆木砍去。
这一下非常勉强的让圆木变成了两半,可他也累得虚寒点点。
站立房门前观察着这一切的凌琪儿摇头叹气,看来她得花更大功夫培养这位英雄才行。
她转身进入房内,将藏于箱子中的秘籍全都找出来,慢慢誊抄起来。
吴刚依旧在艰难的劈柴,当他将第二个圆木劈开的时候,他发现体内的气体又在蠢蠢欲动起来,这种感觉实在是太过熟悉了。
他从自己的腰间拿出了一枚药丸塞入自己的舌尖下,让它慢慢的融化。
他盘膝而坐,将原本泄露在外的灵气全都归纳体内,他集中精神凝气,完全都没有注意到,原本塞在袖中的匣子中散发出了诡异的黑色光芒,旋即消散,恢复了平常。
再那股黑色光芒绽放的一刹那,他垂挂在腰间的琉璃珠同样迸发出橙红色的光辉,萦绕他的周身由下往上循环往复。
半敞开的胸脯微微起伏着,随着吐纳的养气之法,原本身体上的酸痛和手掌上受到的灼伤渐渐消失了。
他猛然睁开双目,等到里面迸发的白色光芒消散之后,这才缓缓起身,用非常快的速度将柴火全都劈好了,并且将其整整齐齐的放在了屋前。
吴刚重重叹气,活动着有些僵硬的脖子,偶然抬头,看见了那抹绽放霞光的天际,这才惊觉自己已经一日没有用饭了。
要是算上在瘴气林的时间的话,应该有起码三日没有进食了,怪不得现在自己觉得四肢发乱,脑子也晕晕沉沉的,他现在十分庆幸自己带了干粮。
吴刚拿起地上的包袱,从里面掏出了油纸包,当他打开之后,这才发现,那些恶心的血液已经将他的干粮弄脏了,就连其他的衣服也一样,或多或少的沾上了墨绿色腥臭的液体。
他松开了拿着包袱的手,低头查看着身上的衣物,袖子上似乎也沾着这种液体。
实在是糟糕!他不是恶心这种液体,只是不愿意母亲的遗物被这邪恶的血所污染。
吴刚连忙掏出了匣子,确定上面没有沾着绿色液体之后,这才长吁一口气。
他重新将匣子放回了袖口中,将地上的干粮扫干净,并且把散乱的衣服全都团成一团装进包袱里之后,这才叩响了紧闭的檀木房门。
过了许久,里面这才传来冷淡的声音:“要是柴劈好了,就先去用膳吧,等到晚上再到后山的树林里捡满一箩筐的石头,切记一定要用灵气才行。”
“是,师父。”虽然不明白这又是劈柴又是捡石头是为了做什么,既然是师父吩咐的,他照做就行了。
吴刚在这空旷的院子里兜了许久,这才找到隐藏在暗角处的厨房,简单的将里面的冷饭炒熟吃了之后,就来到了正屋房前。
他刚才劈得柴火还再原地,只是旁边多了一个和他差不多高的箩筐。
吴刚差点石化在原地,现在他还能背起这个箩筐,可若是等会装满了石头,他要怎么把它背回来呢。
他龇牙咧嘴的锁眉,不满的将箩筐背在了身上,朝着后山走去。
夜色如墨,没有半点的星辉,他就仅凭着月光散发的微弱光芒,走在泥泞的路上。
小碎石时而会跳进那不合脚的鞋子里,钻入脚底,在那里划出一道道血痕。
吴刚忍着疼痛继续走着,明明自己进来前天还亮着,可踏入这里之后,就变成了夜晚。
他咬着薄唇艰难的朝着前面走去,瞪大着褐色的眼眸仔细的寻找着地上的石块。
突然他停住了脚步,眼神被大树边的石块所吸引,正想去搬的时候,脑海中浮现了冷淡悠长的声音。
不能用平常人的方法去搬石头。
他立刻退后几步,将双手放在胸口结印运气,召唤出沉睡了许久的雾兽,将那长在地上的石块用力拔起放在了他背上的箩筐中。
经过了努力的寻找之后,他很快就将石块装满了箩筐,无惊无险的回到了正屋前。
屋中早已没了灯光,恐怕师父早已经睡下了吧。
吴刚将沉重的箩筐放到了门前,自己也来到了屋檐下,靠着墙壁缓缓坐在地上。
师父还没有给他安排住处,今晚他就勉强在这里过一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