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快到秋天吗?夜晚的凉风也开始刮起来。树枝宛若者般颤动着,一小片一小片的往下掉叶子。
学校刚拉完歌,结束完军训的学生陆陆续续的走在回家的路上。操场和教学楼以及大门都在一条直线上,但是霍郑凯拐个弯去车棚骑车。军训刚认识梁泰跟在他后面,哼着军歌的调子在手机上给好几个人回信息。
“你骑车?”一直跟着他走完全没看路的梁泰这才注意到这里是停车棚。
他打开轮子上的锁,把车推出来,指指后座说:“走啊,我带你。”
“我们去吃个饭吧,反正现在才七点。”
“去哪?”
“你骑车,我给你指地方。”梁泰按灭手机跨坐上后座:“你看到今天我说的那个生吗?”
“看。长的是挺好的,就是我怎么喜欢短发。”
路灯往地面砸下昏黄的光,灰蒙蒙的天空已经没有带来光亮的。凉风吹动着霍郑凯的头发,影子随着车的移动拉长变短再拉长。越往街道深处走,人声就越鼎沸。这个隐藏在华丽城市背后的小街巷,装满各式各样的小摊点。梁泰拍拍他的背说:“把车停这吧,里面开进去。”
浓烈刺鼻的油烟味灌进霍郑凯的鼻腔,他咳嗽着把车停放在路边坐着的大爷身旁,并交给他一个硬币。
梁泰轻车熟路的找到一家烧烤的小摊位,摆放的几张小桌子上还有没收拾掉的竹签和卫生纸。他毫顾忌的做下来向霍郑凯摆手,示意他快点坐到这边。
忙着给煤炭扇风的板扭过头,胸前围着的围裙很多地方都染上油脂黄。他沙哑的声音向梁泰打招呼:“小子,你又来?今天带你朋友?”
“嗯对,麻烦叔叔你,跟以前一样的。”
霍郑凯坐到他对面,看着四周的大人在那里喝酒划拳,有种迷糊的长大感。他好像可以想象出几后,他也和自己的一帮朋友来这里畅谈进餐。面对着把自己带来大人领域的梁泰,他问:“你经常来这?自己一个人?”
“初三那个班里,同学的爸。”他小声的告诉霍郑凯摊位板的身份:“起先是帮朋友捧场,后来就习惯,做饭就来这吃。”
“我还是第一次来这。”
“跟我玩久,我经常带你过来,能便宜点。”
油熏黑的小烤架整个端到桌子上,被撒厚厚孜然粉的肉串烤的吱呀作响。拉歌拉半天嗓子发干的霍郑凯实在没什么胃口吃下去,和他有相同感受的梁泰立刻找板开两瓶啤酒。
看着那窄口长瓶的啤酒,霍郑凯犹豫着说:“现在喝酒会会早?”
“瞧你说的。你都是高中生好吧,可以尝试但要过分。”梁泰率先干一口。他清爽的笑着,凤眼眯在一起显得特别友善。
一贯没有主见的霍郑凯听从他的话,把瓶嘴朝下往自己口中灌。说真的口感并好,就像可乐一样,有密密麻麻的小针在刺自己舌头。
“作为高中认识的第一个朋友,我们来干杯吧。”梁泰用大人的口气说话,把啤酒瓶靠近霍郑凯。他愣愣的看着,然后模仿梁泰的动作把手伸长,清脆的玻璃碰撞声很容易的就淹没在人群带来的杂音中。感受到震动的手,他晕眩的觉得这一切都真实,作为高中的第一天,初尝到与过往一样的事物。
结束通往大人的时间,霍郑凯酒还错的没有任何适反应。梁泰告诉他,自己第一次喝酒时猛灌一瓶,出来吹吹风马上就晕。
电动车的速度有限,但在酒精的作用下霍郑凯开的很快。多一会儿就把梁泰送到,看着他家窗户黑洞着,霍郑凯问:“你家今天没人?”
“是今天没人,一直都没人。我爸妈在外地。”
“你一个人?习惯吗?”
“习惯能怎么样,都一多。”梁泰说完,摆摆手就往屋里走。
霍郑凯把车调头,看剩余电足够他开回家。酒足饭饱后他连哈几口气在手上,确定没有酒味后他才慢慢往家赶。
天空入夜深,稀疏的星星数少的可以耐心数出来。凉风刮得越发猛烈,迎着风前行霍郑凯交替的把一只手插进口袋。缩着脖子眯着眼睛,他在心里问:“明天会会下雨?”
靠近自家门口的过道,霍郑凯无意间看见前面的角落里有人在殴打什么。骑行过去瞄一眼,视错的他一眼就认出旁边拦架的就是梁泰所说的班上的那个美。青色的防晒服霍郑凯记得很清楚。
要要去阻止一下?
霍郑凯思索着停下车,看那孩一脸慌张想必是遇到麻烦吧。要要去帮她一把?可是万一人家根本需要自己帮助呢,自己就是多管闲事吗?伸出援手就后退,高高挂起便继续前进。
算!管!
他一拧车把,远离事件发生的地方。
第二天军训时虽没有下雨,但是阴着的天气让温度低少。站完军姿后休息二十分钟,霍郑凯还没来得及去买水,就被同班的一个男生叫走。
跟着他去教学楼,第三层是高一的教室,学生都聚集在操场上,安静的楼层能突出他们的脚步声。打开教室门,皮肤黝黑的男生单刀直入的说:“你昨天晚上看见吧。”
“看见什么?”霍郑凯心里已经大概猜出来他他指的是什么,但还是问一下。
男生耐烦的啧一声,身高体型都和霍郑凯差多但他感觉上要凶一些。一双眼睛盯人的时候带着狠劲,仿佛是草原上未成熟的狼:“就是我在那条街上打架!”
“那个啊,看没看见又怎么样?”霍郑凯本来想否认,可万一他真的看见自己,认帐又显得自己弱。
“这事你别说出去,我想一开学就惹事。”
霍郑凯坐到自己座位上说:“放心吧,我说出去,都是一个班的。”
“嗯,谢谢你啊。”男生道完谢,转身就要走。临出门还放心的补一句:“就算你说漏嘴,麻烦你就说当时在场的只有我一个。”
“我真会说的,放心吧!”他对男生保证,背靠椅子随意坐着。手无意间伸进抽屉里摸到一个硬质东西。拿出来后才发现,这是那个木雕孩上次送的金鱼。
耳边响起关门声,见到那男生的离开,霍郑凯站起身走到自己前三排的位置上。光洁的桌面上有着一道道轻微的印子,明显是尖锐物品划出来的。抽屉里还有两三个未完成的木雕,其中一个可以看出是一只兔子。
霍郑凯突然想到什么,从昨天下午军训开始,应该没人会进入教室,但那孩从昨天到今天都没有出现在操场……他想一下,把东西放回原处,故意很大声的走出去关上门。
教室虚掩着的后门突然动起来,从门口探出个头的生看到空无一人的教室后松一口气,小碎步的走回自己座位上坐下来。无聊的她再次拿起银色的刻刀,在木头块上割来划去。
“你果然是躲在教室里。”
“咿——!”孩发出被吓到的轻叫,抬头看来者,是一个脸型棱角分明的男生。
霍郑凯在孩前面的桌位上挪出空隙坐到椅子上,正对着她问:“看你刻那么多,是是昨天下午一直都躲在教室?”
“嘘。”孩把手中放在嘴唇上:“要告诉别人。”
“为什么去军训?真的有这么喜欢雕刻?”
她低着头说话,偶然间对他露出一个微笑,霍郑凯愣一下害羞的别过头:“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温暖,你呢?”
“霍郑凯。”
孩有着很符合她气质的名字,自始至终,她都在微笑着。今天一天就收到两个秘密的霍郑凯对孩说:“你这样一直待在教室真的好吗?其实军训也没有你想的那么辛苦。”
“我会害怕的。”她看着窗外的操场,千百个人分散开来倒是很大面积:“我会害怕很多人的地方。”
“人群恐惧症吗?”
“嗯!”叫温暖的孩开心的点点头,知道她到底遇到什么事,能一直这么笑着。
“还真有……”
刺耳的哨声打断霍郑凯的话,操场上躁动的人群听到哨声条件反射性的站直身子,把视线投向吹哨的教官身上。他站起身说:“我先走,有空再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