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像想起什么似的,转向慕容瑾瑜:“这次任务,可有什么发现?”
“禀父皇,儿臣这次执行任务途中只有一事不明。”慕容瑾瑜道。
“是关于兽族么?”
“嗯,兽族先是袭击了海边一个小渔村,屠灭了村中所有人,幸好儿臣及时赶到,却只救下了一个年轻女子,后来兽族又杀了黑龙教教主,再到十方城里兽族劫走太傅,儿臣救下他差点丢了性命,我在想这几件事之间有某种联系。”
“嗯。”皇帝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你救下的那个女子现在何处?”
羽月夕避开皇帝的眼神,低下头去。
“当时仓促,我看村里的兽族都死了,发现一只向十方城逃窜,我怕它进城伤人,便追了上去,没多管那个女子。”
“嗯,那兽族又为何要劫走羽月夕?”皇帝问。
“这个儿臣也想不明白,恐怕只是诱饵。”慕容瑾瑜道。
皇帝沉吟片刻,摇了摇头,望了一眼羽月夕,道:“我看并没有这么简单。”
“对了,我还发现它们擅自打开了玄门。”慕容瑾瑜道。
皇帝显得有些吃惊:“什么!你亲眼所见?”
“儿臣亲眼所见,千真万确。”
皇帝沉吟了片刻,大殿上一时间一片死寂,羽月夕不禁又想起那天恐怖的场景来,想着想着,不自觉地望了望慕容瑾瑜精致的侧脸,那张在她性命攸关之时出现的脸,那张躲藏在面具之下的脸,那张时时让她莫名高兴的脸,现在逆着光,被阳光勾勒出了一道金边。
“嗯,飞骑将军,我命你带一队精兵去十方城探探虚实,兽族最近究竟有何异动。”皇帝道。
“臣领命!”飞骑将军道。
皇帝对所有人道:“当今之际,预言恐怕要实现了,还望各位爱卿打起精神,不要输了士气。”
皇帝开口打破了沉静,虽然说得轻松,但表情严肃。
台下众人纷纷称是,羽月夕心里大惑不解,这件事情自己恐怕脱不了干系,而那个预言是什么呢?须得想法儿问问慕容瑾瑜。
退朝之后,慕容瑾瑜看上去心情不错,怔怔的看着羽月夕道:“太傅,真没想到你才华竟如此了得。”
羽月夕满腹心事,笑笑道:“皇子说哪里话,我不敢高攀你称你兄弟,以后叫我月夕就好。”
慕容瑾瑜道:“若不是月夕今日对父皇的提醒,不知道太子还会想出什么法子来陷害我。”
羽月夕道:“以后只要有我在,他哪怕继位之后,也休想伤你一根毫毛,除非从我的尸体上踩过去。”
慕容瑾瑜见眼前的人儿说得郑重,心里感动,仔仔细细看着羽月夕的侧脸,心里竟萌生出一个想法:要是他不是男儿是个女子该多好啊,在皇宫中,只有两种人,一种是想方设法想要害他的人,另一种是对他比较忌惮的人,母后早死,父皇对自己也漠不关心,整座皇宫里竟没有一个能说心里话的人,现在有了羽月夕,慕容瑾瑜竟然感觉到了一种安全感。
“刚才皇上说的什么预言要实现了是什么意思?”羽月夕问。
慕容瑾瑜道:“传言是一个关乎到整个奥渊大陆的预言,但是只有每族的首领才知道,大夏国除了父皇,没人会知道。”
听慕容瑾瑜的语气不像说谎,羽月夕只得作罢,但隐隐约约觉得这个预言和自已有些关联。
过得几日,探听消息的飞骑将军回宫,带回了一个令整个皇宫都震惊的消息:兽族正在迅速集结大军,不断打开各地玄门,侵扰大夏国边疆。
皇帝立马命慕容瑾瑜为主将,飞骑将军为副将,率十万大军前去镇压兽族侵扰。
慕容瑾瑜披挂出宫时,对羽月夕道:“月夕,此次前去,只恐要几个月甚至几年,我走之后,在宫里你要时常提防太子,还有,一定记住,要谨慎言行。”
羽月夕看着自己面前这个满身铠甲高大魁梧的男子,想起兽族的残忍,鼻子有些发酸,低声道:“战场上千万小心,我等你回来。”
慕容瑾瑜朝她挥了挥手,骑上那匹白马率领部队出宫去了。
黑压压的将士行进之中竟无半点声音,只有队伍两边的旌旗迎风猎猎作响。
羽月夕直到看到他的背影消失在宫门很久才回过神来,正准备回府,却迎面撞上了慕容箫剑一行人。
“哟,这不是太傅嘛?你也来送瑾瑜上战场啊?”慕容箫剑还是那副得意的样子。
羽月夕不想理他,从他身边走过,看也不看他一眼。
手腕却被慕容箫剑抓住了,羽月夕恼怒地回过头,道:“你到底有完没完?”
慕容箫剑清了清嗓子,道:“太傅不要生气,我是来请太傅去府上坐坐的,不要激动。”
羽月夕扬起被他抓住的手,问:“真是好笑,天底下有哪个主人家是这样邀请客人的?”
慕容箫剑赶紧松开手,对羽月夕行了一个礼,道:“太傅教训得是,还望太傅赏脸到府上坐坐。”
“没空!”羽月夕白了他一眼,径直回宫去了。
本来以为这只是慕容箫剑心血来潮的骚扰,羽月夕也没太放在心上,哪知中午时分,正在羽月夕饥肠辘辘的时候,一个丫鬟送来一锅正在在冒着热气的鹿肉,羽月夕馋得直流口水,刚吃了一口,那丫鬟问道:“不知太傅觉得这三月大的鹿肉如何?”
“嗯嗯,还不错。”羽月夕一边大口啃着肉,一边回答。
进宫多日,依旧改不了那感人的吃相。
“那奴婢就先退下了。”
羽月夕正准备说好的时候,忽然想起自己没有让膳房做这个啊,便随口问道:“这鹿肉是谁送来的?”
那丫鬟欠了欠身道:“是太子殿下命奴婢送过来的,还特意嘱咐奴婢要用柏木炭火一直烘烤着,怕送来的时候凉了。”
羽月夕一口喷出了嘴里的肉,问道:“你说谁送来的?”
“太子殿下送来的。”
羽月夕呸呸呸地吐出嘴里的肉,道:“那我不吃,谁知道这里面有没有毒,太子有这么好心?”
丫鬟道:“太子前几日和皇上出宫打猎,抓回来这只小鹿,今日吃的时候忽然道,‘应该给太傅送些去,天冷了让他暖暖身子’就让奴婢取了一半给太傅送过来了。”
羽月夕觉得太阳真是从西边升起来了,对丫鬟道:“你给我送回去,就说太傅感谢他好意,请他以后不必再送来了。”
那丫鬟无奈,只得遵命。
羽月夕心里虽然惦记着那鹿肉的美味,一想到太子那张得意的脸,瞬间就没有了胃口。
过了两日,送鹿肉的丫鬟又送来一只玉佛,说是太子从精灵族王子那里得来的,非常珍贵,特意献给太傅,羽月夕笑笑,直接拒绝了。
一连几天,太子不是送吃的,就是送金银财宝或者是稀奇古怪的东西,羽月夕一概拒收,终于有一天她受不了了:“带我去见你们太子,我想跟他谈谈。”
太子坐在羽月夕面前,替他斟上一杯茶,道:“太傅今日有如此雅兴,来府上坐坐,有失远迎切勿见怪。”
“你到底想怎样?”羽月夕不耐烦了。
“本宫不是太明白太傅的意思。”
“行了,你少给我装蒜,这几天几乎天天送东西来,到底什么意思?”羽月夕问。
慕容箫剑对旁边的两个丫鬟道:“你们先退下吧。”
然后转身对羽月夕道:“本宫有一事不明,还望太傅指点。”
羽月夕难得见慕容箫剑如此正经,不禁问道:“什么事?”
慕容箫剑道:“那本宫就直说了,像太傅这种学识渊博才智卓越的人,怎么就甘愿追随二皇子呢?俗话说良禽择木而栖,太傅何以如此糊涂呢?”
“那太子的意思是?”
“太傅若能弃暗投明,本宫绝对少不了太傅的好处,保证比你在二皇子那里得到的要丰富得多。”慕容箫剑正色道。
羽月夕笑道:“那是什么好处?”
太子见有机可乘,便故意夸大道:“本宫继位之后,定当拜太傅为国师。”
“除此之外呢?”羽月夕问。
“除此之外太傅还能享有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特权。”
羽月夕心底冷笑,道:“哇塞,好厉害哦。”
太子见状,趁机又添油加醋地描绘了一番,羽月夕只是笑而不语。
“太傅意下如何?”慕容箫剑见时机成熟,问道。
羽月夕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缝,轻轻道:“我觉得你就是在放屁!”
慕容箫剑拍案而起,道:“本宫尊你是太傅,才好言相劝,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有的是你的好果子吃!”
羽月夕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道:“对付你,就好比喝口茶这么简单,如果没什么事,我就先告退啦。”
慕容箫剑恨不得此刻就一剑刺死羽月夕,但碍于她是自己的老师,如果杀了她就背上了弑师之罪,到时候皇位肯定就轮到慕容瑾瑜坐了,她越是这样猖狂,自己就越是没有办法,那种感觉让习惯了掌控一切的慕容箫剑痛苦万分。既然得不到,就只有毁灭了,慕容箫剑望着羽月夕离去的眼神里,闪过一阵杀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