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看看这簪子吧,还有最新颜色的香粉!”
“姑娘,这有最新的荷包,要不给心上人买一个?”
聂府原本就位处京畿繁华之地,所以每次惠儿上街都要经过金玉街,金玉街众多钗环首饰的小贩,每次都会骚扰得她极为烦厌,“不需要,不用簪子!”
“客官,我这块玉佩可是宫里拿出来的东西,你才给三百两,至少值五百两!”一旁做玉石生意的小贩喊得声大。
“你这根本不是玉佩,就是个剑坠子!”惠儿不经意的瞥了一眼,两人拿在手里议价的是个玉坠子,让惠儿猛地停下了脚步。
“你这玉坠子是哪里来的!”惠儿抓着那小贩的手问道。
“你抓着我做什么,我这坠子自然是买来的,用不着你管!”那小贩推了把惠儿将坠子警惕的收了起来。
惠儿认得,那是聂步的坠子,在金蚕丝软剑下方嵌着的,是一块色泽上层的猫眼石,极为名贵的靛青色,京中怕是再难找到第二个这样稀奇的颜色来,不知怎么被这小贩拿了去做了玉坠子。
“你这坠子是我家公子的,怎么会到你手里?”惠儿上去理论。
“你家公子?你家公子是谁?”那小贩挑了挑眉毛神色紧张,“我这玉坠子是宫里出来的东西,从一个小公公手里买来的,难不成你家公子是个太监!”这小贩戏谑道
“放肆!”惠儿抬手甩了那小贩一个耳光,“竟敢污蔑我家公子!”聂步堂堂七尺英豪,大内护卫,何其威风之人,就算是他的玉坠子也是高洁的,岂能用一个太监来比拟,简直是找死。
“你敢打人!”那小贩捂着脸,街面上围观的路人也都一一的指责打人的惠儿,“你若是相中这坠子花钱买便是,还打人,难道是想明抢不成!”
“诶!你这话就不对了,明明是我先到的,这玉坠子得卖给我!”站在一旁的男子说道,“我与你议价这么久了,你是想卖给别人不成?”
惠儿看了眼旁边杀出来的程咬金,瞪着他说道:“这剑坠子我买了,多少银子?”
“这位客官,您可没出价钱,若是这位姑娘价钱高,可就卖给这位姑娘了!”那投机的小贩马上墙头草的说动。
“我出四百两!”那男子说道。
“四百五十两!”惠儿势在必得,不论今日多少钱她都要买下公子的玉坠子,不能让公子的遗物落在他人手里。
那男子刚要说话,惠儿连忙抢一步说道:“五百两!”,那男子禁了禁鼻子自讨没趣,他也就五百两,没敢再要价,反而说道:“算你厉害,给你就是了!”
惠儿看着小贩手里的坠子,说道:“你同我回府上,我拿银票给你!”
那小贩将玉坠子卖了好价钱,满心欢喜的跟着惠儿走了,待到聂府,惠儿将从海家堡带来的银钱给了小贩五百两,自己也是所剩无几了,“谢谢姑娘,这坠子就是姑娘的了!”
接过那坠子,惠儿心里一阵的酸楚,公子生时被抄家,未留下什么值得念想的东西,如今得了这坠子,也是老天眷顾她,“等等,你方才说你这坠子是从哪里得来的?”
“宫里呀!”那小贩也是拿了钱,神秘兮兮的跟着惠儿说道:“宫里出来的东西,听说是皇后身边的小宫女,皇后赏赐给她的,若不是这小宫女缺银子花,这么贵重的玉坠子可是要留下做传家宝的,姑娘你也是有眼光!”
皇后?赏赐?公子留下的东西竟然被喻孝和如此轻贱,公子事事为她周全,甚至不惜付出姓名为代价,她连公子留下的坠子都不珍惜,随手赏赐给下人,流落在外任人买卖,惠儿气的浑身发颤,眼里都逼出了泪水,那小贩看了惠儿的反应还以为这姑娘一惊一乍不正常,别再后悔了,连忙拿着手里的银票跑开了。
因为玉坠子的事情,惠儿几乎一整天都形容怏怏的坐在府中,有玉坠在在身边她似乎总能看见公子的身影,练剑、对月饮酒,身姿潇洒玉树临风。
惠儿正拿着那玉坠子凭吊,突然间有一枚响镖飞了进来,扎进了门框上,惠儿警备的拿出了藏在抽屉里的一把匕首,小心的开门,果然那响镖下压着一张纸条。
“子时一刻,城郊溪畔,聂步、玉坠!”惠儿看了纸条上的寥寥几个字却是每一样都让她关心,到底是何人因为公子的事情要约她去城外,难道是公子还活着?
惠儿心里猛地一跳,心里不安的在屋子里来回的踱步,似乎都等不到子时便要去了,挑了一盏琉璃罩子长柄灯笼,披上厚毡的斗篷,怀里揣着那柄匕首,拿着公子留下的剑坠子,惠儿提早向约定的地方策马而去。
单单从飞镖上几乎看不出任何的线索,城郊的溪畔挨着一丛密林,选在这样一个隐蔽的地方,看来这个人极其的神秘和不想暴露身份。
这个季节到了子时即使穿上再厚的衣服在郊外也是冷的瑟瑟发抖,一阵风过来,手里的灯便微微的抖动,密林中不知何时多了一个黑影,似乎在向着惠儿缓缓地走过来,惠儿心都要跳到嗓子眼儿了,壮着胆子喊了一声,“你是谁?为何约我到这里?”
那人始终若隐若现的,藏在月色和树荫交界的地方看不清脸,一身黑色的斗篷还蒙着面,“我是何人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约你来是为了要告诉你一个有关聂步的真相!”说话的人是个女子,只是她身影拉的细长,看不清具体的身高。
事关聂步,惠儿心里少了害怕,她上前一步问道:“你认识我家公子?”
“那是自然,而且我还知道你家公子死的冤枉,可惜了他的一片痴心!”那影子幽幽的说道。
“你什么意思?”黑影是在故意的吊起惠儿的胃口。
“你可知道聂大人是如何身亡的?”
惠儿略略的止住哭意,回想着当日来报丧的人说道:“我家公子是丧命在奸人手里,是为了保护喻孝和才身中毒箭死的!”
“你可真是天真!”那黑影冷笑了一下,继续说道:“你家公子的确是为了护着喻孝和,不过却是被人设计了陷害,不然以聂步的身手,岂能轻易中箭身亡?”
是啊!惠儿第一次听闻消息时也不敢相信,她家公子武艺超群,怎么可能轻易中箭身亡,“看来你是知道害死我家公子奸人是谁?”
“这个人就是聂步想护着的喻孝和!”
“不可能!”惠儿不敢相信,在府中时她记得喻小姐是极其和善温柔的女子,而且与公子青梅竹马情谊深厚,还未公子前程着想,怎么可能是会害死公子的人,“你乱讲!公子要保护喻小姐,怎么可能被她害死!”
“你以为喻孝和如此单纯?”那黑影冷哼一声,“喻孝和不过是为了她自己,甚至还背叛了聂大人!”
“你胡说!你有何证据?”惠儿不敢相信公子居然是死在了心爱的人的手上。
“你手里的玉坠子便是证据!”那黑影说道,“喻孝和本是想出宫解脱的,逃到西北却发现自己依然留恋锦衣玉食的生活,于是便反悔想回宫,恰巧皇上搜查的暗卫找到了喻孝和和你家公子,如果回去伏法,聂大人就会没命,便主张逃到别处去躲避风声,可是喻孝和为了她自己,害死了聂大人,独自回了皇宫,装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说是聂大人绑走了她,实际上就是她背叛了聂大人,害死了他!所以她连聂大人的遗物都不珍惜,随意的赏赐给下人!”
“你住口!”惠儿厉声喊道,他不能相信公子是被喻孝和害死的,“喻小姐还为大人洗脱了私奔的名头,怎么可能!”惠儿可是在大理寺做过证的。
“你可真是个愚蠢的奴才!”树影里的人走了出来,她的眼光里是一丝的轻蔑,“那是喻后魅惑皇上为了洗脱自己的私奔的名头,如果她真的是不在乎锦衣玉食的生活怎么会逃走之后再度回宫,又怎么会极尽手段再次为后,还有你手里的坠子作何解释?”
惠儿在这一连串的疑问下心里有些松动了,那人继续紧逼道:“找到喻孝和的暗卫是宫中和嫔的兄长付冰,只有她最了解当日的情形,还有押解的卫兵也可以对峙,你不是怀疑么,不如入宫亲自问问和嫔,聂步是怎么死的,看看聂大人为之付出性命的喻孝和,是如何在皇上身下甘愿承欢的!”
“我如何能进宫?”惠儿脑子已经全乱了,她此时只想知道事情的真相,如果真的是喻孝和为了一己私利背叛了公子,害死了他以求自保,那她要为公子复仇!杀了那个轻贱了公子真心的贱人!
见惠儿已经上钩,那黑衣人声音充满了诱惑,怂恿的说道:“惠儿,现在喻孝和还不知道你已经怀疑了,所以她还是把你当做自己人,不如借此为由入宫,在慕云宫伺候,你便可以调查清楚事情的真相,一旦是喻孝和真的背叛了聂步,害死了她,你岂不也是可以近水楼台的先复仇!”
“让仇人就在自己的手边,还毫无防备,只要举起手中的刀就会杀掉她!”那黑影握住了惠儿的手,那一柄匕首在月下耀着寒光。
“如果你说谎,想要挑拨我和喻小姐的关系,那我一定会杀了你!”惠儿顺势扯下了那女子的面纱,记住她的容貌狠狠地说道,她才不想做人利用的工具。
“你自己有眼睛,有耳朵,自己去宫里看和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