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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小小的师叔

(一)

昏黄的油灯把一个巨大的人影投射在后方那块巨大的石头上,随着灯火的跳跃,人影也随着飘忽不定。

刚睡醒的杨东云,睁开眼就被这个巨影吓得尖叫起来。

“叫什么叫?叫什么叫!我被你还吓了个半死!”,一个小孩模样的人从油灯后面跳了出来。

为什么说小孩模样的人,因为说话的声音却是成年人的嗓音。

“你别过来!你是人是鬼啊?”,杨东云颤声说到,毕竟这情形实在有些诡异的超出了他的想象。

“废话,我当然是人,要是鬼的话,早把你抓走了”,那小孩咯咯笑着说。

杨东云这才睁大眼睛仔细打量眼前这个小孩。

小孩的脸,小孩的身材,头发在头顶挽了个髻,身穿一件青色的道袍,因为背着灯光,五官看得不是很清晰。

不管他是谁,既然有人来了,我岂不是得救了!想到这一点,杨东云不觉欣喜起来,看着小孩不再害怕,反到像看到了救命稻草一般。

“小娃娃,哦,不,小朋友,哦,也不,小道长,你可以带我出去吗?”。

“不知道!那要看贫道我高不高兴”,小道士换了个冷冷的声音说道。转过身去挑油灯的灯芯,旋即他又噗嗤笑出来,自言自语道,“师兄要我来寻的有缘人,却是个净说废话的傻子”。

杨东云听了这话有些发晕,“师兄?有缘人?傻子?”,这时左腿突然传来的一阵钻心的疼痛让他不由自主的“哎呦”了一声。

那小道士听出了些异样,转身过来,指指杨东云的左腿,看到他满头大汗的像小鸡啄米一样点着头,咧嘴一笑也不说话,用力从杨东云的左腿膝盖摸到了脚踝处,右手抓住脚踝把杨东云往石台下一拉,借着他的体重,左腿被拉得笔直,同时左手五指如鹰爪般在足三里处发力一错!只听得“嘎巴”一声,伴随着杨东云的巨嚎,小道士拍拍手笑到,“成了!”。

疼啊,刚刚那一下,真是把杨东云的七魂疼飞了六魂,不过奇怪的是很快,甚至说一眨眼的功夫,疼痛消失的干干净净。

他迟疑的从石台上下来,起身的时候还不敢用左脚用力着地,被小道士一脚踹过来,踉跄了几步居然行走自如了。

杨东云这时终于回过神来,感情这是遇到高人了,年轻小伙子谁没有过身怀绝技的梦想,谁没有想过成为武林大侠啊!管他是小孩?是成人?是道士?是鬼还是怪?杨东云噗通一声跪在那小道士的身后,“师父垂怜,请收东云为徒!”。

小道士没搭他话,径自走到巨石边靠右墙角处,依稀那里放着一个扁长的箱子,吱嘎一声打开,在里面翻腾了一会,找出一件灰色道袍和一个绿色的盒子,回到杨东云面前,把道袍扔到他身上,回到石台上坐下,“起来吧,我不是你师父,你师父另有他人”。

听到小道士这么说,杨东云“哦”了一声悻悻起身,脱去身上破烂不堪的衣裤,到水洼处用手捧了水起来稍作清洗后,换上了那件道袍。

“吃点干粮,我们再赶路”,说罢,小道士把杨东云的书包里的东西一股脑倒在石台上,自顾自掏了些瓦罐里的咸菜就着干粮一顿乱啃!

看着那道士小孩模样的吃相,杨东云有些想笑,也跟着三下五除二填饱了肚子喝饱了水。

(二)

从摔下山崖到这会收拾妥当跟着这小孩道士要离开这个山洞,这一连串的变故,让杨东云实在有些发懵。

看到小道士拧了一下刚刚随道袍一起找出来的那个绿色盒子,盒子前端发出一道漫射的灯光,没等杨东云开口问,小道士就把玩意递过来让他提着。

“这是日本人留下叫电泡的东西,可比油灯亮太多了,我以前捡了不少”。

杨东云又一次发懵,这玩意日本人能随便给你捡吗?小孩你才多大呀?可是想到刚刚治他腿的那招又实在不是小孩能使出来的!他摇摇脑袋,不再为难自己的智商,快走两步,跟上了小道士的步子。

这溶洞里又湿又滑,根本谈不上有路,就是在石缝里爬上爬下,走不多远,已经把杨东云累了个半死。

却见那小道士居然还背着手,脚尖一点就从这边石缝飘到那边石块之上,又好看又轻松。

杨东云暗想着自己要是有着这身功夫准比这小道士飘起来更潇洒,正臭美着,不想脚下一滑,摔了个四仰八叉。

当耳中传来水声的时候,他们已经走了一个时辰,想来已经走到了山底,到了水边,沿河而行,比刚刚在石缝里穿行可好走了太多。

很快看到前方亮起的洞口,洞口不大,也就两个人的宽度,水流在这里湍急了许多。

杨东云被小道士抄起胳膊,只觉腋下一紧,人已飞腾出去,待到洞口处,小道士脚尖轻点右侧石壁,带着杨东云向左前方横着跃了出去。

等在一块石台上站稳脚跟回头细看,右后方的洞口已在五米开外,水流似乎是从洞口喷出,顺着下方直直的石壁,飞落在十米开外一个清澈碧绿的水潭之中。

这山谷之中到也当真好景色,绿树红花错落有致,往山边去又是一片片挺直的竹林,层层叠叠,随风摆荡,飒飒之声听的人心旷神怡,不觉有些痴迷。

跟着小道士顺着石台后方一条小路,两人往山上走去。又走了一个时辰的光景,已近黄昏。

折腾了这么久,杨东云此时已是筋疲力尽,等小道士带他走到一处歇脚的小石洞时,他一屁股坐下靠着石壁不出片刻即鼾声大作起来。

小道士从怀里摸出一把匕首和一张黑色的符纸,来到杨东云身边,看着他流着口水的睡相,不由得咧嘴一笑,自语道:“这傻小子当真好运气!”,说话间,一刀直直的划了出去。

(三)

冰冷的刀锋掠过杨东云的额头,竖着在眉间上方划出一道细痕,渗出一串血珠。

小道士迅速将黑色的符纸拍了上去,只见沾了血的符纸腾的窜起蓝色的火苗,瞬间焚化消失的无影无踪,而杨东云的额头也没有留下任何伤痕,完好如初。

小道士转身找了块石台盘腿坐下,自顾自打坐吐纳去了。

一夜无话,待到天明,杨东云没有觉出什么异样,跟着小道士继续一路向北赶路。

南方的九月还是很闷热的,不过山里却丝毫也感觉不到,凉风袭来,很是舒爽。

天气很好,阳光照得山野里五彩缤纷,各种鸟儿自不比多说,时不时还有野兔山鸡窜出,这一路走的到不寂寞。

绕过了不知几座山,走到午后时分,又翻过一个小山包,放眼望去,只见远处半山腰有一块平地,一前一后两排茅草屋赫然在目,似乎那就是他们的目的地。

小道士加快了脚步,杨东云跟在后面几乎就跑了起来,不多时已来到屋前。

小道士放轻脚步,穿过中间屋子来到后排左边一间茅屋前,轻声道:“师兄,人带到了!”。

杨东云不敢造次,压住自己的呼吸,跟在小道士身后。

“吱嘎”一声,屋门打开,一个穿着灰白道袍的中年道士走了出来,看年岁五十上下,头顶挽着一个道髻,慈眉善目,双眼囧囧似有精光闪烁,鼻梁高挺,嘴角上扬,笑眯眯的看着杨东云。

杨东云暗叹一声“当真仙风道骨”,心中好感顿生!

再看那小道士,也就十二三岁孩子的模样,一副调皮捣蛋的貌相,个子也只到自己胸口,怎么也想不出这两人却是师兄弟。

“娃娃来啦!贫道竹一”,指了指那小道士,“那是我师弟目二,你们先到前屋吃点东西,吃完了到我屋里来”,说罢又转身进了屋。

前排右边的屋子是厨房,锅中的红薯粥香气四溢,杨东云这时肚子鼓声大作,管不了许多,猛灌两大碗才顾得上喘口粗气,当真饥饿才是人间美味!

吃罢收拾妥当,杨东云跟着目二道长回到后院,进了屋,杨东云四下打量。

很干净简朴的一间屋子,里墙挂着三清画像,画像下一张供桌,供桌上一个香炉一把拂尘,供桌前一个蒲团;左边墙上挂着一把宝剑和一件蓑衣;右边有一张竹床和两张竹椅一张竹几,竹一道长正坐在竹椅上闭目养神。

片刻,竹一道长睁开双眼,还是那副微笑的神态。

“目二,坐吧,喝茶”。

躬身站立的目二这才坐下,端起竹几上的一杯茶,茗了一口。

“你叫什么?旭光山东边哪里人士?”,竹一道长开口问道。

“我叫杨东云,宜城双官镇青林桥人,哦,我今年二十岁”。

道长点点头,“如何落入洞中?”。

杨东云把来山中寻矿,不慎落崖,又被藤蔓所救的经过述说了一遍。

道长再点点头,“你是不是奇怪我这师弟如何这般小孩模样!”。

轮到杨东云频频点头了。

“目二师弟今年也四十有二了,从小被师父带大,三十年前一场大病,师父用还阳之术救回他一命,从此却不在长大,所以如今还是三十年前的模样”。

杨东云又细细打量目二道长,虽是小孩的脸上,果然有着岁月的痕迹。原来如此,杨东云心中不免唏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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