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娅楠见余生笑容满面地回来,纵然心里一阵不快,但她很快便调整好情绪,温柔地说道:“没事了吧?那个男人看起来好凶哦。”
余生笑着说:“没事,就是虚张声势而已。”
“你们认识?”刘娅楠到底还是沉不住气,忍不住好奇地问道。自从凌霜一进来,他就开始心不在焉地频频走神,然后终于坐不住歉意地说想要去趟洗手间。接下来就上演了这么一出路见不平徒手相助英雄救美的戏码。
余生一愣,随意地回答:“算认识吧,一个患者的妈妈。”
原来都有孩子了,刘娅楠暗松一口气。余生是她喜欢的类型,表面看起来温文尔雅、干净俊郎,眼睛里却透着与身俱来的自信与坚定。这次相亲本来是父母所逼,但她一眼就被余生吸引,心里早就心花怒放,有种志在必得的笃定,毕竟从小到大从来就没有她得不到的东西。
见刘娅楠不再追问,只是安静的喝着咖啡,余生居然有种如释负重的感觉。今天这场相亲是热心的主任帮他张罗的,好像他快三十岁了还没女朋友是件多么逆天而行的事,连院长都亲自关照,说要把他的个人问题列入到今年的科室工作计划中去。
这不,主任罗素还真认真执行了起来,多方打听到科室同事有个远房表舅的妹妹的女儿正值妙龄,貌美如花,还是个舞蹈老师,当下拍板就她了。七拐八拐联系上后,一次次的催余生去相亲,这个月已经第七次了吧,没办法,余生只得硬着头皮约了这次见面。
本来也没抱什么希望,表面阳光自信的余生内心其实也有悲观的一面,他始终认为开始就意味着结束,尤其是感情。人生不过就是一场空欢喜,一个人也挺好的。这些年他也经历过几段感情,就像爬山一样,爬的越高就摔得越痛,回忆起来都是不堪,实在没有什么意义。
今天他本想表现的无趣一点,现在不是提倡人生苦短,要和有趣的人一起生活吗?想必眼前光鲜靓丽的姑娘也是这么想的。
只是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凌霜,看见她一身清爽地进来,他确实眼前一亮。他见她坐在那里等人,安静的像画里的人。他开始猜想,她在这里做什么?等人吗?等的是谁?朋友?男人还是女人?
看到她等的人是个那样的男人,他更加的好奇,这样的人和她会有什么关系?接着自己像上学时偷偷看喜欢的女孩一样,总是不由自主的用余光暗暗打量凌霜的每一个表情。直到看到她黑沉着脸,一副风雨欲来风满楼的架势,他实在忍不住借口去洗手间朝她走去。
对于她泼人一脸咖啡的事,他也不意外,好像这本身就是她会干的事。看她气的憋红脸的样子,不知为何,心里狂起一阵久违的涟漪,许久许久都没办法平静。
余生也深知自己确实有点失态,出于内疚的心理,他稍微改变了下态度,主动问起了刘娅楠的工作,兴趣爱好等。刘娅楠自然乐意聊这些话题,总之,这场相亲总的来说还算相谈甚欢。
白静今天真是四面楚歌,欲哭无泪。家里老太太一通电话把她骂的狗血淋头,说她得罪了社区主任,现在直接把她们夕阳舞蹈队都给解散了,害得她被姐妹们埋怨。
而凌霜在电话里只客气地说了句:“请你三十分钟之内到我家来一趟。”
匆匆给凌枫请假后,白静先往凌霜家里赶,亲妈好哄,可姑奶奶不好哄呀。
一进门就见凌霜端坐在沙发上,目不斜视地望着前方,一旁的晨晨朝白静摇摇头表示无能为力,便快速地躲进了自己的房间。
这是凌霜爆发前的常态呀,今天这祸是闯大了,都说了每天出门前都要看看黄历的,怎么就是不长记性呢。
白静战战兢兢地移过去,哭丧着脸轻声说道:“亲爱的,我错了。你别生气,跟那种贱男人生什么气呀,你要实在不爽,姐姐去废了他。”
“好呀,立即马上!”凌霜仍然冷着脸,本来炎热的夏天也让人感到一丝凉意,看样子是真的气的不轻。
“啊?真去呀?不太好吧……不是,他到底怎么着你了,让你气成这样,还泼人一脸咖啡,多浪费呀……”白静蹭过去,嘻皮笑脸地说。
“这真是个好问题。有些人当初是怎么介绍他的。哦,是个主任对吧?”
“对呀!”
“聪明能干,有车有房,条件不错对吧?”
“对呀!我妈舞蹈队的阿姨就是这么说的。”
“对对对,条件是不错,一个社区主任,聪明到绝了顶,开着社区的商务车,住着爸妈留下的老房子,他凭什么牛成那样?这些都不说了,他还猥琐变、态臭不要脸……”
凌霜怒不可遏地吼了一通,一想起今天那个男人的嘴脸,她就气的咬牙切齿,像只被激怒的狮子。
白静吓的一愣一愣地眨眼睛:“这么极品哦……”
“对,以后再让我替你去相亲的话,割袍断义!”
白静白了她一眼,弱弱地说:“你也知道是替我去的,丢的又不是你的脸。我家老佛爷这会正在家里等着我,家法伺候呢。”
见她垂头丧气的样子,凌霜一下就觉得泄了气,苦口婆心地说道:“静呀,你可长点心吧。我知道你很爱他,但他呢?难道你要这样和他耗一辈子吗?我不是说耗不耗得起的问题,我是说值不值得的问题。我不是不尊重你的爱情,前提是你得尊重你自己。”
白静头更低了,红着眼小声争辩:“我不想逼他。如果能这样一辈子我也愿意。”
其实她何曾想要这样一段见不得光的爱情,约个会给地下党似的,还得对暗号。但能有什么办法,那句话不是这么说的吗,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可是在这段感情里,她是毫无底气的,那怕他的誓言和承诺都快堆砌成山,可她深知最终她也得败给现实。
只是这些她不能告诉任何人,就算是凌霜也不能,她已经知道自己是这天底下最愚蠢的傻瓜了,犯不着再让别人一遍一遍地告诉她。傻就傻吧,人生难得傻一回,每次她都这样安慰自己。
凌霜好不容易压下去的火苗又蹭蹭蹭地死灰复燃,用手指着白静,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只是半句话也说不出来。要说什么呢?感情这东西从来就不受人所控制,让你欢你就欢,让你痛你就痛,从来就不饶人毫无余地可留。
见她气的说不出话来,白静没来由的大着胆子嚷道:“你光说我,那你呢?难道就这样守着一个死人的回忆过一辈子吗?有种你到是做个样子给我看看呀。”
“白静,你来劲了是吧?”
“我就来劲就来劲,不服你咬我呀!”
“好,你的意思是只要我找个男朋友,你就和他分手重新做人是吧?”
“好,一言为定!只要你有了新的恋情,我就和他摊牌,要不娶我,要不分手!”
闻言,晨晨从房间里冲出来,尖叫道:“啊!这么说我很快就要有两个爹了?”
凌霜和白静相视一笑,遂后又紧紧相拥。遇一人白首,择一城终老的美好谁不希望有,可是这老天爷就是善忌,从来就见不得一个人把美好从始至终地享受。它总在你自以为紧紧抓住幸福的时候,以一种更激烈的方式强行把它夺走。
白静是凌霜在这个世上最亲的人,也是她的救命稻草,她总在每一次凌霜危难的时候挺身而出,像老天开眼派来守护她的天使一般。她比任何人都希望她能幸福,可是她却爱上了不该爱的人,注定情路坎珂而悲情,这世上能争夺的感情又有几分是真的?
每当想起白静拍着略有些平坦的胸豪气地说:“没事,别人的救命稻草只有一次那么稀有,而为了你,我已经长满了世界的所有荒芜,所以你爱怎么用就怎么用,千万别省着”时,凌霜就觉得眼眶温热。
见两人都有些伤感,凌霜故意神秘地说:“猜猜今天路见不平的人是谁?”
白静和晨晨立马就来了精神,异口同声地问道:“是余医生吗?”
凌霜败下阵来,一脸不可思议地问道:“你们怎么知道?”
“嘿,你这种认识的人一双手就能数过来的人,有什么难猜的。尤其是异性,最近你好像就接触了一个余医生,所以看你的表情再掐指一算大概就是啦!”白静头头是道地分析道,晨晨在一旁崇拜地直点头。
又掐指,凌霜抹了一把汗。
白静又说道:“据我的经验,一个人如果频频偶遇另一个人,那说明就要有奸情发现了。”
凌霜再次抹了一把汗,不满地说道:什么叫频频,就这一次好不好?什么叫奸情,用的什么破词这么难听。”
“好啦好啦,奸情,爱情随便啦。我掐指又一算,你们的偶遇会越来越多……”
“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