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浅有些紧张,不自觉的拉下扣在脸上的杂志,又捏紧了五指,竖起耳朵,要听清从听筒里传出来的嗓音。
“说。”唐陌愈只说一个字,却紧皱眉头。
安隐在卖关子,故意隔很久,似乎是想要充分调动唐陌愈的好奇心。
但这种做法,完全没有必要。在针对商业事件时候,唐陌愈要比任何人都具备耐心。
这时候的安隐,还在咖啡厅。
他紧蹙着眉头,一只手捏着手机贴近耳畔,一只手捏着已经喝光咖啡的咖啡杯。
他的嘴巴开合,但却不出声。
在他的脑海里,浮现出的是刚才林沫璇的脸庞。
挺拔的五官,目光里透着傲气,时不时因为自信而抬起的嘴角,以及红唇下洁白贝齿。眉宇之间隐藏在底层的妩媚,目光里流转的知性。那一切在安隐的脑海中堆砌出来,是一幅几乎完美的美人图。
因为那幅图,他的喉咙有些发干,想要说的话,在这时候也难以启齿。
他不知道林沫璇那女人有什么魔法,可以在一瞬间,改变他的思维。
但无论如何,他觉得,他没办法,就这样让她陷入可能性极高的危险中。
“林沫璇身边的助理。”再三犹豫之后,安隐说道:“是她出卖了公司机密。”
这时候的安浅,虽然隔着手机听筒还有一段距离,但也清晰的听出,安隐的嗓音有些道不出的异常。
“把你想要的说出来。”唐陌愈语气冰冷。
“我想要的?”安隐冷笑,语调微微压低说:“我想要的你的确可以给我,但一定不肯给。”
唐陌愈皱眉。
“总之,我想要说的已经说完。”安隐在稍微迟疑之后,才说:“再见。”
他挂掉电话时候,同时推开面前的咖啡杯。
单手捂住面孔,目光从指缝之间透出来,有些苦恼。
另一只手仍旧滑动着手机屏幕。在通讯录一栏中,更改着某个联系人的称呼。
原本的名字是,棋子一号。更改之后,变成林沫璇三个字。
他把手机放进上衣口袋,最接近心脏的位置。起身结账离去。
唐陌愈此刻放下电话,他在思索。
安浅拧着眉头盯着唐陌愈说:“是谁的电话?”
她有点儿心虚,声音透着不自信的味道。
“没什么。”唐陌愈回过神来,轻声说。他附身,拾起从安浅脸颊上滑落到地毯上的杂志,放回到沙发上才说:“出卖机密的人,可能是林沫璇的助理。”
他说的轻描淡写。
可事情不会那么简单,如果真的是林沫璇助理做的,那林沫璇也一定脱不了干系。
助理的所作所为,按理说不可能避过他的直接上级。
“刚才来电话的人说的?”安浅试问。
唐陌愈点头,望一眼安浅,又说:“我不知道是谁打来的。”
“或许是恶作剧呢?这次机密泄露事件,对唐氏集团影响这么大,说不定有人就是要借这个机会,扰乱我们公司内部。”安浅很认真说。
她会这么说,是因为她很清楚打来电话的人是安隐。
现在的安隐,在安浅看来,可是个阴谋家。他绝不会无缘无故的把正确的情报透漏给唐陌愈。
她说完话,目光落至唐陌愈那里,才发觉他在望着她。目光可带着炽热。她脸颊一红,努嘴说:“干嘛这么看着我?”
唐陌愈嘴角含着笑说:“你知道你现在这么说,其实是在为林沫璇开脱么?”
安浅愣了愣,她只是顾及他的安危。至于林沫璇是怎样的,她暂时没有考虑到。
“刚才的通话,我已经录下来。”唐陌愈继续说:“利用这段录音,可以让林沫璇离开唐氏。”
“可林沫璇在海外的势力,对唐氏集团来说,不是很重要的么?”安浅焦急说:“如果真的把她逼走的话,她一定会恼羞成怒。”
她会这么说,因为她并不知道,在上次股东会时候,林沫璇喂唐陌愈开脱的事情。
“但她在公司,对你可不是好事。”唐陌愈捧住安浅的脸庞,轻声说道。
“我不重要。”安浅果断说。她的手覆盖在他手掌上。脸颊感受着他手掌的温度,鼻子能够嗅得到他身上淡淡香水的味道。这些都是她所迷恋的东西:“最最关键的是,公司不能出一点儿问题。”
“即便林沫璇离开,公司也不会出现任何问题。”唐陌愈的口气虽然是轻描淡写,但目光里已经透出决绝的味道来。
安浅有些心惊,皱眉说:“可通话里只是谈到林沫璇的助理。”
唐陌愈在这时候,似想到什么,那原本目光里的决绝逐渐消退,竟然透出一些犹豫来。
犹豫,那是唐陌愈很少会出现的情绪。不管是五年前,还是现在。安浅从唐陌愈目光里看到犹豫情绪的次数,屈指可数。
他一定是想到了什么。
安浅有些紧张。
唐陌愈原本捧着她脸庞的双手抽走。安浅下意识的抬了抬手,想要挽留。
“嗯。”他应了一声,算是对刚才安浅所说话的回应。
“所以,想要用这件事逼走林沫璇,似乎不是那么容易可以做到的。”安浅知道,此刻的唐陌愈,已经没有了逼走林沫璇的打算,至少,现在没有。她这么说,语气里已经不禁的带上了失落。
倒不是一定要逼走谁。
只是,他不想逼她走,让她的心里莫名的有些失落。
唐陌愈拍了拍她肩膀示意。
安浅让开脑袋,他起身,转身去更衣室。
“现在要去公司?”安浅有些惊讶的开口。
“有些事我要弄清楚。”唐陌愈语气简单,他进更衣室。
安浅跟过去,在门口停住脚步。
她的情绪剧烈起伏,在这时候,那口气几乎要顶破喉咙,脱口而出,但她还在强忍着。
“你留在家里,暂时不要离开。”唐陌愈说。
“你不舍得让林沫璇离开公司吧?”终于,安浅还是没能忍住。大声说出来。
门被推开。
西装革履的唐陌愈站在安浅面前。
他盯着她,目光里透着古怪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