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渠到了的时候看到宛茉和洛玉主仆俩都在院子里,围坐在一个火炉两边,一人捧着一杯茶,笑着在说些什么。
让他有些诧异,这两人是忘了今日还要受罚了吗。
洛玉先看到了肖渠,赶忙站起身,行了礼,宛茉随后也站起身,微微施了个礼道:“肖副将早啊,这一大早就来捉我们啦?”
肖渠有些窘了,咂了咂嘴,打着哈哈说:“没有没有,顺道顺道。”
宛茉笑着喝了口茶,叫洛玉搬了张椅子,递上一杯茶,让肖渠也坐下。
“喝些茶暖和暖和,吃了吗?”
一大早骑着马从护府赶过来,路上吹得这个人凉透了,肖渠喝了口茶,感觉浑身暖和了许多。
“简单吃了些来的,夫人可吃了?”
“吃了,怕耽误肖副将的时间,我们可是一早就在这儿候着了,待会可得宽大些哦。”宛茉玩笑似得“讨好”他。
从小就时不时受罚,宛茉总结出一套路数,对爹爹娘亲是很管用,不管这个梗脑子副将受不受用都要先试试,毕竟在她的经验看来,大冬天的挨顿板子可不是好受的。
“夫人莫说笑,还得二位配合,这戏我一人可唱不转。”
洛玉在一旁听了他这么说,总算放心了些,自己倒没什么,可别叫小姐真遭了罪。
她知道小姐不在意,大早起来便强行拉了她喝茶,回忆在林府的趣事,都是为了缓和她的情绪,叫她能放松一些,事已至此,再后悔也是无用,倒不如向前看,也不负小姐的苦心。
宛茉听了肖渠的话,心里也有了数,点点头道:“有劳肖副将了。”
肖渠慌忙放下杯子,拱了拱手。
今日的天气不大好,阴沉沉的,有些要下雪的迹象,院子外头候着的侍卫队似乎有些等不住了,领队的是不是向院子里张望着,叫肖渠很不好意思,不停的使着眼色叫他们外头等着。
宛茉见差不多了,便起了身,“走吧,肖渠,早晚都是一巴掌,就不矫情着叫人干等了。”
肖渠随即起身,点了点头。
宛茉带着洛玉跟在肖渠身后,出了院子外,跟着上了马车,一路到了护府。
路上清冷的很,没有几个人,想必是天冷了,便出的晚些。
有时候想想,很羡慕普通人家,两个人成个家再添几个娃娃,就这么过一辈子,不用烦恼那么许多,也没有多余的纷争,该有多幸福。
到了护府时,天又更亮些了,看着倒不像要下雪,却是放晴的架势。
肖渠很贴心,专门辟了一间屋子,放了条木凳子,边上架着一副竹板,细细长长的,光看着就叫人屁股疼。
进了屋,肖渠摒退了旁的人,只留了两个行刑的,洛玉走上前就要趴下去,被肖渠拦住了,他不知从哪里摸了个垫子来,垫在木凳子上确实正合适,洛玉趴下去,软乎乎的。
以夫人身份为由又不叫她们脱去外裤,宛茉这才想起洛玉今早叫她穿厚实些,怕也是昨晚肖渠拉去嘱咐的。
原还想着穿那么厚实挨打时再要拖岂不麻烦,现在看来,幸好穿了的。
两个人轮着,很快受完了二十板子,执棍的肖渠事先打了招呼,下手并不重,加上她们下面垫着身上穿着,挨起打来并不多疼,跟小时犯了错爹爹鞭子抽的差不多少。
事情办完了正要走,门突然猛一下被推开了,差点迎面砸上肖渠,他吓了一跳,大声喝道:“什么人?”
“是我!”
外头跨步进来一个壮实的汉子,似乎并未觉得自己做的有什么不对,只对着肖渠略略点了头便算打过了招呼了。
宛茉瞧着他很有些眼熟,却一时想不起来,回头看了看洛玉,洛玉走到近前,走在她耳边轻轻说了个名字“牧仁”。
宛茉听了,想起这个人原先在王府里的架势,顿时头有些大,怕是故意来监工的了。
牧仁进了门,一眼就看到了木凳子,上头垫着的棉垫子还未来及撤下,他转头瞪着肖渠,道:“肖副将,你们汉人的打板子就是这么个打法啊?这不合规矩吧?”
肖渠拱手行了个礼,道:“不知将军来有何事?可是二夫人有什么指示?”
牧仁听他这么说,更有些火气:“二夫人?什么二夫人?我们公主就是夫人,我来就是怕你徇私,特意来看看。”
肖渠并不想与他多争辩,只答道:“将军来的不巧,事情刚结束,正要送夫人回去呢。”
“肖副将,你这样办事小王爷知道吗?不用复命的吗?”
“自然要的,等我送了人回去自会去复命。”
牧仁干干的笑了几声,他的笑声极大,叫人听得只想捂住他的嘴。
索性,他只笑了几声就走了,并没有再纠缠,宛茉心里想怕不会这么简单,到了自己的院子口,她嘱托肖渠回去要小心些。
肖渠点头称是:“夫人放心,这边城尚属我们的管辖,此事又是王爷家事,牧仁再火爆脾气也不会正面起冲突的,倒是夫人您……”
他说着看了看周围,将宛茉拉到一旁,小声道:“夫人,打板子这事可大可小,若没有王爷默认,我也不敢如此防水的,我想,王爷一定有什么苦衷,夫人你别着急,只管在这里养着,不要与那公主再起冲突,待我查明了,再与你说。”
宛茉满心都是感激,处在这边城里,再没有旁的人可信任的了。
肖渠接着道:“还有小乞丐,伤势已经没有大碍了,养着就能好了,夫人也不必挂心,今后若有什么事或是有东西要捎,也不要拖给信官了,直接让洛玉姑娘来找我。”
宛茉点了点头,张嘴想要感谢,却又觉得感谢也太浅了些,一时又找不出什么说。
被肖渠这么安慰了一番,反倒勾起了委屈,以前一直觉得自己是个大人了,连着几日撞了这么些壁,虽然一直提醒自己坚强,也一直忍着,今日却叫肖渠的几句话就破了防线。
她怕自己再呆一会就会彻底崩塌,赶忙应了是又连声道了谢,匆匆进了屋。
肖渠仍有些不放心,又嘱托了洛玉一遍,方才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