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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走笔江南

江南四月,百媚千娇。金灿灿的油菜花尚未谢尽,锦簇的映山红又争相绽放。和煦的春风,舞弄着江南绵绵细雨,撩拨着游人,如同走进梦里画里。

2006年4月20日至24日,我有幸随《连云港日报》社群工部组织的通讯员采访团,赴江南采风。沿途所选择的线路,既有名山大川供人观赏,又有小桥流水让大家玩味无穷。第一站,是素有“清凉世界”之美誉的莫干山。

莫干山坐落在浙江省德清县境内。它与北戴河、庐山、鸡公山,并称为我国四大避暑胜地。

20日清晨6点,我们采访团一行39人,从新浦出发,午后一点半赶到德清县城,简单地吃过午饭,我们就开始攀登莫干山。

绕山道上,当地导游向我们介绍了莫干山的来历:相传,春秋末年,吴王阖闾派干将在此山铸剑,山上干柴燃尽,炉中的铁汁却迟迟流不出来。妻子莫邪问夫君干将:“还有什么办法,能让炉中的铁汁流出来?”干将说:“欧冶子铸剑时,曾经以女人配炉神而成功。”莫邪听罢,二话没说,纵身跳入炉中。当即,鲜红的铁汁,汩汩流淌出来,铸成雌雄二剑,雄剑为“干将”,雌剑为“莫邪”,后人为了纪念他们,把此山取名为莫干山。

我们的旅游车攀上莫干山后,群工部的于少泉老师,看到车窗两边飞快掠过的山林竹海,颇有兴致地向大家介绍,如何用逆光来拍摄竹子。同来的王春先生,有多年的摄影经验,也举起相机,跟大家一起切磋山林竹海间的拍摄技艺。

我们去的当天,刚刚落过一场春雨,竹林里鹅黄色的春笋正破土而出。我们的旅游车从绕山道上掠过时,两边青翠欲滴的树枝上、竹叶间,不时地有雨滴打落在车窗上。透过车窗,放眼远望,可见青山含黛,鸟语花香,远山近水,画一般壮观、美丽,满山遍野的松涛竹海,时不时地点缀着一丛丛、一簇簇红的、白的、粉的杜鹃花、绣球花,煞是好看!

旅游车把我们送上半山腰后,让我们徒步而行。大家手持相机,一同漫步在山林竹海间,当即体味到那种“清风迎面来,溽暑随步失”的凉爽之感。

当地导游一直在前头引路,且十分自豪地向我们介绍说:莫干山上现有大小寺庙400余座,各种别墅154座,其中,有毛主席下榻过的“名人别墅”,以及蒋介石与宋美龄在此欢度蜜月时住过的白云山馆。

莫干山上的别墅群,涵盖了世界各地不同的建筑风格。不知不觉中,我们随导游攀上一座小山峰,仰首看到一座雕梁画栋的西式小楼,大家拾阶而上,忽而发现已置身于山巅,眼前一片片开阔的林海,山风阵阵,林涛入耳。一打听这座小楼的来历,导游津津乐道地告诉我们,这是20世纪30年代上海滩上有名的流氓大亨张啸林的公馆,取名“林海别墅”。

当年,张啸林为讨好他的九姨太,选择莫干山建造了这栋古朴典雅的别墅。整个建筑,由一中一西两幢房子组成,中式仿庙宇格局,黄墙琉璃瓦飞檐翘角,是单层的议事厅;西式的为两层楼的卧房,门前栽种三棵百年黑松。中式客厅大门为镂空格子木门,门上至今仍有技艺精湛的《西厢记》插图木雕,几十幅各不相同,基本涵盖了《西厢记》的故事梗概。更有情趣的是,张啸林的九姨太就是在这栋别墅里,上演了一出比《西厢记》更有情趣的风流故事。她与张啸林的保镖暗中眉来眼去,勾搭成奸。东窗事发以后,保镖自然命丧黄泉,九姨太则被张啸林关在山上一处伸手不见五指的“老虎洞”里。

张啸林原想将九姨太活活饿死在洞内。数天过后,张啸林去洞中找九姨太的尸体时,打开洞口,没料到,九姨太依靠洞内的泉水滋补,妆容未改,美艳依旧。一时间,张啸林心软了,头一拐,手一挥,把她放了。

之后,九姨太去了香港。直到1975年,当年那位倾国倾城的九姨太,不知是迷恋莫干山的美景,还是追忆昔日的旧情人,专门又来到她当年偷情过的“林海别墅”小住数日后,才挥泪而去。

而今,九姨太被关押过的“老虎洞”,已成为游人流连忘返的地方。我们去的当天,还有一对对情侣在此拍照留念哩!

告别了莫干山,已是夕阳西下,我们又驱车来到兰溪市的诸葛八卦村。原认为那是个被后人神化的小村落,可当我们置身于八卦村,目睹了诸葛亮第二十七世孙诸葛大师按九宫八卦设计的村落布局时,才由衷地感悟到,尽管小村的建筑带有“阴阳八卦”之术,可它仍然不失江南的“枯藤老树昏鸦,小桥流水人家”的韵味,美哉!

4月21日,我们冒雨游览了千岛湖。

按照我们的行程计划,20日晚上10点钟,我们从兰溪诸葛八卦村赶到千岛湖边上的淳安县,住在京港大酒店。

当晚,因天色已晚,报社群工部带队的金同启主任,从安全的角度出发,让我们就地休息。所以,大家相互在房间里串门,县区之间的负责人和部分通讯员还相互交流写稿、投稿的经验,几乎没有人知道我们所住的酒店,就坐落在千岛湖的岸边。

第二天清晨,我早早地起来,无意中,推窗一望,只见小街的尽头,正是一望无际、碧波荡漾的千岛湖。一时间,我兴奋不已!匆匆下楼,一口气跑到千岛湖岸边,远眺波光潋滟的湖面,近点一个个数不清的岛屿,随即被那岛映湖中湖在岛内的景致所陶醉。

我绕湖边走了好远,只见湖岸边,家家户户开店铺,卖当地的旅游产品,也卖千岛湖里的鲜鱼活虾。尤其是千岛湖的鱼干甚多,各家门前都悬挂着千岛湖特有的鱼干和各种咸辣不一的烤鱼片,大一点的鱼干一丈有余,小的两三厘米,有大花鲢、小刀鱼、棍子鱼、斑点鱼,以及鲶鱼、雪鱼、大菇鱼、小菇鱼等等。

大约七点半钟,我们吃过早饭,准备登船时,天空中忽而飘落起淅淅沥沥的小雨。大家汇集在码头上等候上船的那一刻,雨越下越大,可尽管如此,大家并没有感到下雨有什么不好,反而认为来到江南,来到千岛湖乘船,就应该下雨才对。一个个站在雨中,欢声笑语,不绝于耳。

当我们登上千岛湖“银湖”号游船时,船上的导游就按部就班地告诉我们,千岛湖景区的面积是1093平方公里,其中,湖面面积573平方公里,湖中共有大大小小的岛屿1078个,以“千岛、碧水、金腰带”的独特景观闻名于世。畅销国内外的“农夫山泉”,就来自千岛湖水下70米的泉水中,云云。

我们无暇听导游“鹦鹉学舌”,相互探讨着雨中拍摄的技巧,一个个举起手中的相机,“嚓嚓嚓”地瞄向了游船划过的一个个千姿百态、郁郁葱葱、诗情画意的秀丽岛屿。湖中,那些大大小小的岛屿上,绽放着大片大片的映山红、野蔷薇、蝴蝶花,它们一丛丛,开得烂漫,开得纵情,开得如火如荼,开得我们心花怒放!

我们的游览船在湖面上荡漾,所溅起的浪花,与空中的毛毛细雨,一同飞落在我们身上、脸上,打落在我们的衣裤上。船上的人,没有哪个顾及湖水和雨水的溅落,一个个放飞心情,纵情领略湖面上吹来的阵阵细雨、清风,仿佛忘记了今昔是何年。

放眼千岛湖,深感人在画中,画在湖内。

湖中的岛屿,有独树一帜的,有连成一片的,有花木繁茂的,也有奇石林立的。我记不清当天在千岛湖看过多少岛屿,数不清岛上那些郁郁葱葱的杏树、梨树、桂花树、枇杷树、香樟树等等,但我能记住我攀登过的五龙岛、海瑞岛、鸟岛、蛇岛、真趣园奇石岛、梅峰山岛等等。

湖中的每座岛屿,都有一个或几个美丽的传说,都有其独特的景观。如海瑞岛,详细地记述了明代清官海瑞,在淳安县做县令四年零八个月,惩治恶霸、造福百姓的一个个动人典故。

梅峰山岛,是千岛湖上最高的岛屿,站在梅峰山上,可一览千岛湖三分之一的岛屿。我们去的当天,湖面上烟雨濛濛,能见度不是太好,但目所能及的岛屿,一个连着一个,相互间锁在淡淡的烟雨中,别有一番情趣!

下午三点多,我们结束了千岛湖的游览。就要下船的时候,我信手记下了郭沫若先生描写千岛湖的佳句——

西子三千个,

群山已失高。

峰峦成岛屿,

平地卷波涛。

4月22日,我们来到了浙江金华市。一大早,我们游览了金华市境内的双龙洞,领略了大自然鬼斧神工的溶洞奇观。之后,我们驱车赶往本次异地采风的最后一站——武夷山。

在武夷山,我们首先攀登天游峰,目睹了“山耸千层青翡翠,溪流九曲碧琉璃”的武夷山独特的自然美景,观望了国内最大的一线天、水帘洞、鹰嘴岩,欣赏了武夷山采茶女的茶艺表演。24日上午,我们乘竹筏,顺流而下,领略了武夷山九曲溪壮观的山水相依的美妙景致。

童年的时候,我曾在电影《闪闪的红星》里,看过“小小竹筏江中游”的动人场面,但我平生第一次坐上竹筏,还是这次武夷山之行。

武夷山的竹筏,是六人坐的,并且由两个竹筏并列而成,而每个竹筏大致是由七八根毛竹固定在一起。为我们划船的船工,是两个年轻的小伙子,他们一前一后,把竹筏固定在岸边,待大家一个个登上竹筏,系好座位上橘红色的漂流服之后,两位船工前后呼应一声,把手中的竹篙往岸边的岩石上轻轻一点,小小的竹筏便顺流而下了。

我们坐在竹筏上,只见竹筏的缝隙里冒出清澈的溪水,好在我们的座椅是固定在竹筏上面两根毛竹上的,可谓只见溪水,却湿不了我们的鞋袜。我尽情地观赏溪曲两岸青山呼应,奇峰峭立。清澈的溪水,时而平缓悠闲,时而激浪拍岸;两岸山峰,时而临溪逼面,时而与竹筏并行。山崖上、溪水间,山花点缀,游鱼嬉戏,翠鸟鸣唱,水中倒影忽闪,松竹摇曳。竹筏一弯一曲地划过,有时水平如镜,筏荡悠悠,仰观奇峰秀色,俯赏碧水鱼翔;有时浪翻白雪,水声轰轰,心悬喉结,虽说有惊无险,可足以让游人大惊失色!

竹筏穿梭于九曲十八弯,两岸群山,或现全身,或露半体,或一岩而背见,或一石而三名。但不管是什么样的怪石、古松,都能从划船的船工嘴里,幽默而富有情趣地道出一个个风流或神鬼的动人故事。溪流两岸,居民甚少,偶尔看到悬崖上一两处青砖灰瓦掩映在松竹间,那一准是尼姑庵或和尚庙。船工为了让我们付他们小费,竟然妙趣横生地编出了花和尚乘坐他们的竹筏,与对面山上小尼姑偷情的故事来引诱我们。岸边的许多枯枝、弯柳、翠竹,不时地横斜在溪水两旁,竹筏划过时,颇有夹道欢迎的美感!

透过那清澈见底的溪水,肉眼可见大大小小的鱼儿在水中戏嬉,它们或成群结队,或两两成双,漫游在溪岸两边的浅水里、草丛旁,或在溪水打弯的漩涡里击水欢畅,看似无忧无虑的样子,实则是为武夷山又添了一处美景。

我随竹筏漂流不久,看到脚下碧波荡漾的溪水从竹筏间冒上来,忽而童心大发,忍不住脱下鞋袜,光着脚板,与那清澈的溪水来了个亲密接触,全身心地感受了一番大自然带来的诗情画意。

竹筏划过四曲溪时,眼前豁然开朗,一大片鹅卵石堆集起的金银滩上,云集着各地来的游客在那里摄影留念,他们或许比我们晚到一天,沿着昨日我们走过的游览线路,看到我们乘竹筏靠过来,远远地向我们打口哨、挥手势,有的还大声尖叫,我们也学着昨日竹筏上游客与我们打招呼的姿势,笑哈哈地与他们打着一个个不着边际的飞吻。

竹筏划至一曲玉女峰时,船工忽然放慢了速度,让出竹筏上的位置,让我们拍照,其中一位年纪轻的船工,还俏皮地向我介绍说:玉女峰,是三姐妹亭亭玉立而成,大姐爱打扮,头上插花挂草,其实是山头长满了青松翠柏;二姐爱脂粉,满脸抹得光彩照人,细看是个光秃秃的山顶;三姐个子矮,但她风情万种,低眉弄首的样子,如含情少妇。其实,玉女峰是武夷山三十六峰中最为挺拔俊秀、光洁窈窕的峰岩,人民大会堂的福建厅里,那幅气势磅礴的山水画,画的就是我们眼前的玉女峰。

竹筏划过玉女峰,结束了我们一个半小时的漂流,也可以说是结束了我们此番的异地采访。但留在我记忆中那些奇妙的景观,让我久久难以忘怀。

回过头来,当我面对电脑,想把我一路竟是的所见所闻记录于纸上时,忽而感到一路竟是走马观花,只能说是看得多,记得少。无奈之下,我只能涂抹些粗浅的文字,做一个随行散记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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