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了吗?昨天晚上有人在慕云宫见到皇后的鬼魂了!”
“我也听说了,就在公主身边,散着长发!”
“你说会不会是皇后的魂魄回来了?”
孝和听了宫女们的窃窃私语有些怨自己太不小心了,昨晚上夜深人静时,素映黏在自己脸上的‘易容人皮’愈发的痒痒,撕下来皮肤因为贴的时间长有些泛红,应该是过敏了,见没有他人了,她也就没再粘上,不知道怎么就被巡夜的果子狸见了,吓得他直呼是鬼。
这不一早上不仅果子狸被吓得病倒了,连宫里也都风言风语的,看来她想要多留几日在慕云宫里怕是也不行了,可孝和实在是不忍心离开孩子。
“你晚上彻夜守着公主,可看见什么?”奶娘也战战兢兢的问道,她后半夜顶不住去耳房睡了,都是这个小丫鬟照顾的公主。
“奴婢什么都没见到,而且公主也睡得安稳!”
奶娘半信半疑的,嘀咕道:“这流言越来越多,我都害怕了,不知道皇上何时能下旨让公主回去住”,嘀咕完还小声的对孝和说道:“你是刚来的不知道,这慕云宫可是先皇后的寝宫,总觉得阴森森的!”
老娘还没死呢!阴森个屁!喻孝和真相翻个白眼给她,却笑了笑劝道:“姑姑别怕,往后由奴婢照顾公主就好了!”
素映一早从出云宫往慕云宫去,是想看看孝和这两日可安然度过,没想到这一路净听见慕云宫闹鬼的事情了,她倒是觉得好笑。
“你到底是做了什么?将旁人都吓成了这副样子?”素映掩嘴笑着问道。
“还不是你,这易容的人皮贴在脸上时间长了便痒的难受,我晚上撕了下来就吓了巡夜的人,还以为死了的喻后回来了,哭笑不得!”
素映笑的肚子疼,“这可没办法,我在这方面还真是学艺不精,不过我今日来提醒你,这易容的人皮不能贴的太久了,不然啊会伤皮肤,让你疼痛难忍,所以到了夜里你可得摘下来!”
孝和面露难色,担心的问道:“可是会不会暴露我的身份?如今都已经风言风语得了。”
“放心吧,你想啊,慕云宫都闹鬼了,谁还敢来,你就放心吧!”素映眼睛里有一丝的狡黠神色。
说的也对,果子狸吓倒了,没人敢来巡夜了,她也就放心的和爱颐一起了,如果可能她是真想和孩子多呆上几日。
“你应该还能与爱颐多呆上几日,我今日去跟皇上说了,公主因为出云宫内时常有大臣来朝睡得不踏实,所以有惊梦的毛病,皇上同意白天让公主都留在慕云宫,晚上再回去,你也能夜里休息休息!”
“这个你拿着!”秦素映给了她一个药瓶,说道:“这里是没有丝毫副作用的迷药,可以让人深入睡眠,每次用一点点,等到你要脱身时,遇到危险时用!”
孝和拿过药瓶点了点头,她想隐瞒身份多陪伴爱颐几日,还是要小心些的。
能和爱颐整个白天都呆在一起,孝和也是心满意足了,看着这孩子白白胖胖的样子朝自己笑,她就一刻都不想离开她。
白天孝和易容成小丫鬟与爱颐在一起,到了晚上就寝时奶娘就要抱着公主回出云宫了,皇上晚上要亲自哄公主入睡,这时候独处的孝和再摘下脸上的易容,也好让自己脸松快松快,不然真是要毁容了。
眼看着已经到了半夜,孝和洗了脸准备要睡了,太久不梳这繁复的发髻,扯得她头皮难受,正在她梳理自己长发的时候,突然听见有原基金的脚步声。
她连忙将梳子放好,躲到了内殿的纱帘后面,这慕云宫一切都是按照她离开前的样子归置的,一切都是如此的熟悉。
那脚步声进了内殿,似乎是驻足在了梳妆台旁,孝和也不知道是谁,怕被发现心跳的极快,好像快从嗓子里跳了出来,巡夜的太监也不敢到内殿来,难道是风凌尘来了?
来的人果然是风凌尘,褪去了华服一身便装,是孝和喜欢他穿的那身青衫便装,玉冠束发在半明半晦间格外的丰神俊朗,剑眉星目。
风凌尘也听说了慕云宫闹鬼的流言,听说是孝和回来了,所以他特地半夜来这里,如果有幸能看到她,哪怕是魂魄,自己也满足了,哪怕自己看不到她,她能看到自己,风凌尘也想问问她是不是想自己了?是不是也思念爱颐了?
他进了内殿,觉得四周都是她身上的气息,这气息如此的熟悉,就像往日他们耳鬓厮磨时那样浓郁,带着野百合的芬芳。
梳妆台还是按照她的喜欢布置的,象牙半圆梳放在台上,几盒气息并不浓郁的胭脂,风凌尘神情突然露出一丝的惊讶来,那梳子上还留着一根头发。
这梳子他曾看过千次万次,也曾拿起来抚摸千次万次,从未见过齿缝见的这根头发,难道有人斗胆用了?还是孝和真得回来了?
既兴奋又吃惊,他拿起了梳子不停内殿外殿的呼唤着孝和的乳名,“珍珍,珍珍?”
这呼唤何等的神情,藏身在纱帘后的孝和已经是眼含泪水,她攥着纱帘捂着嘴不让自己哭出声音,想着往日的柔情蜜意,她不也是对风凌尘思念至极。
她多想走到他面前,抱抱他,安抚他,告诉他,自己多么思念,多么的想与他白首不分离。
风凌尘握着那梳子几乎绝望的时候,一转身看见内殿的纱帘处站着的就是孝和,在月色与黑暗中墨发轻散,泪痕未干,身材纤弱,就是他的珍珍!
手中的梳子骤然跌落,风凌尘朝着孝和走了过去,没有害怕也没有惊恐,将她轻轻地揽在怀里,“珍珍,我知道你一定会来,你知道我在等你!”
深深的回抱他温暖的身体,两人四目凝望,千言万语却在这凝望里说不出口,风凌尘拂去了她脸上的泪水,即使在梦里他也从未如此真实的抱着孝和。
客都中,偶涉一兰若,身忽飘飘,如腾云驾雾已到壁上,女回首,遥遥作招状,遂拥之,与之狎好……天色蒙蒙未亮之际,孝和强迫自己醒来,想起素映给她的药,拿在风凌尘笔端闻了闻,不想让他发现自己便只能出此下策了。
就让他昨夜如同误入画壁的那个风流一场的孝廉书生吧,一梦巫山,云雨飘渺,一场春/梦,等到他醒来清醒了,一切都是他的幻觉,昨晚与他恩爱的珍珍也是他思念至极想象出来的。
孝和穿戴好之后离开,留下风凌尘一人宿在慕云宫的内殿。
四九四处也找不到皇上人影,一早上出云宫内殿根本没人,宫里都找遍了,还是最后乳母抱着公主来慕云宫才发现,皇上竟睡在内殿里,赶紧差人去叫九公公过来。
风凌尘醒来也是坐在床边发懵,他伸手摸了摸自己的旁边,一脸的茫然,他明明昨晚和孝和一处,而且恩爱温存,怎么醒来就孤零零的自己了,好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
风凌尘衣襟还敞着,他起身看着地上摔碎的梳子,吩咐四九侍奉自己洗漱,他是不是过度思念皇后都生出癔症来了,赶紧将头扎进水盆里清醒清醒。