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二代不是虚无的传说,它是真实的存在。从上初一开始,八班同学就陆陆续续知道,范东家有钱。富丽华家私市场,就是范东家开的。范东爸爸老牛了,连女秘书都配上了。
范东一直对爸爸的家私市场口宣很淡。别人问时,他很无表情地说:“卖家具的。”
许多同学就误以为:范东的爹,和其他租铺面卖家具的没什么两样,只是经营得早,银行里多存了些钱,耍狗屁大方,还配女秘书,飘得起吗?
到了那里一看,奶奶的姥姥,外加他大爷,三层楼的大市场,全是他们家开的。他爹长什么样,一群毛手毛脚的小屁孩,哪能想见就能见的?
他们家有家庭分工。范东的妈妈主要负责范东的上学和生活。范东只知道妈妈没事了就去美容,美容就像做作业,少写一个字都不行。他妈妈舍得破费,花钱像打水漂,撇出去了,既不看个水花,也不眨一下眼。这么说吧,一周滋养一次头发,全套用品都是一次性的舶来品。店家很照顾老顾客,打完六折,少说也得1500块。1500就1500吧,记个账,有啥呀!他妈妈的身上经常香喷喷的,头发能滑倒苍蝇。那脸面,皮肤虽然比做姑娘时松弛些,可保养得水露露的,像刚刚剥开的洋葱。
范东每每见妈妈如此费钱费工夫,就说:“妈,你不累吗,成天这样鼓捣。”
妈妈很善意地瞪他一眼:“傻儿子,你懂啥,妈妈不能老,妈妈一老,你那死鬼爸爸,还不心野得家里放不下了。”
范东当时听不懂,妈妈的老,与爸爸心野有什么关系。后来事情发生了,他才明白这真有关系。
爸爸身边换了一个女秘书,也不知从哪儿挑来的,长得漂亮的没法说。简直就不是人生的,看哪儿哪儿好看。
女秘书很少伺候爸爸,倒是爸爸很愿意伺候她。
没有不透风的墙,传言很快钻到妈妈耳朵里。
妈妈开始盯梢爸爸,爸爸开始反盯梢。
妈妈开始伤心,爸爸开始很少回家。
妈妈想闹又不能大闹,委屈憋得她性格都易暴易怒了。
爸爸由暗到明,似乎要公开向妈妈的心里防线挑战了。
范东劝妈妈:“只要有钱花,管那么多干啥呀?”妈妈把桌子拍得“叭叭”响:“儿子,尊严,妈的尊严哪儿搁呀!”
范东劝爸爸:“有妈妈就知足吧,有钱啦,就花心萝卜呀?”爸爸极不耐烦:“大人的事你小孩懂什么,滚一边去!”
范东一直以为自己是家里最为宝贵的,爸妈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自己。可自从爸爸有了艳遇,爸妈的心思都变了。爸爸热衷于讨好美貌的女秘书,妈妈绞尽脑汁想拽回爸爸的策略,各忙各的,把他晾在一边。
他回到家里,明显感到气氛发冷,谁都没有好心情。
都是那个女秘书闹的。范东恨恨地想。美丽的女人是不是都是狐狸精啊?《封神榜》里的妲己,迷倒了纣王;《长恨歌》里的杨贵妃,迷倒了唐玄宗;《新白娘子传》里的白蛇精,迷倒了许仙;《西游记》里的女妖,个个花容月貌……女人美了就妖,会妖了才吸引男人?范东想不清楚,也许是,也许不是,反正他横下一条心,说啥也要赶走那个女秘书。
他爸爸有三个贴身司机,其中最信任的一位,是兕觉叔叔。他跟他爸爸打天下出来的,对范东很好。
范东找到死心塌地跟着爸爸的兕觉叔叔,先和他包袱、锤子、剪刀地闹腾一通,谁输了,谁掏钱,一次一百,把把清。范东老输,1000多块钱归了兕觉叔叔。
兕觉叔叔不要,还给他。范东又推给兕觉叔叔。
“有事?”兕觉叔叔脑子反应快,试探着问。
范东点头。
“说呀!”兕觉叔叔催促。
“出个主意,怎样把我爸的这个女秘书赶走。”范东直截了当。
兕觉叔叔怔住了:“你这不让我背叛范总吗,我不能那样做。”
“兕觉叔叔,”范东摇着他的一只手,“你就忍心看着我爸不要我妈了吗?我妈和我不开心,光我爸一个人开心有什么用啊?”
兕觉叔叔郁郁地望着车窗外,目光收回来的时候,语气有些低沉:“这事嘛,我心里也不痛快。前车之鉴。发迹的男人,一旦迷上狐狸精,也就是败家的开始。多少好男人,有了钱,养二奶呀,包小三呀,折腾得乌烟瘴气,最后名声搞臭了,事情搞砸了,辛辛苦苦办起来的企业搞垮了。你爸爸走到今天不容易,我是真心想跟他走下去,他辉煌,我荣耀;他若衰落,我还活什么劲!”
“那咱们就制止他胡闹。”范东挥了一下拳头说。
兕觉叔叔表情很痛苦:“孩子,让我做违背你爸爸的事,我就特别锥心,总觉得自己不是东西,疯狗咬主人。我这是对范总不敬呀!”
“兕觉叔叔,您别难过,保住了我的家庭,就保住了爸爸事业的兴旺。爸爸事业兴旺着,大家都开心呀!”范东央求着。
兕觉叔叔沉思了一会儿,咬咬嘴唇,招范东把头伸过去,耳语了一阵,范东脸上洋溢出难得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