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道今早天炎城中,一身披黑袍的神秘人慢慢走在热闹的街道上,转进繁华地界中一清幽之地。
墨文轩,天炎城最大的交易之所,只要你有好东西,他们就敢收。久而久之便是成了整个天阳国内最大的销赃窟。鱼龙混杂,稍稍露财都有可能招致杀身之祸。
七弯八绕,神秘人在一紫竹林前停下,一道真元打出,紫竹上金铃脆响,倒是叫人不觉噪耳,反是如嗅芝兰,静心凝神。
金铃响过,一阵微风拂过,紫竹轻摇,自后传出一道酥媚女音——
“公子哥,您这又来了?不知这次又给小女子带了什么好物什?”
待得那女子款款步出竹林,不说倾国倾城,也是妖娆妩媚,与那大家闺秀小家碧玉相比倒是别有一番风味。
紫色长裙加身,不似仙子,胜似仙子。轻纱掩面,朦胧间恍惚得见那红唇似火。一双水眸子魅惑万千,引得无数牲口直吞口水。
那神秘人视若无睹,自袖袍内射出几枚玉片与一枚古朴无华的纳戒,便再无动作。
早些时候两人便已是约定了时候,交易物什。
紫衣女子如丝媚眼一眨,不动声色柔柔捻起兰花指,恰是接下玉片与纳戒,不着声色间倒是显露其不凡。
不多时,收起玉片,玉足轻点,蛇腰扭摆,走至神秘人身边,掀起一阵香风。
附身耳语:“不知这是何阵?小女子竟是从未听闻,公子可否解惑?”
感受着女子那如兰似麝的体香,神秘人却是不由有些厌恶,稍退半步,黑洞洞的袖口中递出一片竹简,上面是这阵法的介绍。
女子随意瞟了眼竹简,凝出一道火炎,火光过后,只剩下一堆灰烬。
看过之后,女子刻意又贴近神秘人些许,吐气如兰:“小女子恭喜公子又进一步,成就四品阵纹师。烦请公子等候片刻,待小女子去取那物什。”
女子咯咯娇笑一声,转身进入紫竹林,复返时带上了一枚令牌。
神秘人看到那令牌,僵尸一般,满是浓郁煞气的身子微微抖了抖,显然他是知道那令牌的。
“月瑶实无什么拿得出手的物什,此物聊表月瑶对四年来公子厚爱的谢意,还望公子收好。”
说完张月瑶故意将那令牌拿在手上晃了几晃,叫所有人都能看见,这又是引来无数火热的目光。
这幻月令可不是什么无用之物,乃是进入星语迷宫的钥匙!整个天炎城也只此一块,而且本在城主府封存着,近日被盗,却是不想竟是落在张月瑶之手。
其余六块三块落在天阳国皇室手中,剩下三块倒是下落不明,不过离星语迷宫五百年一次的开启临近了,届时自然会出现的。
神秘人黑袍底下的面容有些微怒,这回张月瑶这一手倒是让他成了众矢之的,免不了又是一场恶战。
他与张月瑶往来四年,却是根本摸不透这女人到底是安的什么心。
救他三次,却也害他三次,而且这次更是将他逼上绝路。
不过神秘人依旧没有说什么,收起令牌与戒指,径直转身走了。
张月瑶看着远去的黑袍,嘴角挂起一抹神秘的笑,转身走回了竹林之后。
没有人听到她的自语:“蛮象阵,四品,可诛劫元五重。天才阵纹师,不知这次能否化险为夷?”
……
神秘人刚走出墨文轩,里面就炸锅了,幻月令再现踪影已是传得人尽皆知。
“大哥,那幻月令要不要抢?”
“为什么不抢?不过跟着其他人就好,等他们争得两败俱伤,我们再坐收渔翁之利!”
……
“走,既然幻月令重现,我怎么能不去夺上一夺?”
“说得是,天地妙物,有德者居之,那幻月令怎能落入那些土鸡瓦狗手中?”
……
诸如此类,一时间,竟是近千人随着神秘人走出了墨文轩,只为看看能否夺到那炙手可热的幻月令。
“分头追,别让他跑了!”陆陆续续墨文轩中一拨又一拨的有人走出来,可是追出来哪里还有半点人影。
“快快快!他肯定还没有跑远,现在追绝对追的上!”几拨人左看右看,却是不知道该往那边追,只能是跟没头的苍蝇一样到处乱撞。
而在一阴暗角落,神秘人低头冷冷一笑,扯了扯头上斗笠,转身径直朝另一个方向去了。
这些年混迹天炎城,一直被人认为是魔教教众,但他不屑解释什么,反倒是任人误解,无数次围剿下来,倒是让他杀出了个赫赫威名。
神秘人走了一阵,忽见一人倚在树上,脏兮兮的破布衣衫,背上一个麻布包袱,嘴里叼着草根,吊儿郎当地拍拍身上的灰尘,嬉皮笑脸道:“兄弟,我叫穆寒,交个朋友?”
“没兴趣!”神秘人冷声应了一句,而后毫不迟疑转身便走。
穆寒却是没有去追,依旧靠在那棵树上,老神在在,好似确定自己可以再次遇到那神秘人。
“哎,你说你跑什么跑?我又不会抓你,真是的,连句话也不让说。”那靠在树上的青年看着那黑袍逐渐远去,摇头无奈自语,摸了摸背上的包袱,起身缓缓朝着一个方向去了。
……
神秘人见穆寒并没有追,疑惑一瞬,继续往前,谨慎之下,倒是摆脱了几拨人,已然来在了天炎城那骇人的城门一了。
转身看着那如同洪荒巨兽大嘴的城门,神秘人却是愣了愣,想起了四年前的那一幕,当时年少,如今却是已然不再从前。
“哼,终于肯出来了?我还以为你会在里面躲一辈子!胆小鼠辈,为何不敢以真面目示人?”
正是神秘人愣神之际,身后一身着春秋宗道袍的年轻弟子领着一众春秋宗人排开阵势,将神秘人给团团包围了。
领头之人一身玄青色道袍,这是春秋宗内门弟子的服饰。深黑的双眼,一对浓厚的剑眉,轻轻束起的飘扬长发,倒是气势非凡,气宇轩昂。
神秘人收回思绪转身,眉头一拧,没有人看到他黑袍底下的面孔上流露了一丝温情。
神秘人看了看四周,他不想与春秋宗之人交手,除非不得不战。
“还想跑!既然到了我林书崖面前,就别幻想活着离开!追!”林书崖一声令下,身后百余人四散开去。
林书崖看着那翻飞的黑袍,不知为何竟然感觉到了一丝熟悉。
摇摇头,轻蔑笑笑:“若是你这鼠辈能逃脱我的手掌,也算你的本事了!”
说着,林书崖摸出一枚传讯符,给宗门禀告了天炎城如今的情况,也是施展步法去追那神秘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