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老人家怎么会在这!他不是前几天失踪了吗?
我错愕不已。
此时的二叔面色煞白,额头上是豆大的汗珠,右边的下眼皮突突得跳个不停。
“不要上车!”二叔说完紧张的吞了口吐沫。
我从没见过这样的二叔,记得小时候看见穿着警察制服的二叔特别的威风,可现在,他却像是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
可毕竟是见到了亲人,我也是心头一喜。
“张警官!你这几天去哪了,可让我们好找!”王振虎一瘸一拐的走了过来,荒效野地能见到经验丰富的老警官,我能感觉到他眼里一瞬间的放松。
“不要上车……”二叔依然重复着那句话。
这时,余强突然从车里探头出来。
“上车啊,你们不累啊?”
原来这小子不知道从什么地方上了车。
我和王振虎的心都放了下来,就要上车。
“不要上车!”二叔突然喊道,声音嘶哑凄厉!
我吓了一跳,心里也隐觉不安。
王振虎也被二叔神经的一喊吓了一个趔趄,迈向车内的右腿生生在空中停下,又落回了原地。
这时,一股巨大的血腥味儿从背后传了过来,我心下暗道不好,回头再看,车里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到。
“你手机呢?拿出来照一下。”
关键时候还是王振虎心思灵活。
我掏出手机,打开了自带的电筒。
车里的景象吓得我几乎要把胆囊都吐了出来。
车里面的人是余强,但已经不是那个能说能跑的余强。
车里的他,七孔流血,眼睛睁得大大的,像是只窒息的金鱼,一脸的绝望,好似被人开膛破肚一般从身体之中流出肠子来。
可更恐怖的是,余强的声音依旧从车里传了出来:“快上车啊!”
看到这一幕,我们三人顺着土路拔腿就跑。
巨大的恐惧也让王振虎忘了疼,甚至还跑在了二叔的前面。
一直跑到看不见车了,我们三人才停下来。
“来啊!上车啊”余强的声音又在后面响起,那辆面包车不知道什么时候竟从我们前面开了过来!
然而,不管我们怎么跑,只要停下来没喘几口气,那辆面包车都会突然出现
“老子特么不跑了!”王振虎一屁股坐在地上,受过伤的腿直打突突。
“真他妈的有鬼!老子又没做亏心事,鬼打墙这种事儿也能遇到!”
身边的二叔也是连呼带喘,体力毕竟不如年轻人。同时、哩哩啦啦的水声从二叔身上传来,同时传来的还有一股尿骚味儿。
我想张口安慰一下他,可嗓子眼儿发紧,却是吓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环顾了一下四周,看到那棵倒着的树时,发现我们又回到了最开始车抛锚的地方。
余强的声音又一次传来,那辆面包车不依不饶、缓慢又坚定的向我们驶来。
车子越来越近,近到我已经看到了那个帽子压得很低的司机,近到余强的声音就好像在我们耳边响起的一样。
我们面面相觑,都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了恐惧与绝望。
知道这次除非发生奇迹,否则我们是怎么也逃不掉了。
我缓缓闭上了眼睛,想着自己莫名其妙和卷入这乱七八糟的事件,想着自己还没处过对象,想着自己还是个处男就要“香消玉陨”……两行眼泪流了下来。
“佛天佛地佛海无边,般若嘛嘛哄!开!”
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耳边炸雷般响起,我猛得睁开眼睛,一直不见的王伯天神般突然出现在这里。
只见王伯左手结印,右手从身上掏出张符咒点燃,随着符咒的燃烧,四周的环境猛然一变,众人看去,才发现,早就已经是白天了。
“王伯……”我涕泪交加。
“不……这位神仙……”毕竟刚才那一幕怎么也安不到一个成天溜鸟养花儿的老街坊身上,我改口道。
“傻小子!”王伯随手敲了我一个爆栗,“我就是你王伯,吓傻了,人都不认了?”
“你真的是王伯?”我用袖子把眼泪鼻涕等分泌物擦干净,再仔细观瞧,眼前精神矍铄的小老头不是王伯是谁?
“王伯,你是神仙变的么?”王振虎显然也看到了刚才的一幕,问道。
“哪敢当什么神仙,不过是年轻时好奇心强,学了点杂七杂八的法术。”王伯轻描淡写的说。
可王伯刚才那雷厉风行的法术都被我们看在眼里,哪里信他随口说的什么杂七杂八,每个人的眼里的王伯都自带神仙光环。
“王伯,你怎么在这的?”我问道。
“刚才我看到你被警察带走,就想看看这小子到底是惹了什么麻烦,结果你们这车呀不往警局开,偏住郊外开,我怕你是被绑架的,就一路追了下来。正好撞见你们几个脸上的气色不对劲,估么着是鬼打墙了,顺手把你们救了出来。”
王伯的寥寥数语看似平常,可经历过的人都知道刚才那是九死一生。其中的险境只有亲历过的人才知道。
有了王伯这“老神仙”坐阵,加上又是大白天,我们都松了口气,我正庆幸捡回一条命的时候,却看见王振虎呆滞的目光锁定在我身后。
顺着他的目光,我们慢慢转过头去。
“嚯!”我叫了出来。
那辆“鬼车”霍然就停在我们身后!
与此同时,二叔的脸也变得死灰一样可怕!
不能怪我们大惊小怪,这晴天白日的,刚刚脱离危险,就看见这辆破破烂烂带着森森鬼气的面包车就停在你鼻子底下,而且连王伯的法术都不怕,刚刚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
车里没有了司机,但余强的尸体还在上面,就这么一辆车,没有人开,孤零零地出现在这里,委实匪夷所思。
“这车……这不是?”王振虎突然间想到了什么,面露疑惑。
“你也看出来了?”二叔看向王振虎,也许是经历了太多的惊吓,他的声音里有着轻微的颤抖。
“那么,我猜的没错”二叔的话像是给了王振虎肯定,他壮着胆子绕了车一圈儿,斩钉截铁的说“肯定没错,就这辆!停在我们警局证物室内的证物!”
说着,他指着了指车身上一道不起眼的刮痕,“这是我上次检查证物室不小心碰到的,是那辆车肯定没跑了。”
“那是这辆车成精了?可是它为什么要害人?”我问道。
“我不知道”做为一个曾经的唯物主义者,王振虎在经历了昨天的事情后对自己坚信的理念发生了动摇。
随即补充道:“也许……这事儿跟十几年前的那案子有关,毕竟这车是那件案子的主要物证。”
“那……件案子?哪件案子?十几年前?”我问道,同时觉得这件事情可能比我相像的更加复杂。
“扑通!”
二叔站立不住,摔倒在地上,本来就无血色的脸上显得更加的苍白,甚至可以说是灰败了。
王振虎此时也呲牙咧嘴,豆大的汗珠顺着额角淌了下来,神经的放松让他刚想起自己的腿还伤着呢。
“此地也不是说话的地方,咱们还是先回镇里吧。”一直没说话的王伯开口了。
王伯的提议得到了大家一致的赞成。
可谁也不敢坐那辆面包车,还是王振虎打电话给交通部门叫了拖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