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知道了。”
严啸云挂了电话,目光落在严昊天身上,“阿权说,刘国华就在门外,说要见我们。”
“见我们?他算老几,还真是够自信。”严昊天抬起眼,“不过能看看刘国华气急败坏的样子也好,我下去会会他。”
“你先别下去,我让阿权先探探他的底,就怕这条疯狗发起癫来不知会做出什么事。”严啸云说。
“哼,他现在就这个样子,还能有什么作为?”严昊天起身拍了拍严啸云的肩膀,“老爸你就放心好了,以刘疯狗的性子,他再生气也不敢杀了我的。”
“我是担心你一时兴起就乱说话,你得记着,还有两天就是你和汐汐举办婚礼的日子,这个时候我们不能有什么负面消息。”
严昊天没有停下脚步,只是把手举高挥了挥,然后双手插在裤袋里,朝外面走去。
严家大门外。
“少爷,您来了。”马权侧过身,对着严昊天恭敬地说。
“恩,你先进去,这里交给我就是。”
马权看了一眼刘国华,然后才说:“是,少爷,您有什么吩咐大声喊我,我就在门卫室。”
严昊天点点头,刘国华站在他对面,看着马权的背影说:“你家的佣人对你们真忠心,就像旧时清朝的奴才对主子一样。”
“刘局长哪里的话,我们家的佣人又怎么比得上你们警察,你们下级对上级的忠诚,那可是连命都可以不要,比狗还忠诚呢。”
“严昊天,你不要太得瑟了!我跟你说,我今天来就是要告诉你,我一定会替阿金报仇的!”
其实严昊天在很久之前就觉得帮会里有内鬼,而且很可能是刘国华的人,但是一直不知道是哪个,只是有几个怀疑的对象。直至最近竹升帮的事情发生,事后他越想越不对劲,为什么竹升帮的人会知道自己的行踪,而他的行程安排只有顾宁汐、阿金以及严啸云知道,一开始他怀疑顾宁汐,但是当时她和自己同在车内,要是有个万一她也得死,所以只能是阿金。
起初他以为阿金只是为了权才想把自己赶尽杀绝,后来他派人去调查了阿金,本想查出是谁与他合作,却没想到竟然查出他是警察派到他们身边的卧底,而这个卧底放在他们严家已经七年,直属上司是刘国华。
“刘局长说的话虽然我不太懂,不过阿金的死我也很想你们给我个说法。”严昊天顿了顿,“不过就你们警察的办案能力而言,我已经不敢相信了,前两天还说我涉嫌贩卖******,结果居然捞起来的是面粉,唉,阿金居然是为了那些面粉而死真是太可怜了。”
刘国华眼里迸出了火,阿金是他在严家身边仅存的“针”,也是隐藏得最好的,正因为有阿金在洪帮里,他才能多次逢凶化吉,才能破获一些关于严家的案件,让他们不至于太过猖狂。
“你放心,我一定会还阿金一个公道,让杀死他的人填命!”
“那最好了,只不过我听说杀死阿金的犯人好像自杀了,这也算是填命了吧。”
刘国华睁大了眼,他没想到那个被控制的范某竟然自杀了。
他很清楚那个范某只是一个执行的人,而真正的杀人凶手,是站在他面前的这个人。
那如烈焰般的怒火从心底腾起,刘国华走上前去一把揪着他的衣领:“你以为人死了就可以来个死无对证吗?严昊天我告诉你,你们父子两做尽伤天害理的事,老天爷是有眼睛的,你们会有报应的!”
“不好意思,我从来不信什么老天爷,我只拜关二哥的。”严昊天也不动怒,只是笑着,带着嘲讽的弧度。
刘国华手里的力度勃然增大,比起严啸云,他一直更厌恶严昊天,因为严啸云虽然杀人,但他不会笑,至少是把那些人当人看,而严昊天却不是,他把那些死在他手下的人当垃圾,连他家的狗都不如。他会看不起他们,会露出像现在这样的笑。
每一次,看到兄弟死在他的手里,看到他这样的笑,他就恨不得把他碎尸万段,可偏偏严昊天太狡猾了,就像这次,他居然能想到用安眠药拌饭,量还不大,不会让人马上警觉,他就这样神不知鬼不觉的放倒了拘留所里的犯人和值班警察。
当然,除了他和那个范某。
对此,严昊天的回答是我不饿,所以才幸免于难。
这样敷衍的回答,傻子都能看出有问题,可是你有证据吗?他有完美的不在场证据,而这些证据,还是他们亲自为他提供的。
在通往阿金房间的路上,每一台监控,都没有严昊天的影子,倒是他房间里的监控,一直都记录着他在房间里高枕安眠的画面。
与此相对的,是阿金房间里的监控,里面记录姓范的用手活活将熟睡中的阿金勒死。
而这一切,就发生在他外出打捞所谓的“******”期间。
严昊天就是这样一次又一次地愚弄他,而且还是明目张胆,生怕他们不知道。
可他们偏偏没有办法,有好几次冲动起来,他甚至想过自己杀了严家父子为民除害,但最终,他还是克制住了。
“我不会打你的,”刘国华松开严昊天的衣领,看了一眼墙角上的闭路电视,“我不会让你抓到我的把柄。”
严昊天的脸色微微一沉,但很快又恢复到刚才的样子:“刘局长说笑了,像我这种良好公民,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来。要是刘局长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回去了,毕竟我很忙。”
“你安插在警察局的人,我已经有候选人了。”就在严昊天转身准备离开的时候,刘国华突然说了一句,“你给我的大礼,我很快就会还回去!”
“刘局长在说什么,我可听不懂,只不过我想,如果一个公安局局长真的对内鬼是谁心里有数,”说到这,严昊天转头看向刘国华,“那么,他一定不会蠢到和安排内鬼的人坦白吧。”
那迷离的桃花眼在一瞬间变得锐利起来,尤如狩猎者在盯着志在必得的猎物一样。
刘国华对上他的眼神时心底竟然生出一丝畏惧,他见过很多罪犯的眼睛,有杀人的有抢劫银行的也有其他黑帮头子,这些人的眼或狰狞或毒辣,却没有一个像严昊天这样,把他们当做猎物。
明明他们才应该是狩猎者。
“只会耍小聪明的人,往往是跳梁小丑,刘局,你说对不对?”
明明是烈日当空,可刘国华却犹如掉进冰窖一样,只觉得浑身冰冷彻骨。
他看着严昊天渐行渐远的背影,垂下的双手不知何时已握紧了拳头。
是夜,顾家。
顾宁汐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这两天她一直在装病,一来是躲避严昊天,二来是想给顾江和顾文点空间,看看他们会有什么新动静。
不过根据周秘书的报告,这两天他们并没有什么动静,而且今天早上林婉还说,顾江打了电话给林婉询问她的病情,问她什么时候回公司。
按照顾文和顾江的做法来看,如果不是出于谨慎,那么他们的态度之所以会一反常态,大概是因为严家的原因。
就在这时,她的电话响了,她看了一眼来电显示,上面显示了“老师”两个字。
“这两天在家休息得如何。”一把浑厚低沉的男声从电话里头传来。
“还不错。”顾宁汐说,“对了,顾文和顾江这两天似乎还挺安分的,严昊天应该是出手了。”
“我打过来就是想告诉你,蔡雅雯对顾文和顾江已经停止了帮助。”
“已经停止了?我还以为蔡雅雯多少会客套一下。”
“那是因为有田虎在作祟。”莫彦东笑了笑。
顾宁汐听出有些不对:“怎么回事?”
“严昊天把他杀死韩英的事全部推在我身上,田虎和韩英是好兄弟,他知道后不仅帮严昊天说话,还把我说得像十恶不赦的混账一样,我资助竹升的事也被严昊天挖出来,现在黑道上的人恨不得把我千刀万剐,好像杀了我他们就是黑道上的英雄似的。”
“那你岂不是很危险?”
“是挺危险的,”他顿了顿,“怎么,你是在担心我?”
“是。”她当然会担心他,“毕竟你死了,我就会少了一个盟友。”
“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真是太伤我的心了,”说是这么说,可莫彦东的嗓音却带着笑,哪有什么伤心的味道,“严昊天的确聪明,像这样借刀杀人的手段,严啸云就想不来。”
“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
“放心,就这点事我还不需要你帮我。你只要保护好你自己,就是对我最大的……帮助。”
顾宁汐微微皱眉:“你怎么了,为什么声音突然断了一下?”
“没什么,应该是因为信号不好,”莫彦东的声音依旧带着淡淡的笑,“好了,顾文和顾江那边,你先做点准备,别浪费了这几天的时间。”
“你放心,之前我就让周秘书去做了,虽然暂时没什么效果,但现在他们的靠山没了,我明天就回公司试试他们的态度。”顾宁汐说。
“要是严昊天提出和你单独相处,你只要告诉我就行,不要像上次那样画蛇添足。”
画蛇添足?“你是指我发烧的事?”
“不然呢。”说到这莫彦东的语气变得冷淡起来,“一个小时内把自己弄发烧,轮自虐的本能,你认第二无人敢称第一。”
“你怎么知道我发烧的?”顾宁汐想起那天自己在梦中的感觉,“你来过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