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洞的声音令他背脊发寒,吴刚咽了口唾沫压制了心中的恐慌。
是谁……在哪里说话。
吴刚努力保护着怀中的小可爱,僵硬着身子转头望去,却没有发现有什么异样的,还是那样的黑。
“小伙子,你找不到我的,我就在你的心中,只要你想到我,就能随时听到我说话。”
又是那个空洞的声音,只是这次变得更加阴冷,而且它说在自己的心中?
吴刚怀着一丝疑虑按着自己的心口,却发现那颗原本活蹦乱跳的心,却停止了动静。
这种诡异的情况让他倒抽了一口寒气,他的眼眶瞬间红润起来,怪不得这个场景如此诡异,原来……自己已经死了。
这是一种本事吗?
自己竟然成为了僵尸?
是啊,他怎么忘记之前那个可怖的情景呢,说不定这会儿,自己就在那个雾兽的肚子里呢,至于这个可怜的小奶豹也是之前还没消化的食物吧。
“小伙子,你可千万别胡思乱想,你可是个奇人,怎么会如此轻易就死了呢,所以你可要好好的保护自己的生命,一定要死得其所,至于其他的事情,你日后就会明白的,本尊还有要事,先走了,你要是遇到困难的话,就摸自己的心三下吧,本尊一定会出现的。”
话音未落,他原本停止的心再次活蹦乱跳起来,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是他的错觉。
吴刚努力冷静下来,脑子却像是被浆糊糊住一般,一片空白无法正常转动。
时间一点点流逝,等他想明白的时候,小奶豹已经消失不见了。
他的心骤然剧痛起来,像是有一把利刃硬生生的将它剖成了两半,幽蓝色的气体再次冲出他的身体,幻化成雾兽凝聚在他的身边,这次没有露出刚才那副凶相,反而一脸温顺的跪在他的面前,朝着他吐着冷气。
吴刚眯起有些模糊的眼眸,伸出手触碰那些冷气,指尖刚刚碰触到它,自己就被无情的推醒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他没有吴家长子嫡孙的印记?”
暴怒的声音响彻耳边,再次让他愣在原地。父亲在自己印象里向来都是冷漠的,这样狰狞可怖的一面,他还是头一次见到。
吴刚垂下脑袋看了眼曝露在空气中的胸膛,那里原本有一个月牙形的印记,可现在却不见了,消失的无影无踪。
今天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他一下子来不及消化,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他已经被粗鲁的拉扯到了冰冷的地上,背脊被狠狠的踩在地上,疼得他冷汗直流。
“父亲……”额上的汗水流下停留在他的睫毛上,遮挡了他一部分的视线,他咬着银牙想要逃离,无奈这一脚踩得实在是太狠了,幸好他体内有其他的东西护着,否则那脆弱的脊背恐怕早就碎成几块了吧。
吴伯义面色铁青,语气冷漠:“不要叫我父亲,你只是这个女人和别的男人所生的野种,想不到我堂堂吴家堡的一家之主竟然被你们母子俩愚弄了这么多年……”
穿着艳丽衣裳的女子在他的背后扯起了个阴险的笑容,见到火势已经烧得够旺了,这才走上前来,安抚着他:“老爷,姐姐或许只是一时糊涂所以才会做出那种事情的,毕竟辰儿也叫了您那么多年的爹,您就看在这个份上,饶恕他们吧。”
“那个贱妇做出这等丢人现眼的事情,还要让我去饶恕,实在是太异想天开了。”吴伯义阴鸷冷哼,一脸厌恶的看着那躺在地上衣衫不整的女人,“要不是我刚才看到那一幕,还不会相信,可如今眼见为实,你让我这么办?总不能白白吃这个哑巴亏吧,这样实在是太对不起你和麟儿了。”
“姐姐,当年我怀着麟儿的时候,您好歹也关照过我,不如就让妹妹送你一程吧。”叶氏见到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挪着莲步袅袅朝着牟氏走去,很快自己的目的就可以达到了。
牟氏用力吐出了一口血唾沫,狠狠瞪着这个嚣张得意的女人:“老爷,您真的不相信妾身吗?”
“你好自为之吧……”
望着那拂袖而去狠绝的背影,她的心彻底死了,嘴角蔓延苦涩的笑容,她费力从地上撑起,摇摇晃晃的直起身子:“妹妹,如今我还是吴家堡的女主人,这件事情我自己会做的,就不劳妹妹动手了。”
她如今唯一不放心的就是这个可怜的孩子,就算当年自己是为了别的目的才生下他的,可毕竟养了那么多年,感情还是有的,她现在也没什么留给他的了。
牟氏停顿了数秒,一瘸一拐的走到他的面前,偷偷的将一样东西塞入了他的手中:“我的孩子,你一定要记住,你并不是一个废柴,将来你一定能够成为统领一方的霸主的,所以将来不论遇到什么样的困难,你都要好好的活着,带着为娘的希望执念一同活下去!”
牟氏努力屏住酸涩的泪水,将那样东西交给他之后,自己也没有什么好顾虑的,她是时候要做个了断了。
看着她疯狂的跑了出去,吴刚也顾不得身体上的伤痕疼痛,赶紧追了出去,却只能看到那抹红色直直的从瞭望台上坠落,她的血染红了雕刻莲花祥云的青石板,绽放成妖娆的曼珠沙华,那是代表死亡、地狱的花朵。
“娘亲……”
悲恸的呼喊声响彻大地,老天似乎也感应到了伤痛,流下了淅淅沥沥的泪水,试图将沾满血腥的院子冲洗干净。
豆大冰冷的雨珠无情的打在他单薄的身子上,摧残着他最后一点意志,他就那样直直的倒在了冰冷的尸体上,也停止了呼吸。
银色的光芒包围着他的身体,让他不受其他的伤害,直到有人发现了他们,那抹光芒这才迅速消散。
“大侄子,就算他不是你的亲生儿子,你也不能如此对待一个无辜的孩子。”
伴随着呵斥的声音,满是银发的老者慌忙的将还有些温度的吴刚抱起,用最快的速度来到了药庐之中。
他是吴家堡前任族长,亦是这个药庐的主人,同样也是当初做媒的人。
就算那件事情被那些奴婢仆人们描述的如何污秽不堪,但他始终相信,侄媳妇是被诬陷的。
他的侄子简直就是被狐狸精迷住了眼睛,怎么就瞧不见真相。
辰儿的样貌虽然和他没有半分相似,可是那股练功的执拗劲和眉宇之间的神情和他的简直一模一样。而且不是每个吴家堡的嫡子都有那个胎记的,就连自己的胎记也是在洗髓期时渐渐显现出来的。
老者快速的为他施针暂时护住了他的心脉,又从自己的宝箱里取出了许多的灵丹妙药一股脑儿的塞入他的嘴巴里,希望能够保住他一条小命。
当看到那隐藏在衣服下伤痕累累的躯体时,他就下了个决定,等这个孩子醒了之后,定要将他送走,留在这个地方,只会浪费他的生活,埋没他体内的奇能。
吴刚只觉得自己时而身处地窖中,时而身处火炉里,这种极端的冷与热使得他很难受,有什么东西正在自己的体内慢慢的滋养萌芽,等那种奇特的感觉消失了之后,他突然觉得体内一片清灵,有一把无形的钥匙正在开启隐藏在体内神秘的宝藏。
“啊——”吴刚惨烈的叫喊着,随后睁开了清澈的眼睛,一脸傲气的打量着眼前的一切。
“你……”吴仁初被那股透明的气所波及到,摔倒在五斗柜前,满脸错愕的望着眼前的少男,他的药竟然在无意间打通了他的灵窍,隐藏在他体内的气竟然开始流动了,接下来他只要有正确的修炼之法,定能在最短的时间内突破辟谷期,并且成为大陆上罕见的双修者,自己果然没有老眼昏花,他却是一个难得的奇才,这样好的璞玉得好好的打磨方能成为天价宝物。
吴刚缓缓勾起唇角,似笑非笑的望着眼前的老者:“伯伯,都谢您的灵药,让我知道,原来我并不是所谓的废柴。”
“千万不要想着复仇,仇恨只会让你的气变得邪恶,到了一定的程度,更会将你反噬,到时候灵力溃散,你将彻底成为一个废物。”老者诚恳的望着他,毕竟都是自己的亲人啊。
吴刚笑得爽朗:“伯伯,您就放心吧,我可没有想着要报仇,我只是想平平安安的活着,带着母亲的希望和执念活着。”
“那就好。”吴仁初重重吐出一口浊气,苍老的手颤抖着抹去额上的汗珠,“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你想去什么地方,我都可以为你安排。”
“就去玄冥学府吧,听说只有进入那里才能成为一个真正的武者。”也只有进入了那里,才能学到更加多的技艺,到时候他一定能够成为一方霸主的,只要有了权力,他就不会被人欺负嘲笑,才能好好的活下去。
“好,你先好好的休息下,我这就去给你安排。”吴仁初毫无迟疑的点头,毕竟进入学府本来就是他的权益,他相信有安陵小侯爷在那里,自己这个多灾多难的侄儿,一定能够成功的。
吴刚深深的看了一眼这个地方,若不是他足够强大的心性,只怕是怎么都扛不住这样的日子,他都已经忘记了过去的许多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