１９２５年５月１１日 北京 刘廷２１岁 燕京大学历史系二年级
５月１９日周末，历史系新聘请的一位美国教授，倡议每个月的１９日在学校礼堂举办一场西式舞会。国语系的系主任是教授的好友，积极响应。
舞会按照西式风格举办，参加舞会的人必须一男一女结对出席才可入场。
刘廷当天晚上，等在主楼路旁的花园，他准备邀请历史系校花林婉玲参加舞会。花园是林婉玲周末从家里坐车回学校下车的地方。
刘廷上大学后，一直想找一个女朋友，父亲也找刘廷谈过，如果门当户对的话，父亲不反对刘廷在学校学习西洋风气，自由恋爱。
刘廷觉得自己性格过于呆板，对于自己日后成为刘氏家族新一代官场代表人物，这种性格未必受人欢迎。找个女朋友，让自己更世俗一些，对自己成长，性格，也许有好处。
自己，是做大事的人。这是因为出身以及自己对自己头脑的极度自信，让刘廷对自己的定位。
舞会消息传来，刘廷决定解决这个问题。他先对所有自己目前熟悉的女生，符合条件的人选进行了筛选。
第一重要的，是外型。那时候的刘廷还比较单纯，没有和女生发生过肌肤之亲，脸看的比较多，对最重要的胸的大小不太敏感，只凭脸，身材，还有穿衣走步给自己的感觉直接进行过滤，过滤的标准就是：如果这个女生成为自己的女朋友，自己是否不会嫌弃对方的这些外在东西。
用这个标准，刘廷筛掉了整个历史系里三分之二的女生，还留下八个人。然后从家世分析，如果发展的好，对方和自己家世是否般配，会否不门当户对让两个人最后走到一起出现困难？
刘廷当时还不了解女人，以为女人会比男人还要重视是否两人有长远结果，其实女人不太在乎。当然不能随便说出来自己真实想法，否则担心别人会认为自己很轻浮。
但这样又筛掉了四个女生后。刘廷仔细观察剩下的四个候选人。
有一个性格过于活泼，特别是对男生，博爱。
有一个看起来胸太大，除名。刘廷错过了最适合自己的女人。
有一个各方面都很好，但有男友了。
只剩下一个，林婉玲。刘廷观察了她几天，林家家世配得上自己，林婉玲永远显得修养好，又有些高傲不好接近。仔细看了几天，刘廷才发现，林婉玲长的真的不错。
最关键的是，没有人追求。如果有男生有机会和她接触，都能看出来因为她强烈的女生对男生的吸引力，让男生表现的都有些拘谨动作僵硬不自然脸上带着有些夸张的努力控制的微笑，然后往往男生会主动后退，和林婉玲保持距离。
过于有吸引力，不敢下嘴。
舞会还有三天开始时，刘廷已经基本掌握了她的行动规律。晚上和周末都会回林家公馆住，不住校。没有私下和同学接触的时间，坐的车子是最新款奔驰，对男生的家族门槛压迫感，也是林婉玲没人追求的原因。
自己要怎么下手？林婉玲在学校不只男生对她极为注意又不敢靠近。女生对她没什么好感也怕成为绿叶，她也不太积极和别的女生接触。总是自己一个人在角落里。
孤独……这是自己的一个机会。刘廷有一个简单的信念，女生喜欢男生注意自己。
刘廷从早课到晚课，都最后一个出现，然后选择坐到林婉玲身旁。
到中午吃饭时，刘廷在食堂也坐到她斜对面的时候，林婉玲快速的看了刘廷一眼。看刘廷的眼神，带着一点兴趣。
下午上课，刘廷坐到她旁边，林婉玲又看了刘廷三次，频率上升。
刘廷决定再这么坚持两天，同学们都已经爆炸式的注意到刘廷突然大胆这样接近林婉玲。这种注意会彻底让其他男生死心，林婉玲如果想要参加舞会，只能选择自己。
第二天第一堂课，刘廷仍然坐到林婉玲旁边。林婉玲心底已经明白刘廷想法。林婉玲上学时候，父亲就吩咐过她，能念下大学也未必是好事，学历太高，女孩太优秀，未必好找人家。女人幸福还是家庭最重要。如果有家世比自己强的，要注意。
林婉玲注意观察过所有系里的男生，刘廷是入选三个人之一。
但他到二年级才注意到自己，林婉玲有些心里不痛快。
刘廷课间上厕所。林婉玲借着梳头发的动作，迅速扫了一眼教室，大家都忙着说舞会的事情，没有人注意到自己，林婉玲自然的一伸手，将刘廷放在桌子上的日记本拿了过去，然后打开看。
林婉玲已经注意到，刘廷经常看到自己有什么举动，比如扫了他一眼，或者梳了一下头发，刘廷都好像会立即打开日记写点什么。
这个刘廷，一定有问题。
日记本打开，林婉玲看到了刘廷对女生的分析，一个一个女生都在名字上画了叉，只有自己名字剩下，后面是对自己的详细分析，刘廷预备的策略，还有这几日动作的时间点记录，有一句话写的是：“婉玲看自己的频率在增加，从一节课不到一次，今日晚间最后一堂课，刚开课二十分钟，就已经扫了我四眼，下意识的动作，对我感兴趣的不可控动作。我吸引她是毫无疑问的，但效果这么好，未必说明我有多好，但说明了我对她的分析的正确，她内心渴望别人对她的关注，人都怕孤独，我又那么适合，她已经控制不住对我有好感了。下一步，为了更好的效果，我决定把原定今晚对她当面发出舞会邀请，改成后天周末她从家里回来时，我在花园对她说。让她周末一整日没见到我后，能更加深对我的思念。女人动情，真可怕。但都像我这样男生那么冷静，也未免无趣。哎……哎……”
林婉玲看到这里，心里立即感到怒气上涌。想了想，把日记本合上，心里替自己辩解：“刘廷你脸皮还能更厚吗？我昨天下午看你次数增多，就是因为我发现我每次看你，你都会写下记录，我是为了验证这点才会如此。”
林婉玲皱了皱眉头，这时候刘廷重新进教室。林婉玲恶作剧一样突然心中涌动着报复刘廷的快感，对刘廷破天荒笑了一下，心道：“你这么恶心，让你看我的厉害。”
但林婉玲却发现刘廷的回应冷淡，心下疑惑，女生的直觉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但却想不出答案，不过心中对刘廷更加反感。
周日，晚上，刘廷等在花园。林婉玲坐着家里的车子，到校门口，看门值班的人看到是林家的车子，立即打开校门，又恭敬对林家司机打招呼。
司机刚把车子开进学校，就听到林婉玲命令他道：“停车停车。”口气着急有些不耐烦。
司机不知道怎么回事，急急忙忙踩了刹车，林婉玲对司机说：“你在这停着，过半个小时后，把车上我的东西送到宿舍。”然后好像偷东西一样，向远处望了望，满脸兴奋，打开车门，下车去了。
有刘廷这种奇怪又有吸引力的男生追求，林婉玲最近的兴奋点都放到这上了。
林婉玲本来决定见到刘廷，冷冰冰直接告诉他，别做梦想要和自己去舞会，再说点难听话，说自己早就揭穿了刘廷心思，好好让刘廷难堪一下。
晚上从家里出来后，又改心思了，莫名的兴奋，林婉玲从小家教严，不让她和男孩过多接触，但现在，家里妈妈会有时候问自己有没有遇到合适的，突然自己有了可以和男孩交往权力，自己有时候会有种莫名的兴奋和焦躁，刘廷干的缺德事，把林婉玲这种兴奋和焦躁给彻底引出来了。
林婉玲临时决定，答应刘廷，舞会上怎么羞辱他，自己再说。对自己这么明目张胆，刘廷是第一个，这种有男生喜欢的感觉好开心。平时的自己，好孤独。
林婉玲顺着小路悄悄往前走，绕过主楼，果然看到刘廷站在那里，低着头，在抽烟。烟头的红色光点在黑暗中一闪一闪。林婉玲一想到要和刘廷说话，突然浑身一阵肾上腺素分泌出来那种紧张发痒的感觉涌上来。林婉玲深吸一口气，心内兴奋感觉更强，只要自己先听刘廷语无伦次邀请自己，然后自己答应一声，就行了。
林婉玲再深吸一口气，张嘴，准备说话。
“刘廷！”
刘廷听到女孩声音突然在黑暗角落里响起，心内一阵疑惑，同时兴奋起来，立即回头去看。
林婉玲听到有别的女生喊刘廷的名字，心内一阵疑惑，同时立即一种本能防备和不满的情绪不受控制涌起来，立即转头去看。
一个女生，扎着辫子，大大的眼睛，穿着淡蓝色上衣，深蓝裙子校服，慢慢从黑夜中走了出来，走到了刘廷面前。
女生靠近，身上一股淡淡的女生热乎乎的有些让人眩晕的好闻气息立即涌过来，刘廷立即认出她来。文学系系花，以冷艳，胸大和怪著称的二年级女生，男生在一起意锕锕淫开玩笑的话题目标之一，吴娇。
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和吴娇接触。刘廷感觉两个人脸距离还算很正常很礼貌，却感觉对方胸马上就要碰到自己了。大大的眼睛好像会说话一样，直勾勾毫不掩饰的看着观察着自己，好像在做评估一样，然后慢慢说道：“我给你好处，你帮我一个忙，我做你舞伴。”
刘廷完全没想到吴娇会说这样的话，吃了一惊。
林婉玲完全没想到吴娇会说这样的话，吃了一惊。
接着两个人再次大吃一惊。吴娇问：“你在等林婉玲是吗？”
“……你怎么知道？”
“这几天我通过朋友，你们系的，一直在观察你。因为我要挑舞伴。”
“……”
“你已经喜欢上她非她不行吗？”
“……”刘廷犹豫了一下，这个女生合川说的一样，说话完全不按逻辑，但却让刘廷有一种莫名的兴奋，受到漂亮女生青睐的那种兴奋。刘廷想了想，立即照着自己心里真实想法回答：“不是。”
“那就是可以答应我了？”
“……是的。”
吴娇听到刘廷的答案，看着刘廷，沉默了一下，然后突然做了一个举动，让刘廷和林婉玲都大吃一惊！
吴娇对刘廷微笑了一下，突然把头探向刘廷身后，提高声音回答道：“林婉玲，你听到了？他答应我了，你可以走了。”
刘廷吃了一惊，立即回头去看，林婉玲也吃了一惊，立即心里恨得牙根一阵一阵发痒，窝囊的感觉，犹豫了一下，眉头紧皱，圆圆的大眼睛睁着，慢慢从后面走了出来，这种时候，嘴绝对不能示弱：“我听到什么了？什么叫我可以走了？”
吴娇面无表情，直接说道：“你不是在偷听我们说话吗？”
“我正好路过。”
“你来答应刘廷邀请的对吗？”
“胡说。”
“哦，那是我误会了，那你路过的话，就别在这呆着了，我和刘廷两个人要说话。”说到这里，刘廷和林婉玲同时再吃了一惊。吴娇，突然走到刘廷身边，把胳膊抬起来，挎进了刘廷的胳膊。
刘廷生命中，第一次有女孩子这样垮住自己，那种两个人贴在一起，女孩好像被自己拥有的感觉，还是身上传来的更浓的女生气息，这种感觉好爽。
两个年级里最漂亮的女生好像在为自己打架，这种感觉好刺激。
吴娇恨得更加厉害，气鼓鼓看着刘廷，又看吴娇。自己本来是要折磨刘廷的！怎么反倒自己成了受气包！自己长这么大，谁不是让着自己？！这个混蛋刘廷！
林婉玲想再骂几句解解恨，但突然发现自己竟然没有话可以反驳！胸口剧烈的一起一伏，看着吴娇，这女生越看越讨厌，皮肤不比自己差，长得也不比自己难看，自己早就听说过这个谁都不亲近的怪女生，个子不比自己矮，腿不比自己短，身材不比自己差，听说家世也好，胸好像还比自己大！想要精神胜利在她身上也找不到理由！太憋气了！太憋气了！
林婉玲想了想，突然一跺脚，又看了刘廷一眼，更不解恨，突然再一跺脚，转身就走了。
吴娇没有回答刘廷说话，转头看了一眼远处林婉玲走开的方向，冷笑了一下。刘廷立即看到吴娇的冷笑，这个笑绝对还有其他意思。
吴娇转过头，看着刘廷，眨眼睛，直勾勾看着刘廷，看得刘廷作为男生都已经不好意思。吴娇突然说道：“想不明白，林婉玲为什么会想答应你参加舞会。”
“我很差吗？”
“我没什么感觉，我对男生接触的少，缺少判断。”
“那你主动找我是什么意思？”
“有两层意思。一个是交换。”
“交换？”
“对啊，”吴娇轻轻笑了一下，笑得很好看，“我带你……你带我参加舞会，多有面子，我给你面子了，你帮我查案，公平交易。”
“那个鬼楼有案子？”
“对。鬼楼最近出事了。我很好奇。”
“那还有一层意思呢？”
“我顶掉林婉玲，和你在一起，会帮你把林婉玲牢牢拴住，她很可能会喜欢上你，因为恨我，抢男生吗，女人都这样，有人抢的才是好的。嫉妒心超重。到时候你还能抱得美人归。当然，这也有一个前提。”
“什么前提？”
“就是我。”
刘廷眨了眨眼睛，看吴娇：“你怎么了？”
吴娇突然用观察猎物一样的眼神看着刘廷，说道：“我也大了，按照西洋医学说法，我发育完了，性成熟了，正常完成生物功能，也该找个公的了。”
刘廷听到这里，呆住了，看着吴娇，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只是觉得尴尬。
这时候吴娇又说道：“关于这个问题，我仔细考虑过，我也不想一个人过下去，我的家……”
吴娇说到这里，突然眼神黯淡下来了一点，但立即又精神起来，继续说道：“我还是想找个老公。但找谁是个问题，这回和你一起查案，我觉得顺便可以算是对我的一个测试，看我从你身上，能不能更加了解我想要什么样的男人。最好的结果，就是我发现如果我俩合适，我愿意以后嫁给你和你过日子，那我就正好顺便终身问题也一起解决了。那种情况，我就只好让林婉玲滚开。”
刘廷看着吴娇，尴尬，然后点了点头。然后问道：“那怎么查案子？”
吴娇往远处看了看，突然小声说道：“林婉玲应该已经回来了，正在附近偷听。”
“什么？！”刘廷吃了一惊。
吴娇清了一下嗓子，小声说道：“她一定会在这偷听。”
刘廷一愣，疑惑的问道：“因为我？”
吴娇看着刘廷，看了几秒钟，慢慢笑了一下，吴娇笑容，莫名给刘廷一种冰冷阴森的感觉，然后突然那种阴森感觉突然又消失了，但吴娇露出有些落寞的神情，慢慢说道：“因为某一个她无法拒绝的原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