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良亮手捧着秦家口村的传世宝物人皮卷,内心颇不平静。这个宝物给秦家口村带来了阴阳两界莫高的荣誉,却也将死亡的灾难带给了村民。仔细回想,整个村子好像一直都因为人皮卷变得神神秘秘,在外界人的眼中,我们也是异类。因为觉得刚开始要和外面的人打交道,他们好像都是有点害怕我们。多接触几次才会稍微放松一些。还有就是我觉得村里人做的很多事情都很怪异,记得当时养父晚上临睡前在自己的卧室黑着灯盘腿而坐,嘴里念着我并不知道是什么的文字,当时好奇,也问过养父,问他每天在念什么,可是他总是讳莫如深。这种神秘感和好奇感就一直伴随着我长大。
到后来,年长一些的时候,养父告诉了我这个公开的秘密,村里的每个人都不同于常人,这个不同就来源于人皮卷。村里的每个人好像都被赋予了神圣的使命和奇特的能力,我从小的玩伴从那时就已经开始了通灵术的学习,像良亮就是从当时开始学习通灵术,当时我常常跟在他屁股后面看看热闹,心里满是羡慕。而我这个外乡人,本来也不具备学习通灵术的资格,况且后来发现我好像天生灵觉低下。所以我当时在村里就是个另类。直到后来外出工作也是对通灵术毫不了解。
刚离家在外的时候,被外面的花花世界所吸引,接触了越多外面的人和事,越发觉得家乡的神秘。但是我对那份神秘始终保持着一份敬畏之情,不想也不敢去碰触。直到养父和村里人莫名死亡的消息传来。
到现在,我稀里糊涂地就成为了侍通师一族的唯一传人,而且最近一直和良亮奔走在阴阳两界之间,也经历了各种平时觉得只能在聊斋中看到的剧情,现在突然很想认识蒲松龄老兄,跟他好好聊一聊我们的经历,看能不能写成聊斋续集之类的,书出版了之后分给我们点素材费就好。我们的经历一定不比蒲松龄想象的逊色,还是,他也是通灵一族,也真真实实经历了这些?
“嘿!少宫,你想什么呢。看你发半天呆了。”良亮推了我一把。
我这才缓过神来:“没事没事,看到人皮卷突然感慨了一下。最近很容易感慨,一下跑了神。唉,你说,我们现在拿到人皮卷了,下来要做什么呢?”
良亮突然有点伤感:“我们还是回村一趟吧,乡亲们的魂魄虽然被解救,可是尸体估计还在挺尸房放着呢,想起来心里就挺难受的,我们得让他们入土为安,你说呢?”
“对,那我们就早点赶回去吧,先从这里出去,找个地方休息一下就赶路吧。”我边说边准备起身走了。
“别别别,先别走呀,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良亮拉住了我。
“重要的事?这里好像没什么事了吧。”我感到有点疑惑,怎么还有重要的事情?死婴也找到了,人皮卷也找到了,村里人的魂魄也解救了……
良亮冲我摇了一下人皮卷,神秘地说:“宝物在手,我们先看看它的庐山真面目,一直是听村里长辈念叨人皮卷,但真正见过的人好像还没几个呢,这么说来,我们还挺幸运呀。”
“对呀,我在这里瞎回忆了半天,都忘记这回事啦,那我们就赶快看一看,看看这人皮卷是什么东西,别说,还真有点小激动呢。”
我们两一起拿过人皮卷,看它被密封保护的很好,取开了最外面的一层保护套,里面又是一曾,又取开了第二层,居然还有……我的神呀,居然密密麻麻包裹了8层。都要把我和良亮给拆晕了。好吧,终于拆掉了最后一层,看到了人皮肤颜色的卷起来的一张,这无疑就是人皮卷了,据说,人皮卷是取自人后背上的一层完整的皮制作而成,把人皮拿在手里,我怎么突然觉得有点怵呢。
我和良亮不确定地对望了一眼,互相坚定地冲对方点了下头。一起慢慢将手中的人皮卷展开……刚要完全展开的时候,一股超强的吸引力好像要将我们吸进人皮卷里面,我努力站住脚,想拼命抓住旁边的良亮,可是,没用,这股力量太强,我们相继被吸进了人皮卷。好像是以前梦里梦到的坠落悬崖的感觉,无力地坠落、坠落,整个过程好像都丧失了意识。
等我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周围阴森可怖,站着一排排穿着白色袍子,披头散发的人。不,不知道是不是人。
我颤抖着问了一句:“你们,到底是人,还是鬼呀?”
他们还是一动不动站立着。这时,我发现良亮躺在我不远处,我三步并两步跑过去使劲摇他,他睁开了惺忪的眼睛,问我:“我们还活着吗。”
我无奈地摊了摊手:“不知道,你看那里……”我把那一堆站立的白衣不知道是不是人的东西指给他看。“啊!……”良亮看了一眼,晕了。
“我去!哥们你不至于吧,别留我一个人害怕呀,良亮,醒醒。”我又开始拼命摇他。
“别摇了,让他睡会吧,反正没死。”不知道从哪里传来了这么一句。我慌忙站起来,看到一堆白衣人中间出现了一个黑衣人,一样披头散发。他坐在白衣人中间,正盯着我看。
“你是人是鬼?这是哪里?为什么我在这里?我现在是人是鬼?”我对他抛出了一连串的问题。
他伸了个懒腰,慢吞吞地回答:“你现在是人,待会,不,再过几分钟,你就不是人了。”
我听了他的话,脑袋一懵,换了副哭腔:“大哥,我和你无怨无愁,别杀我呀,我还年轻,都还没娶老婆呢!”心里想着,大丈夫能屈能伸,保命要紧。
那黑衣人又说话了:“别怕呀,这里是阴间的幽府,我是幽府的陆判……”“阴间!我已经死啦?”没等他说完我就打断了他的话。
他哈哈大笑,居然哈哈大笑!笑完又继续悠悠地说到:“你没死呢,你是侍通一脉最高法门,要和幽府签订契约,成为幽府在阳间的鬼差。”
“鬼差,那不还是鬼么,我想当人不想当鬼呀!”我冲他喊到。
“你作为侍通一脉最高法门,这就已经成了你的职责,以侍通之术,通阴阳,维护纲常,这一世将和鬼一直打交道,体质特殊无法通灵,魂魄有司印记,却可通灵。”
听他说到这里,又联想到师父传给我的侍通术,想到我是师父唯一的传人。算了,做鬼就做鬼吧,做个好鬼也不错。
“好吧,只是我有个要求。”我认真地对陆判说。
陆判说:“说来听听,看看我能不能满足你。”
“我唯一的要求是请幽府召回我养父的另外一半魂魄,送其入轮回。”
陆判摸了摸胡子,所有所思。过了分秒钟回答我说:“你养父的事情我其实知道,他用分魂术阻挡了蔡婆婆的祭炼,才保全了秦家口村村民的三十三个魂魄,使得他们可以入轮回。好吧,我答应你,召回你养父的另外一半魂魄,送其入轮回。”
“好,那就谢谢你啦,陆判。那我也没什么好犹豫了,要签订契约?那就那纸来签吧。”
只见陆判笑而不答,拿他的袖子拂过我的身体。“好了,签好了”他说到。
这就是签订契约了呀,我心里暗自想,这幽符签契约真方便,都不用写字。不错。只是,突然意识到,我现在是个鬼差了。重要的事情念三遍,我是鬼差,我是鬼差,我是鬼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